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間,少女的身影輕巧的從各個樹的枝丫間掠過,她的身後,緊隨而來的是一隻巨大的猩猩。
猩猩似乎極爲狂躁,叫喊着踩過許多的花花草草,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少女並沒有被追趕時候的慌亂緊張,反而心無旁騖,越走越快。
突然,從少女的懷裡鑽出來一隻小白狗,它爬到少女的肩上,向後衝着那大猩猩就是扭轉着身子,各種不屑的神情溢於言表。
頭腦簡單的大猩猩很快就被小白狗激怒了,撕咬着越逼越近,幾乎與少女同行。
“小白,你消停點。”裴硯殊說着,將肩膀上的小聲影向下一扯,就拽到了懷裡。
裴硯殊簡直無語望天興嘆了,這隻小白狗,從前竟沒看出來是個這麼愛惹禍的小惡魔。
要不是它貪玩非要去惱大猩猩的'屁'股,給人家留下一爪痕子,她們也不用被這麼追趕。
現在倒好,竟然還去挑釁人家。
從階梯掉下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月了,這三個月裡她偶爾外出,總算摸清了這裡的地形。
這個地方就像是一個原始森林,除了她住了的那個地方就再也找不到人類生存的痕跡了。
從這裡出去的路只有一條,她曾經去探過。
只是那裡有隻猛獸看守,她自覺不敵,九死一生之下才逃了回來。
一開始她還會疑惑:自己究竟是怎麼到這個地方的,還是在山洞裡?
不過後來她想清楚了,這件事情肯定和往生鎖有關,所以往生鎖纔會消失……
只是在這其中,往生鎖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她卻是不知的。
耳邊叫喚的聲音越來越近,裴硯殊沒有旁的心思去思考更多了。她催動體內內力,全力奔跑這才又逐漸拉開了距離。
終於看到小茅屋的聲影,裴硯殊一個閃身躍下,便消失無蹤了。
追逐的獵物突然消失,大猩猩也跟着停下了,在原地饒了好幾圈也沒有看到人影,這才氣憤離去。
走的時候腳步邁得極用力,又是一堆花花草草遭了殃。
呼……裴硯殊長噓了一口氣,總算是又回來了,也多虧了她住的這個小茅屋被人佈下陣法,尋常野獸發現不得,若不然,她怕是永無寧日了。
“小白,你知道錯了沒有?”裴硯殊把懷裡的小白又跩了出來放在自己的面前,雙眼緊緊盯着它,表情嚴肅。
她今天非得好好教育這隻小白狗。
啊嗚……小白睜着溼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一臉無辜,狗尾巴倒是搖得歡快。
“你今天休想混過去。”裴硯殊說着用手輕輕的拍了小白一巴掌,看着它可憐兮兮的樣子,強迫着自己不許心軟。
嗯哼……小白鼻孔裡出氣,站在裴硯殊對面眼珠圓睜,就這麼瞪着她。
哼,我那是在鍛鍊你好不好。
“哎呀,三天不打你竟然還上房揭瓦了。”裴硯殊說完擼起手中袖子便是打算跟小白來個持久戰。
嗚嗚……小白見狀頓時蔫了下來,甩着小尾巴走到裴硯殊的腳下就是不停的蹭着,還一邊伸出舌頭舔着裴硯殊的腳踝,討好意味溢於言表。
看到它這副樣子,裴硯殊到底是心軟了,俯下身抱起小白就向着茅屋走去。
她今天的功課還沒有完成呢。
茅草屋裡,裴硯殊緩緩走到書架前,拿起了那本‘太元錄’,這部功法她已經修練了三個月了,效果顯著,每一日都能感覺到體內氣息越發澎湃。
這是她以前修煉的其他功法所沒有的。
簡單的來說吧,她以前修煉的功法就是一個水缸,前期進步飛快,到了後面,越靠近缸口就越修煉不動了。
而她手中的這部‘太元錄’則是截然相反的,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個無底洞,不斷的吸收着功法之泉裡的靈力以匯成內力。
又是一個周天結束,裴硯殊從湖泊中起身。以她現在的能力,應該足以去出口再探一次路了。
只是她走了,小白怎麼辦?她要把它帶走嗎?以小白的性子,去到人類的社會真的合適嗎?
