紅淚忽然回過頭來,眼淚婆娑,楚楚可憐,瞧着她道:“張姑娘。”
林菲箬一笑,道:“紅姑娘,別哭,做一個堅強的女子,像我第一次在滿庭芳見到姑娘的時候一樣,縱然是面對老鴇的威脅利誘,仍不妥協,不管未來怎麼樣,都要爲爭取自己的幸福做最手了努力,因此,當日,和才決定助姑娘逃走了。”
紅淚苦笑一聲,嘆道:“那時,我真的是下了很大決心,要跟蘇景泰離開,因此才大着膽子和老鴇撕破了臉,可恨,我最終還是看錯了人,我一心一意跟隨的男人,竟是個無恥小人。”
林菲箬一笑,道:“正因爲蘇景泰是個無恥小人,紅姑娘就更應該好好活着,活給他看了,要用事實證明,沒有他,你一樣可以活得很幸福,呵呵,這樣豈不是比死了更好麼,還記得在滿庭芳,我聽到姑娘彈琴,便對紅姑娘十分敬佩了,以姑娘這樣的一手高超琴藝,若是生在幾百年後的二十一世紀,定然是萬人敬慕的一代琴藝大師了。”林菲箬一面說,不禁想起了二十一世紀的親朋好友來,幽然神往起來。
紅淚眨了眨眼睛,瞧着她不信道:“二十一世紀,那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紀,真有張姑娘說得的那麼好麼。”
林菲箬點了點頭,笑道:“當然了,在數百年後的二十一世紀,任何一種職業,任何一種工作,只要自己有能力,就可以和男子平等競爭,身爲女子,同樣可以做出轟轟烈烈的事情來,在那個時代,以紅姑娘的個性,定然是個女強人呢,哪個男人要敢看不起姑娘,只能說明他是個瞎子,要不就是白癡了。”
紅淚禁不住一笑,忽又黯然起來,嘆了口氣,道:“張姑娘真會說笑,幾百年後的事情,這……這有點不可思議。”說着,她輕輕嘆了口氣,道,“蘇景泰雖然可恨,可是,他說的話倒是沒錯,我一個青樓女子,那個男子肯讓我正大光明的過門,女子,是水中的浮萍,男人,是浮萍的依靠,沒有依靠,浮萍,終究要隨波逐流,沒有歸宿了。”
林菲箬搖了搖頭,道:“紅姑娘,你又錯了,你有手又腳,難道還怕養不活自己麼,沒有蘇景泰這樣的男人,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啊,如果真找了蘇景泰這樣無情無義的男人,連自己的女人也送人,反而不如現在了,而且,以紅姑娘的人品相貌,難道還愁沒有好男人喜歡了。”說着,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菲箬一笑,道:“紅姑娘,聽了我這一翻話,你還要自殺麼?”
紅淚一笑,忽然身手支持着牀沿緩緩站了起來。河風掠過,她一頭青絲,在風中離亂如絲,襯托着她清麗的面容,仿如仙子。
窗外五彩的花燈,流光溢彩,輕盈的燈光映在她面上,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臉上充滿了自信的微笑,忽然,她仰起頭來,一字一句的道:“張姑娘放心,從現在起,往日的紅淚已經死了。”她微笑着,彷彿在向自己內心深處高聲納喊,“現在的我,是重生的我,我再也不會自殺了,我會好好活下去,活給天下所有的人看,我紅淚沒有蘇景泰,仍然會活得很好,比以往每一天都好。”
林菲箬瞧着她自信的面容,微笑點頭。吏明聰拍了拍手掌,點頭笑道:“這就對了嘛,紅淚姑娘這麼年輕美貌,要是死了,豈不是很不划算,人活着,總比死了變成一具難看的骨架好,呃,紅姑娘現在不想死了,那麼,以後有什麼有打算呢。”
林菲箬拉着紅淚的手,笑道:“如果紅姑娘不嫌棄,不如便留下,我也有一個伴可以說說話。”
紅淚一笑,道:“不了,張姑娘,我能再麻煩你了,我想離開京城,找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林菲箬低頭想了一陣,終於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紅姑娘,你先在這裡歇歇,我去去就來了。”她把吏明聰拉到一邊,向他伸出一隻手掌,道,“吏明聰,身上帶錢沒。”
“啊,錢,這個……”吏明聰呵呵笑了兩聲,囁嚅道,“這個……那個……”
林菲箬皺起眉頭,不悅道:“什麼這個那個,有還是沒有?”
