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輸陌之後,武當山的道長和龍虎山天師也分次獨自進入到黑暗的儀廊中尋找出路,結果無一不是以失敗告終。
那位武當山道長的膽子和心眼真是極大,竟然是用手摸着那詭異驚悚的壁畫一路走進黑暗中,按照他的說法,如果這古怪的飛昇儀廊真能混淆空間讓他無法抵達主墓室,那麼他重回到族墓側室時,就應該是摸着另外一側的巖壁回來。
然而待他返回時,詭異的一幕險些也要摧垮這位常年來捉妖驅鬼無往不利的道長。因爲道長去時是右手摸着右側巖壁向飛昇儀廊中走去,回來時竟然是左手摸着右側巖壁回來。
道長堅信自己是一直以右手摸着牆壁,打死也不相信自己在中途換了左手,但看到所有人都說他是左手摸着右側巖壁回來時,道長倚着青銅大門滑坐在地,久久緩不過神來。
既然知道飛昇儀廊中並無危險,稍稍緩過勁來的公輸陌命令其餘幾位家族弟子依次進入儀廊中尋找線索。
龍虎山天師看着進入到儀廊中的公輸世家弟子,心想這些年輕小輩的心真大,全然沒有想到如果他們看到黑暗中跑在自己身前的同伴冷不丁的折身回頭,會不會直接嚇成半死。
忽然天師腦海中靈光一現,有些激動的朝着身旁的武當山道長和常曦說道:“這儀廊中會不會是有着傳說中的那摺疊陣法?”
常曦微微一愣,說起摺疊陣法,他首先想起的就是邙山陵中層出不窮可以鏈接各片區域的摺疊陣法,但是若要實現可以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沿途返回,至少需要兩個以上的摺疊陣法才能實現。
常曦深思熟慮後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仔細想了想,這飛昇儀廊中應該不會是摺疊陣法。”
“敢問此話怎講?”天師拱了拱手恭敬問道。
此前常曦凌空以神識勾勒匿行陣法的情景歷歷在目,龍虎山在仙道盟中亦處於一品宗門的中游位置,山上諸位天師們自然也是見多識廣,能夠做出凌空佈陣這等的驚豔手筆的,想必離陣法大師的境界也已經差之不遠,更何況眼前這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可是青雲後山的入世弟子,身份尊崇只在九峰峰主之下,更是要認真對待。
常曦道:“摺疊陣法是糅雜了空間摺疊秘術的高明陣法,世間除了幾十年前名震一時的邙山陵宗主蕭逸山他老人家能夠佈置外,目前仙道盟中還沒有任何門派可以做到,公輸家和墨家雖在土木術決和機關術上造詣頗深,但也絕對無法佈置出摺疊陣法。”
“更何況摺疊陣法也遠不如這儀廊中的那般詭異,光是這位道長方纔去時回時的左右手問題就已經極不正常,遠不是摺疊陣法可以解釋的了的。”
幾人臉色沉重,常曦身上三個不安分的小傢伙也悄悄談論起這詭異的儀廊,但吵來吵去也依舊弄不明白,饒是來歷不凡的月虹劍靈一時半會也搞不清楚其中關節。
常曦忽然心念一動,朝青銅大門走了過去,伸手攔住了一位準備繼續進入儀廊尋找蛛絲馬跡的弟子,他的這一舉動引來了所有人的矚目,他淡淡道:“這次換我來。”
常曦走出青銅大門,沒有繼續前進,而是腳掌一跺,頃刻間身旁浮現出浩瀚如江海的磅礴劍氣,隨着劍氣數量愈來愈多,磅礴劍氣幾乎形成了一道厚實劍幕,兩位道長天師險些把眼珠子給瞪出來,常曦雖是青雲後山弟子,但終歸只是金丹境的修爲,竟然能夠凝聚出這等蔚爲大觀的劍氣大潮?
公輸陌隱隱猜到常曦要做什麼,急忙道:“等等!”
常曦聞言回頭看向她。
公輸陌感受着劍幕上的凜冽至極的劍意,心有餘悸道:“這飛昇儀廊如此詭異,可以讓我們無故折身而返,這劍幕如果也同之前一樣折身回來怎麼辦?”
常曦扭過頭去淡淡道:“我自有辦法,你們退回側室。”
常曦猛然擡手向黑暗深處一按,身前劍幕向着儀廊另一側攢射而去,轟隆隆的劍氣轟鳴在黑暗中迴盪,很快消失在衆人的視野裡。常曦瞳孔微縮,他敏銳的發現周圍巖壁上的駭人壁畫並未如同之前那般搖動如風吹,而是幾乎靜止不動。
武當山的小道士一拍腦門驚喜道:“對呀,如果之前我們總是無辜折返的原因是我們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干擾,那麼劍氣是沒有神智和意識的,便不存在干擾和蠱惑一說,說不定常師兄這劍幕能夠直達主墓室那邊也說不定!”
但是不消多時,儀廊黑暗中的盡頭閃爍起微光,遠去的劍氣轟鳴聲再次在耳邊響起,小道士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衆人也是臉色大驚,顯然沒有料想到沒有神智意識的劍幕也會如同他們一般給趕了回來,他們紛紛向側室中躲去,而常曦卻一動不動,反手摸出月虹在手,生死劍意環繞周身。
公輸陌俏臉微白,踉蹌着踏出步子想要去拉回常曦,方纔那劍幕中縈繞生死劍意之濃郁讓她心有餘悸,被這等宛如天威的劍幕正面擊中焉有命在?
身後龍虎山天師一把將她拉住,公輸陌看向天師與道長兩人,竟從他們二人臉上看到了莫名熱切期望的神情,天師立刻在她嘴邊豎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森然劍幕筆直撞來,常曦周身生死劍意涌動如潮,似乎是想要以身融入到劍幕中去,誰知道那劍幕卻徑直斬在常曦身上,凜冽劍氣劃過,卻斬擊出金鐵之音,常曦雙袖盡碎,劍幕攢射在青銅大門上,常曦身形狼狽的摔回側室中。
不同於其他公輸世家弟子們的驚呼,兩位道長天師有些格格不入的險些興奮叫出聲來,能夠進階元嬰境之人沒有一個不是人精,在常曦將蘊含有生死劍意的劍幕攢射出去時,他們就已經隱隱猜到常曦究竟想要做什麼了。
常曦以肉身硬接下劍幕一擊竟安然無恙,不去管那已經破爛襤褸的麻衫袖袍,站起身來冷笑道:“果然露出馬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