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穿上了粉藍的公主裝。一身的蓬蓬裙,加上一頂小貝雷帽。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的可愛粉嫩。
夜晚,城市已經掛上了七彩的輝煌。一條條筆直的大道,與小鎮的差距越來越大。
車停在一家酒店門口。店內燈火通明,門口的侍者過來打開門就我們三人恭敬的迎了出來。車交給侍者去停。我隨着乾爹和張少走進了酒店,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打開了一間雅間的門。
推開門是一張大圓桌,鋪滿了金黃的桌布。桌上的鮮花和杯碟放得整整齊齊。
乾爹和張少找了一張椅子把我推入座位,然後翻開菜單點了菜,說是等人來齊才上菜。
沒多久,一位大叔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是個光頭。嘴上留着一行小鬍子,臉上帶着笑容,有些憨厚的模樣。但他側身將一位二十四五的年輕人迎了進來,年輕人臉上掛着邪魅的微笑,留着板寸,身上也只是隨性的穿了一件黑色t恤。而後面竟然跟着進來一隻深棕色的大狗,幾乎有三個我那麼大。
乾爹和張少趕緊起身去迎接兩人,臉上的諂媚之意特別明顯。
“陽總,陽總,您來了快請坐。”
“陽總,這位是?”
幾人都看向出現得突兀的年輕人,年輕人的眼睛很深邃,雖然掛着微笑,卻總覺得危險。
陽總拍着年輕人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我小侄,閻銳澤,從小就喜歡狗。聽說我們省有個鬥狗大賽,過來玩兩圈。”
乾爹和張少一聽到陽總額介紹,頓時兩隻眼睛都在發光,一把抓住他的雙手,激動的說:“哎呀,原來是閻市長的兒子啊,久仰久仰!”
“兩位叔伯客氣了,小侄只是來玩兩天。”閻銳澤笑得一臉的平坦,抽出手摸摸大狗的頭。
乾爹看着大狗不由讚歎道:“您這藏獒好品相啊,這麼多年我沒有見過這麼好品相的藏獒。”
閻銳澤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臉上帶着淡然的微笑:“嗯,是我最喜歡的鬥犬,很乖,咬合力和爆發力都不錯。”
我愣愣的看着這種所謂的藏獒,只覺得有些像電視中看到的獅子,覺得特別威風。
“要摸摸嗎?”
在耳邊出現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擡頭去看,黑色的瞳孔中映照着直愣愣的我,竟然是閻銳澤。
乾爹過來嘿嘿笑着:“閻少,這是郭雪穎,13歲了。”
閻銳澤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這麼水嫩的姑娘,是陽叔叔的喜好呢。”
陽總笑着過來摸摸我的小臉:“哎呀,小侄這麼一說叔叔也覺得這女娃子乖俏得緊。”
我抿着嘴脣,坐得端端正正,不敢再多說話。我悄悄瞧了在逗弄藏獒的閻銳澤,心跳得撲通撲通,臉色微微有些發紅。那時候的我沒有意識到這就是我青春期的第一次躁動,然而,再相遇時,早已是另一番天地了。
吃飯的時候,閻銳澤也沒有分多少心在飯桌上,一直都在包間的空地上陪着藏獒玩。
而我,其本上都在給幾個男人斟酒。雖然,陽叔叔總是喜歡抓我的小臉,但是卻沒有對我做更加過分的事,所以我對這個陽叔叔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晚上,他們都相約着說要一起去看那鬥狗大賽,大家都表現得比較興奮。
乾爹悄悄跟我說讓我去開開眼界,說閻少手中的那隻藏獒起碼也在千萬,要是訓練的好,價格更高。那時的我對於金錢還沒有太過於清晰的認識,太過於巨大的數字對我而言遠的不知道怎麼去數,心裡留下的滿滿都是驚歎。養只狗,得買多少個我們這樣的人了。
到了比賽的地方,有些凌亂和破舊,是一個特別大的院子,走了好久才進到一片光亮的地方。
我還沒有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讓我有些不適,我卻看見閻銳澤一直不溫不怒的臉上竟然也出現了興奮的表情。
進去的門口有些小,我在最後要過去的時候和藏獒撞在了一起,嚇得我差點叫出來,怕這大狗轉過頭就給我一口。沒想到這藏獒是轉過來了,結果兩隻眼睛淡淡只是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就跟着閻銳澤的屁股後面進去了。
我有些被噎住似的不舒服,鼓着雙頰,心想:這狗跟他主人一樣。
鬥狗場有些像拳擊場,四周都是周圍,中間的臺子就是鬥狗的打鬥場。
賽場一片喧譁之聲,所有人都在竭力的嘶吼,臉上全是嗜血般的興奮。
“上啊!上!咬它!”