吏明聰呵呵一笑,道:“有是有,不過,呵呵,就是不多。”
他一面說着,一面磨磨蹭蹭的在身上拿出幾兩銀子,道:“呵呵,我就帶這麼多了。”
林菲箬橫了他一眼,道:“這麼小氣做什麼,我又不是不還你。”
吏明聰面上一紅,嘿嘿笑了兩聲,又拿出幾錠銀子,道:“吏明那能讓老大還錢了。”
林菲箬呸了一聲,道:“你這個人,真是太沒趣了。”橫他一眼,轉身向艙外走去。
吏明聰一咬牙,又在身上掏出幾錠銀子,追上去道:“老大,老大,別生氣嘛,我真的就這麼多了,你別生氣啊,我全給你了。”
林菲箬理也不理,掀開簾子,向外走去,見朱佑樘,唐寅和徐經幾人在門口向艙裡在探望,見她出來,都道:“紅淚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林菲箬看了幾人一眼,道:“紅姑娘沒事了,喂,我說你們幾位帥哥,誰帶錢了,先借我幾兩,我改日還你們。”
朱佑樘笑道:“嫣兒,你要使錢,說一聲便是了。”他身手在懷裡一摸,登時着不得聲了,出宮的時候,竟忘了帶錢,瞧着林菲箬,一隻伸進懷裡的半天拿不出來。
林菲箬微微皺眉,神情不悅。
唐寅笑輕輕一笑,在身上摸出兩錠十兩的銀子,笑道:“張姑娘,再下身上就帶着這些,不知可夠了,如果不夠,再下再替姑娘想法子。”
徐經在身上一摸,也掏出幾錠,笑道:“出門的時候,一心只爲賞燈,還真沒怎麼帶錢,這些銀子,姑娘先拿着,如果不夠,我立時派人回去取來便是了。”
唐寅一笑,道:“徐兄,何必麻煩,要想得錢,那還不容易了。”一面說話,吩咐小童子準備紙筆。
兩名小童一面答應,早在艙前擺好桌案,設下紙筆。
唐寅提起毛筆,瞧着林菲箬輕輕一笑,遂低作起畫來。
林菲箬莫明其妙起來,這個唐寅,我找他借錢,他怎麼畫起畫來了,不悅心中有氣,轉身欲走。
忽聽身邊的徐經撫掌一笑,道:“唐兄,你這畫的不是張姑娘麼?”
林菲箬一聽,回過頭來,向案前紙上仔細一看,但見畫中一名女子身着宮裝,長髮低垂,雖然衫髮飾不同,但是畫中女子眉清目秀,眉宇間微微透出一股英爽氣息,竟然便是自己。
林菲箬啊的一聲,眼中透出驚詫的神情,詫道:“唐寅,你畫我的是我麼?”
唐寅擡起頭來,向她輕輕一笑,額前幾縷長在風中輕輕飄起,笑道:“姑娘認爲我畫的人是誰。”他嘴上說話,筆下不停,忽然提筆輕揮,在畫中女子的胸前纏繞起一縷青絲。他這一筆,畫中女子,仿若臨風而立,竟似活了一般,一襲輕衣,看上去,竟似在飛中飛起來了。
徐經拍手笑道:“唐兄果仍神筆,這片刻時間,便把張姑娘的畫像畫好了,不但,神情舉止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這耳邊的一縷髮絲,飄於胸前,竟讓張姑娘七分清麗中雙透出三分酒脫之氣,哎喲,要是把這畫拿起來,放到張姑娘面前,豈不是如一面境子,不分你我了,哈哈,唐兄今日真是讓再下大開眼見了。”
朱佑樘向林菲箬看了一眼,又向畫上看了一眼,吞了口唾沫,這個唐寅,不但學識深遠,畫出來的畫,竟也如此傳神了。
他嘆了口氣,一陣吹在耳邊無聲的掠過,竟有些失意。今夜,他本想趁賞燈的機會,打動林菲箬芳心,豈知,風頭竟讓唐寅一個人給搶去了,不禁心中一陣失望,悵然若失。
唐寅放下畫筆,拿起畫卷,向畫中的女子細細端詳,向林菲箬微微一笑,道:“畫好了。”
他喚過一名青衣小童,笑道:“雨墨,去吧。”
青衣小童雨墨捧起畫卷,點了點頭,下船匆匆去了。
林菲箬心中奇怪,禁不住問道:“唐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呢,我怎麼不明白了。”
唐寅端起案上的一隻茶杯,輕輕呷了一口,微笑道:“過一會兒,張姑娘便知道了。”
任林菲箬如何追問,他只微笑不語,林菲箬一氣下,索性遠遠走開,不理他了。
過得片刻,雨墨匆匆回來,笑道:“公子,辦好了。”
他一面說着,在身上拿出張一千兩的銀票來,笑道:“我一到玉清街,便有幾個大賣主,爭着賣畫呢,我一千兩銀子賣給了一名古玩商人,算便宜他了。”
朱佑樘張大了嘴,不信道:“剛纔那張畫,居然賣了一千兩銀子,這……不是吧。”