裴硯殊被這些問題困擾着無所適從。
她心裡自然是希望小白跟她一起離開的,一起相處的這些日子裡,她已經被這隻偶爾傲嬌、偶爾軟萌的小東西擄獲了身心。
“小白。”裴硯殊衝着跟蝴蝶玩的起興的小白招了招手,小白見狀扭轉着肥肥的小身子就撲了過來,使勁的在她懷裡蹭了蹭。
“小白,我就要離開了。”儘管跟一隻小狗說着這樣的話很是讓人匪夷所思,但是裴硯殊知道,它聽得懂。
霧氣暈繞,小白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盛滿了淚水。它抽抽嗒嗒的,看着裴硯殊的眼神就是在控訴。
這個女人,竟然想丟下我。嗚嗚……
“哎,小白,你別哭。”裴硯殊伸手給它擦着眼淚,誰知她這一動,小白反而哭得更起勁了。
“你別哭了,我只是跟你說一聲,我們一起走的。”話音剛落,就見懷裡的小白狗眼淚戛然而止。它又把尾巴搖得歡快了。
彷彿,裴硯殊剛剛看到的,是錯覺。
對於小白的這一套,裴硯殊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去跟你的小夥伴們道別吧,這一走,往後可能不會回來了。”裴硯殊努力溫言細語,她覺得她這一輩子的耐心都用在這隻小白狗身上了。
嗯嗯,小白點了點頭,卻全然不去理會自己的小夥伴,而是衝進屋子裡就是左右翻找。
“這些,你都要帶走?”裴硯殊看着自己眼前一堆的破破爛爛詢問小白。
小白點頭,眼睛裡泛着奪目的光彩。
這裡邊,都是些她閒暇時間做給小白玩的小玩意,沒想到臨走,它最捨不得的也是這些東西。
若說起感受,裴硯殊心裡還是感動多一點的。
在這世間,還有一隻小白狗是以她爲天的。那一刻,心裡涌起的,是滿足。
從小茅屋到出口的距離不算遠。這一路上,裴硯殊又碰到了許多猛獸。
或許是她平日裡威名在外,一路上倒沒有遇到找茬的。
她就這麼一路順暢的抵達了目的地。
“噓。”裴硯殊衝小白使了個眼色。她竟然碰上守門獸在打盹。
於是乎,就這麼躡手躡腳的,裴硯殊小心翼翼走了過去。本來以爲萬無一失,誰知臨到近處猛獸側着睡的身子突然翻轉,一下子壓住了從它身邊走過的小白。
啊嗚……小白又哪是受得了疼痛的人,張開利嘴一下子就衝着那野獸咬了下去。
就是這麼一聲,猛獸驚喜了,它看見裴硯殊了。
一下子,就像水濺入了滾燙的油鍋裡,炸了開來。
又是這個人類。
裴硯殊一下子就頭疼了,她曾經在茅屋原主人的畫軸裡看到過這隻看門獸―兀奇,是上古惡獸之一。
至於爲什麼會在這裡,書裡沒介紹,她也不知道。
兀奇開始進攻了,它剛剛睡醒,脾氣火爆得很,手一揮鋒利的爪子就向着裴硯殊面門而來。
裴硯殊早就做好了應戰準備,不慌不亂向後幾個飛躍便躲了開來。
身旁的樹木卻沒有這般幸運了,爪牙之下應聲而倒。
看見裴硯殊如此輕而易舉就躲過自己一招,兀奇心下惱怒異常,自它出生以來,還沒被人這般挑釁。
它張開了血盆大口,用力一吸氣,就像龍捲風似的,地上的東西都向着它的大口而去了。
它一邊暴怒一邊走路,向着裴硯殊而來,地上不時的震上幾震,以表示它的重量。
裴硯殊看着那巨大的腳印不時躲避,她知道,稍有遲疑就是血肉模糊了。
就這麼追着趕着,裴硯殊突然看到了空隙,她刻意繞着窄小的、兀奇過不去的地方躍了進去。果然,兀奇中招。
出口也是一個山洞,裴硯殊順手撈起一旁的小白,用盡全力跑了過去。
可是兀奇也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它一腳踩下,向着裴硯殊追趕而來。
一人一獸就這麼一起進入了山洞。
山洞裡面是一洞通到底,一點彎路也沒有的,裴硯殊無處可躲,只能腳下步伐越邁越大。
出口近了,兀奇也近了。
裴硯殊甚至不敢轉身去看,但照着昏暗的日光,她還是看到了身後巨大的身影右手揮起、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