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自然是喜歡的。整個府裡便沒人不喜歡。小姐是不知道,如今想要抱秋哥兒,得排隊……老夫人也只分到一個時辰呢。”
一旁韓媽媽見縫插針的解釋道。
暖玉眨了眨眼睛,然後低頭看兒子,小東西此時一幅昏昏欲睡的小模樣。
眼睛緩緩合上,小鼻子一哼一哼的。暖玉的心霎時軟得一塌糊塗。
許是覺得連抱曾孫都要和人輪換着,楚老夫人有些不甘心的向衛宸訴苦。
“敬老尊賢,這樣淺顯的道理她們都不懂。她們可是喚我母親的,怎麼好意思和我一個老婆子搶秋哥兒。宸兒啊,你得想個法子,快點把景衡弄回來,讓你大姑姑圍着自己的兒子打轉去,讓她少惦記我的秋哥兒……好在你二姑姑脾氣好,不和我老婆子搶。”衛宸自然只有點頭答應的份。心道也難爲老夫人了,雖然楚文涵和衛宸也算是有些淵源,可畢竟不好意思和衛宸開口提讓景衡回來的事,因爲楚老將軍還在陸安道呢。怎麼好讓景衡先行回京,不過母親思念兒子,也是情理之中,何況楚文涵和景衡母子分開時,以爲天人永隔呢。
上封家書,楚老將軍還提到景衡。
說是這個外孫看起來瘦瘦弱弱,一身書卷氣。上了殺場,倒真有那麼股衝勁,像楚家人。
還說景衡和北振曾在殺上相遇。
那北振一幅大驚失色的神情,似乎景衡的出現讓他十分意外。
當時兩軍交戰,景衡不管三七二十一,拎了把刀便衝上去了。
這點更像楚家人。
他們楚家人,永遠把大義放在最前面。
事後楚老將軍問景衡,當時衝上去時心裡在想什麼。景衡迴應,說那時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殺場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便是先前有些交情,在兩軍交戰之時,也不是徇私情的時候。
在楚老將軍看來,這樣外柔內剛的性子,也算是討喜。
這趟陸安道之行,對景衡來說,無疑是從一個倍受懷疑的楚家外孫,變成了一個可堪大用,被楚老將軍認可的親外孫。
楚老將軍言語間也透露出是時候讓景衡回來了。
景衡畢竟年紀小,上過殺場便足夠了,如果真的讓他手刃舊識,也着實太過殘忍。
所以楚老夫人今日所言,正中衛宸下懷,便是楚老夫人和楚文涵不開口,衛宸也會盡快讓景衡回京的。
“你大姑姑也不容易。如果能讓景衡回來,便讓他先回來了。那孩子畢竟年幼,比暖玉還要小一歲。本來便該是個被母親捧在手心裡呵護着的年紀,只是他命不好,遇到那麼一個爹。說起來,祖母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怕是祖母再沒機會見到你大姑姑了。”楚文涵回來後,便將淮陽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楚老夫人。當時母女倆個抱頭痛哭。
後來二人便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
可這份情意,楚老夫人一直記掛着。
因爲是一家人,所以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向衛宸道謝。
許是今天這氣氛讓楚老夫人有些感觸吧。“我們是一家人。”衛宸輕聲說道。
楚老夫人笑着點頭。“是啊,我們是一家人,所以客氣的話祖母便不說了。不管是你是暖玉還是景衡,只要是我們楚家的孩子,祖母一樣疼,一樣在意。”“我是景衡的姐姐,祖母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景衡的。”暖玉也柔聲開口。
楚老夫人欣慰的點點頭。
“好,好,有你們小兩口這句話,祖母便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隨着年紀增長,似乎越發的在意親情了。楚老夫人自認年輕時是個性子倔強的,眼裡向來揉不進沙了。
爲了一個楚文謹,她曾把楚家攪的家無寧日。最終丟了個女兒,兒子也和她疏遠了。
如今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她什麼都不求了,只求全家老少平平安安的。
“什麼死不死的,祖母還得看着秋哥兒成家立業呢。”
“是,是,是祖母口無遮攔了。我老婆子還得看着我們秋哥兒娶媳婦兒,生兒育女呢。”楚老夫人接過秋哥兒,小東西睜開眼睛看了看楚老夫人,然後像只貓仔似的,很快閉上眼睛睡了。
“我們家秋哥兒啊,真是個小人精。等長大了,不定得收穫多少小姑娘的芳心呢。秋哥兒啊,你得學你父親,對喜歡的姑娘一心一意,我們楚家從上到下,都對妻子一心一意。”
楚老夫人對秋哥兒敦敦教誨着。
暖玉和衛宸對視一眼,然後小聲告辭。楚老夫人揮揮手,一幅有了曾孫萬事足的模樣。
“也是時候讓景衡回來了。再打下去,怕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暖玉和衛宸並肩慢慢走着。
今天的日頭很足,照在身上,將冬天的冷意衝散了幾分。
“今日便是祖母不開口,我也會給祖父寫信,讓他送景衡回來。”楚家到了暖玉這一輩,只有景衡一個男丁,於公於私,衛宸都不會讓景衡出事的。“天氣越來越冷了,雙方都不會輕意出兵的。祖父和父親,能不能回來過年?”
“我明日下朝後去問問聖上的意思。”
這場仗打的也算是曠日持久了。
齊國國庫早已囊中羞澀,齊凌早就想要平定邊境,斬時閉關鎖國休養生息了。
可是,想要結束,也要找機會。
畢竟戰場上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昨天青森和我說起李二。說是李二和那位鍾家小姐如今是兩情相悅。怕是明年開春便要辦喜事了。”
這等兒女情長之時,衛宸倒真的沒在意。
聞言挑了挑眉頭。然後語氣頗爲內疚的道。“對不住李二了。”這話暖玉可不愛聽了,人家李二高高興興的娶媳婦,衛宸卻在這裡說風涼話。“你不是說鍾老將軍是淮陽道的頂樑柱嗎,只要淮陽道有鍾老鎮守,幾十年都不會生亂。如今李二成了鍾老將軍的乘龍快婿,這可是件好上加好的事。李二成了家,有了妻子,也算對得起他從濟北道一路追隨的情意了。”
衛宸點點頭。“話雖如此,可你如果見到那位鍾小姐真人,便不會這麼認爲了。”
“真有那麼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