徐經一笑,道:“朱公子,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唐兄妙筆傳神,別看唐兄年紀輕輕,便是現在,唐兄的畫也可以放在古董珍玩的店鋪中,和秦磚漢瓦競價了,平時,不知有多少王孫公子找唐兄求畫,唐兄只是不畫,因此,唐兄的畫反而到了有巿無價的地步了,剛纔,唐兄畫的那幅宮裝仕女圖,又畫得如此傳神,讓雨墨拿到玉清街去,賣出一千兩的價格,也不奇怪了。”
朱佑樘嘖嘖稱奇,道:“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一面感嘆,不禁向唐寅多看了幾眼。
林菲箬聽到徐經的話,禁不住又走了過來,剛纔,徐經的一翻話便是沒錯,以唐寅的名頭,便在數百年後的二十一世紀,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唐寅的畫,風格嚴謹雄渾,風骨奇峭,筆法勁健,墨色淋漓。若是在二十一世紀,要是有誰有這麼一幅唐寅的古畫,真是價值連城了,千金難買,想不到,在他自己的年代,竟也可以賣出這樣驚人的價格來,不禁咂舌。剛纔見他忽然畫起畫來,只道這個風流才子無端賣起才華來,沒想到,竟是爲了給自己籌備銀兩,因此生氣,看樣子,倒是自己錯怪他了。
唐寅向林菲箬一笑,把一千兩的銀票放在她手中,笑道:“在下唐突,未經張姑娘同意,便自做主張,爲張姑娘作畫,請姑娘見諒。”
林菲箬吞了口唾沫,結巴道:“沒……沒事,這一千兩銀子,你是給我的麼。”
唐寅點了點頭,微笑道:“這一千兩銀子,是以姑娘的畫像所換而得,這銀子,自然是歸姑娘所有了。”
林菲箬不禁一笑,都說唐寅是江南第一風流才子,以他淵博的才華,優雅的談吐,想不風流也難了。
她向唐寅一笑,道:“多謝唐公子,這銀子,我改日還你。”
話音不落,朱佑樘搶道:“不用改日了。”他在身上拿出一塊金牌,正色道,“吏明聰,你現在便到附近的錢莊去給我取一千兩銀子過來,立時還給唐公子,若是遲了,我要你好看,對了,要現成的銀子,你立即去辦好了。”
吏明聰會意的一笑,拿過金牌,帶了幾個人匆匆去了。
朱佑樘向林菲箬看了一眼,今天已然讓唐寅大出風頭了,這一千兩銀子,現在還他最好,以勉日後因爲這一千兩銀子的事情,和林菲箬糾纏不清,以唐寅的風流氣度,自己雖爲一國之君,要搏取她芳心,只怕也大大不是對手了。
林菲箬知道他的用意,向他橫了一眼,拿着銀票,自回艙中。
紅淚見她回來,立起身來,笑道:“張姑娘。”
林菲箬一笑,道:“紅姑娘,既然你決定離開,我也不勉強你了,忘記過去,重新開始,我相信,你會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她一面說着,一面把銀票放到她手中,笑道,“紅姑娘,出門在外,難勉會有用錢的時候,這銀票你先拿着,雖然,我這樣俗氣是俗氣了些,不過,日後會有得着的時候。”
紅淚推辭道:“這怎麼行,這些錢,我不能要。”
林菲箬一笑,道:“紅姑娘,如果你看得起我這個朋友,你就拿着吧,就算我的一點心意。”
紅淚說她不過,只得收下。
紅淚手腕上的傷不是很重,又經過林菲箬一翻醫治,早已無礙,她向林菲箬謝過後,又說了一陣話,便要準備離開了。
林菲箬知道她希望早日離開這個傷心地,也不相留,只微微一笑,送她下船,見她窈窕的身影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一片紅紅綠綠的燈影中,這纔回身上船。
她一回頭,驀見唐寅正在背後微笑瞧着自己,她微笑點頭,道:“謝謝,唐公子。”
這一幕瞧着朱佑樘眼中,難勉一陣緊張,看樣子不能不使出殺手剪了,他走到林菲箬身前,身手在額上一拍,道:“哦,嫣兒,以前,你不是讓我幫你找白玉古佛的下落麼,前幾日,我讓懷恩一察,還真找到這麼一尊,你要不要看看。”他不知道爲何林菲箬找這尊古佛有什麼用,不過,看她緊張的樣子,暗暗猜測,這古佛似乎對她很重要,因此,想用此法爭回一點面子。
林菲箬一驚,顫聲道:“什麼。”她身手一把抓住朱佑樘的衣襟,道,“你找到白玉古佛了。”