“咬它脖子,幹掉它!”
“畜生,往上頂啊!咬!”
我們尋了一個座位坐下,在這裡的氣氛感染之下,幾個男人的臉上也是充血一般的加入了吶喊的隊伍。閻銳澤沒有吶喊,但臉上的瘋狂卻比所有人都恐怖,眼睛緊緊盯着鬥狗臺上的相互撕咬的狗,似乎隨時都要衝上去跟那些畜生拼個你死我活。
而一旁的藏獒也發出了咕咕的低沉,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我看見閻銳澤拍着藏獒的脖子,舔了舔嘴角,臉上是殘忍的微笑:“乖,待會就讓你上臺。”
我有些不敢看賽臺,臺上相互撕咬的兩隻狗完全失去了理性,張着大嘴露出裡面鋒利的牙齒,一口就是一嘴的血。我耳朵裡完全是鬥狗憤怒的的吼聲,緊緊閉着雙眼不敢去看。
“哼,黑背輸了。黑背竟然輸給了沙皮,這狗主人是吃屎的嗎?”耳邊傳來閻銳澤輕蔑的聲音。
隨後,人羣爆出一陣的歡呼聲,我也在喧鬧的聲音中聽出了贏家,竟然真的是沙皮鬥犬贏了。我睜開眼睛,瞄了一眼臺上,一瞬間,覺得有種止不住的噁心感。
臺上的黑背死在中間,滿地都是黑紅的鮮血,軀體上滿是牙印和劃痕,而肚子裡的腸子流了一地。勝利的沙皮微黃的皮毛上也滿是痕跡和牙齒留下的血痕。男人面無表情地把死狗的屍體脫下臺,隨地丟在了另外一邊,而另一邊竟然推了不少的鬥犬屍體。炎熱的夏天,已經吸引了不少蒼蠅的加入,而汗流浹背的男人們,沒有一個人有過惋惜和同情。
閻銳澤起身離開了看臺,也帶走了藏獒。
陽總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看着閻銳澤遠去的背影,對乾爹和張少說:“這種小舞臺,對於他飼養出來的藏獒而言,簡直就是個開胃小菜。”
張少附和道:“那是,一看那藏獒就知道他的攻擊力了,看來是廢了閻少不少勁兒吧。”
“十多歲開始玩狗,全是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這條藏獒只能算是他狗場裡的一條普通的護衛犬。”陽總狠狠吸了一口煙,大叫道,“來鬥狗,沒有不賭狗的說法,要不要來一局?”
張少大笑着和陽總離開了看臺,乾爹留下來陪我,問:“雪穎是不是有點怕。”
我點點頭,臉色有些微微的蒼白。
乾爹對我說:“你看這場子裡的人,不管他穿得多破爛,沒有一個不是花錢如流水的有錢人。在玩狗的人眼中,他們訓練出來的狗比人金貴多了。”
我指了指臺上,又上來一對鬥犬,旁邊有兩個人圍着鬥犬轉。我疑惑的問:“狗狗撕咬的時候他們也站在旁邊,不怕被咬到嗎?”
乾爹笑了笑:“那是狗主人,鬥犬哪有咬主人的道理。不過,太過於兇猛的鬥犬也不是不會咬主人,比特好像就出現過咬主人的情況,一般人可不敢養。”
我雖然沒明白很多名詞,但是鬥狗在我腦海裡幾乎就等於兩個詞:金錢和殘忍。
沒過多久,我看見了上臺的閻銳澤,身後跟着的是威武的藏獒,一時之間,整個鬥狗場有了不小的轟動。要藏獒容易,要訓練好一隻藏獒不容易,這隻犬不論是肌肉還是線條、表情,都在告訴所有人一件事,這隻藏獒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