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摩挲,竹屋中靈光閃動,九州全境立體圖躍然眼前,常曦仔細端詳着那道自青雲山腳下一路綿延向東的路線,路線的終點定格在一個璀璨如天星的明亮光點上,而這個光點在整個九州全景圖上,也僅僅只有五座而已。
“仙道盟上五宗的天墉城嗎?”
常曦手指在地圖上縮放,看着那座屹立在大陸東方氣象巍然的巨城,心底升起嚮往之意。
天墉城與青雲山同爲仙道盟中首屈一指的劍道巨擘,卻是特色鮮明各有千秋。青雲山長久以來是仙道盟中對抗北域外魔族的頂尖力量,所修劍道極重殺伐。青雲山歷代先祖掌教們曾多次在人魔兩族的頂上戰爭中斬殺魔族大能力挽狂瀾,立下了傳世功勳,雖然之後都悉數因傷勢過重而羽化,但也因此使得青雲山穩坐了上五宗中的第二把交椅。
相比青雲山而言,同爲上五宗的天墉城雖然同北域崑崙一般有着極深的歷史淵源,但卻更像是後起之秀,在劍術劍技上的造詣不及青雲山,但勝在擁有博大精深的鑄劍術,他們將源源不斷的精良兵器運往北域崑崙三州,改寫了崑崙因爲戰線拉扯過長而導致精良兵器匱乏的被動局面。
但是在大約四百多年前,天墉城迎來鑄劍術的輝煌時期,一舉問鼎九州之巔,將同期的青雲山遠遠甩在身後,甚至連一直未有多大起色的門派劍術也有了突飛猛進的勢頭。
而這也正是爲何師兄師姐們安排他前往天墉城的原因。
三師姐在將這份九州全境圖交予常曦時便仔細交代過,此行東去天墉也不乏神器峰峰主王敢師伯的意思,他曾經在月虹劍上依稀看出具有天墉城四百多年前獨的鑄劍風格,而據說令當時天墉城鑄劍術重新煥發生機的,卻是一個半途加入天墉城的執劍長老,複姓慕容。
月虹劍內部開闢的空間中,有着許多殘存但不連貫的記憶碎片。隨着劍主修爲的不斷增長,月虹劍靈漸漸得以將這些殘存的記憶碎片重新拼湊起來,但月虹劍靈卻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的出身,也不知曉自己爲何會出現在人界。
他曾無助的對着常曦淚流滿面,他說他好像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無論如何也要告訴常曦,但卻再也回憶不起來的事情。
常曦摩挲着月虹劍柄,輕聲安撫着小傢伙道:“興許這次我們前去天墉,就能解開你的身世之謎了。”
劍身上光華流轉,傳出劍靈哼哼唧唧的聲音。
木屋另一側廂房傳來窸窣穿衣的響動,莘彤端着一碗補腎氣的黑豆粥放在常曦桌案前,雲雨歡愉後的女子臉龐最是嬌豔如花,莘彤在常曦身旁坐下,看着九州全境圖上蜿蜒東去的路線,把頭歪在男人肩膀上輕聲道:“決定什麼時候下山了嗎?”
常曦眼底有精光掠過,應道:“就明日吧。”
莘彤哦了一聲。
常曦沒有回頭,但把肩頭略擡了擡讓她靠着舒服些,眼睛認真掃過九州全境圖上的途經之處,說道:“這次出遠門短時間裡是難回來了,此行東去天墉之後,說不定還會經由他們的傳送陣去一趟西域大荒殿。”
莘彤皺了皺精緻瓊鼻膩聲道:“這件事你和師兄師姐們講過嗎?”
常曦笑着說道:“這倒是沒有,只不過我曾在上次的接風洗塵宴上與大荒殿的首席大師兄一見如故,君陌是個豪爽男兒,他說有機會一定要我去大荒殿走走瞧瞧,那我便趁這次機會溜過去瞧一瞧西域風情。畢竟邙山陵曾在上五宗中互相佈下過傳送陣法,借用下應當不難…吧?”
莘彤眉眼春情無限,依偎在他胸口,佯裝寡淡道:“放着自家美嬌娘不要,跑去西域找什麼大荒殿首席,呵呵。”
常曦一巴掌拍在她觸感驚人的翹臀上,惹來懷中女子一陣驚呼,笑罵道:“真是吃米的不知耕地的累,這幾個月來夜夜交公糧,便是鐵打的龍軀也架不住你這般壓榨,地主家裡也沒有多少餘糧了,這還喂不飽你?”
青雲山並不排斥男女雙修之法,若只是尋常弟子,男女弟子只需情投意合,結成雙修伴侶並不違反門規。但諸如後山弟子這等未來接班人的存在就有着許多限制,其中有一條不得逾越的紅線,就是後山弟子若是要結成雙修伴侶,境界修爲必須達到元嬰境。
常曦只有金丹中境,莘彤則是半步元嬰,兩人都沒有達到最低的要求,故而兩人都沒有跨過最後那一道紅線。但他們兩人間也僅僅只是除了最後那一步不曾逾越,其他的招式花樣都早已挨個試過了個遍。食髓知味的年輕男女初嘗味道,又是龍鳳之軀,自然是免不得夜夜顛鸞倒鳳共赴巫山雲雨。
只是常曦的神龍軀體喚醒的半生不熟,只是任他在無數強敵面前多麼的威武不屈,經過幾個月來日日夜夜的壓榨,任勞任怨的常曦終歸還是在牀榻上輸給了女子。
沒有耕不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道理一點不假。
莘彤從他懷中坐起身來,懶得去管臀瓣上那隻漸深漸遠的大豬蹄子,盯着常曦的眼睛緩緩開口道:“也許我現在說這件事會顯得有些唐突,但我還是想問問你的想法,對於青璇你打算以後怎麼給她個交代和名分?”
常曦張大嘴巴,欲言又止,又無言以對。
莘彤盯着天花板猶自出神道:“說實話,我之前並不喜歡青璇,甚至一度非常厭惡她,因爲我感覺她就是那狐媚入骨的妖精,要從我身邊把你搶走,這是我絕對不允許的。”
“但後來我慢慢認識到,她似乎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狐媚子。自打你失蹤後,她與我日日夜夜跪守在你的本命魂燈前寸步不離,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先入爲主,誤會了她。”
莘彤呢喃道:“近來我去尋她,她修行進度不知不覺落下不少,也沒有了之前活潑的模樣,變得有些魂不守舍。她的確是個很善良的女子,她也和你共同經歷過生死,她也捨得爲你付出,她不該被人辜負一生…”
莘彤猛然擡起頭顱,直視常曦雙目,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道:“如果只是她,我可以接受,但也僅僅只能是她!”
常曦默然不語,將莘彤摟進懷中,輕輕吻上她有些顫抖的脣,他明白她要做出這種決定需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捨得將心愛的人分一半給別的女人,哪怕那人是她的姐妹。
直到許多年後,已經是人界至尊的青璇才知曉,自己是在那一夜被姐妹的一紙賣身契給賣給常曦,讓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