林菲箬抓住朱佑樘的衣襟,一顆心怦怦亂跳,驚道:“你說什麼,你找到白玉古佛了。”
朱佑樘一笑,道:“是啊,幾前天,我就吩咐人給你找到了,今天本來要告訴你了,結果出來看花燈,便一時忘不了,這時方纔想起。”
林菲箬搖了搖他手臂,急道:“朱佑樘,白玉古佛現在哪裡,你能給我看看麼。”
朱佑樘輕輕一笑,道:“這白玉古佛現在自然在宮中了,我們這便回去吧,我拿給你看。”
林菲箬點了點頭,回頭向唐寅一笑,道:“唐公了,我現在有點事情要辦,這便不陪了。”
唐寅緊張道:“怎麼,張姑娘這麼快就要走了。”他見林菲箬眼中透出驚疑的神情,心中一動,道,“莫不是姑娘遇倒什麼麻煩事了,可用得着在下幫忙。”
朱佑樘不等林菲箬出聲,向唐寅一笑,搶先道:“這是我和嫣兒間的事情,便用不着唐公子操心了,唐公子就繼續在這裡賞燈吧,至於那一千兩銀子,吏明聰回來,自然會還給你。”他身手握住林菲箬的肩膀,故意做出一副曖昧的神情給唐寅看,在林菲箬耳邊輕聲道,“嫣兒,我們這就走吧,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東西。”
林菲箬一顆心都放在白玉古佛的事情上了,一時沒看出朱佑樘的小心思,輕輕一笑,道:“是啊,這是我和朱公子間的事情,唐公子幫不了的,我們這就走了。”
唐寅苦笑一聲,默然不語。
朱佑樘呵呵一笑,吩咐船工開船。
林菲箬向唐寅一笑,道:“唐公子,我先走了。”在畫舫上輕輕揮手,向他作別。
唐寅瞧着林菲箬遠去的身影,眼中透出一陣失望的神情,輕輕揮手,直到畫舫駛入一道狹窄的河彎,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方纔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的身邊,徐經向他看了一眼,笑道:“看樣子,唐兄是真的喜歡上這位張姑娘了。”
唐寅向他看了一眼,彎起嘴角,輕輕笑道:“難道徐兄不喜歡張姑娘麼。”
徐經一愣,哈哈笑了兩聲,仍然掩不住面上窘迫的神情,笑道:“唐兄的眼睛,好得害啊。”
唐寅一笑,輕輕揮動着手中的摺扇,瞧着畫舫遠去的方向,輕輕微笑,道:“這位張姑娘,真是想讓人不喜歡她都難啊。”
徐經苦笑一聲,輕聲嘆氣,道:“雖然喜歡,只怕我二人都沒有份了。”
唐寅向他看了一眼,不解道:“爲什麼?”
“爲什麼?”徐經看了他一眼,苦笑,道,“難道唐兄沒有看出來麼,這朱公子,只怕不是一般人。”
他輕輕嘆了口氣,道:“在吳懸,這位朱公子,讓官兵抓進大牢,僅憑一枚印章,便讓吳縣的知縣楊大人親自到大牢中把他請到府上,雖然,當時楊大人並未說明這位朱公子的真實身份,不過,當日,我見他看到那印章時驚惶的神情,便已猜到一二了。”
“方纔,這位朱公子,又用一塊金牌,嚇走那個姓周的胖子,這個周胖子,可是當朝周清晨周大的長子,不是一般人物,不可小覷,然而,他一見那塊金牌,便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慌慌張張的逃了,難道唐兄不覺得奇怪麼。”他眼望前方,繼續道,“當時,我無意間向朱公子手中的金牌看了一眼,看得清清楚楚,牌上分明是一條張牙舞爪的龍形怪獸,這種龍形怪獸,可不是一般人敢佩戴的事物,大明江山,天子何姓,唐兄不會不知道吧。”
唐寅輕輕笑了一聲,道:“這位朱公子不是普通人,我早在他的言談中早已看出來了。”
徐經一呆,隨既不解道:“既然如此,那麼唐兄你還……”
唐寅嘆了口氣,雙目光炯炯有神,緩緩道:“我唐寅平生略人無數,見過的女子雖然不少,然而,真正能讓我心動女子又有幾個,這位張姑娘,實是我平生見過的一位奇女子,言談風度,見識智謀,都是我所認識的其它任何女子無法相提並論的,這樣的女子,唐某若是沒有遇到,那也就不用說了,既然讓我遇到了,又如何能輕易放過。”他一面說着,忽然擡起頭來,臨風而立,傲然道,“就算,這位朱公子真是當今聖上,我唐寅也不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