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們孫支隊長已經跟我電話溝通過了,這段時間你就留在三中隊跟我們一起訓練,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找我或雷萬山隊長。”
“收到,張中隊!”
李婭楠敬了個禮,旋即便打算跟顧幾離開辦公室。
回到辦公工位後。
由於顧幾跟高博剛歸隊報到,需要留在辦公室寫報告,所以李婭楠便只能暫時先跟劉維軍他們一起訓練。
忙碌到上午臨下班。
顧幾剛把報告打印出來,手機就來了電話。
接通後,是一個很年輕的男性嗓音。
“是顧幾同志麼?”
“我是。”
“我是省廳特勤辦的,寧州市局李瑞麟支隊長向省廳擬薦你爲此次國安外事活動安保特勤人員,通知你下午2點前來局裡一趟,落實一下具體任務。”
“好,我一定準時到。”
顧幾掛斷電話後,直接來到中隊長辦公室,將手中打印的報告交給張文軍。
張文軍大致瀏覽了一遍,雖然他昨晚已經聽完行動全過程,但再讀起來,依舊讓人心驚肉跳。
簽字過程中,顧幾順便把特勤局找他的事情一併說了出來。
張文軍手中的鋼筆兀地一頓,懸在半空,忽然開口問了句:“我也不知道你昨晚喝了多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聽進去沒有?”
“放心,絕對都聽進去了。”
顧幾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挺直腰背,大聲回答,以表示自己認真的態度。
“嗯……”
張文軍滿意地點了點頭,把字簽完,“這次召開的‘尖端犯罪’峰會的主題有關國際反恐,主要目標是一個叫7472的神秘組織,你在巴西遭遇的無人戰機轟炸,就是他們搞出來的,所以這次出差,你一定要多留個心眼兒,明白麼?”
原來張中是在擔心這個。
顧幾這才豁然明白。
看來自打李瑞麟昨晚給他安排完任務後,張文軍就私下查過這次外務行動的相關資料,自然很容易找到巴西國防部的發佈會新聞,也得知了7472部隊。
不過,若是張文軍得知7472就是他一手創建的,不知會是什麼反應。
“放心,張中,我一定會小心謹慎的!”
面對這位警界領路人,顧幾還是很尊敬的,更別說張文軍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平時都很照顧他。
離開辦公室,高博和李婭楠她們正在食堂圍坐在一起聊天,飯菜也早就給他打好了。
望着迎面而來的顧幾,吳康忍不住問道:“我聽高博說,你下午就要走?”
“只是先去報到。”
早晨來單位的路上,顧幾就已經把昨晚提前歸隊,被李瑞麟安排新任務的事情講了出來,只不過沒提具體細節。
“看來李支是鐵了心想要栽培你啊,聽說他馬上就要去省廳擔任特警總隊長了,不會到時候也把你帶到省廳吧,你走了,我可真有點兒捨不得!”
“嘿!還真發了!快看快看!”
這時候,高博突然拿起手機擺在大家面前。
只見寧州公安的官方媒體公衆號上,赫然寫着:“經省市委常委會會議研究,決定對以下8名擬任幹部進行公示;公示名單,李瑞麟,男,1981年2月生,研究生,法學碩士,現任寧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隊支隊長,擬任省公安廳特警總隊正職……公示時間爲2025年6月2日—6月9日。”
“好傢伙,雷隊也升了,擬任副支隊長兼龍虎突擊隊大隊長!”
“李支,哦不,現在是李總隊長,他不會真的要把顧幾帶走吧?”
吳康、周洋等人登時起身聚了上來,熱烈討論着。
“放心吧,吳省特警精銳力量就咱們龍虎一支獨苗,把‘夜梟’調到省廳總隊,只會埋沒他的戰術指揮才華!”
或許是動靜太大,隔壁桌正在吃飯的龍虎突擊隊一中隊的一名特警竟然開口插了進來。
作爲龍虎突擊隊的老人,他的話還是很讓人信服的。
顧幾撓了撓頭,尷尬道:“我就是一名普通特警,連見習期都沒過呢,你們可別瞎亂說!”
“誒!這你就說錯了,正因爲你是見習警察,纔不普通。”
周洋拿起筷子,開始侃侃而談起來:“縱觀夏國警界,有哪個警察不到一年,立下你這麼多功勞!”
“是啊,連雷隊年輕的時候都沒你這麼厲害!”
幾人一人一句商業吹捧,引得顧幾就像被螞蟻羣爬上身似的,弄得渾身不自在。
不過反倒是引得李婭楠在一旁樂得喜笑盈腮。
午飯過後,考慮到省廳特勤局的位置比較偏僻,所以顧幾提前就打了車準備趕過去。
吳省特勤局表面上屬於省公安廳下分機關司局的第十四局,所以簡稱機關司局十四(吳),但實際上卻是由公安部垂直管轄,之前都是武警編制,直至2018年12月才轉改爲警察序列。
正因如此,特勤局的單位建設與一般公安局不同,往往並不設在市中心,而是較爲偏遠的郊外,這樣更方便警衛隊統一軍事化管理訓練,也不易被間諜拍攝竊取信息。
出租車出市區後,一路向南。
道路兩旁的高樓逐漸開始減少,取而代之的則是類似城中村一樣低矮的平房,再走十五分鐘後,兩側就已經完全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山林。
“警官小哥,你來這麼偏僻的地方是爲了辦事麼?”
“算是吧。”
由於顧幾身穿特警作訓服,所以司機師傅一路上都很好奇。
就在他隨口說完一句的時候,忽然間,遠處山腰的林子裡,猛地閃過一抹刺眼的亮光,瞬間吸引住了顧幾的目光。
“師傅,你先把車速降下來,開慢一點!”
“啊?哦好……”
司機原本想說自己開了十多年車,從來也沒出過事故,可對方是警察,他只好照做,將車速降了下來。
隨着車頭拐彎,顧幾慢慢將身子下縮,躲在門板陰影中,然後從兜裡掏出手機,對着剛纔閃過亮光的位置,用長焦鏡頭不斷拉近。
下一秒,果然有亮光閃過。
“停車!快停車!”
“啊?”
“馬上停車師傅!!”
面對顧幾突然喊出來的一嗓子,司機嚇得急忙一腳急剎,停在路邊,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紅票,“錢在後座!快走!”
說完,他迅速拉開車門,直接從後座翻滾到路旁的灌叢之中。
看到這一幕的司機,還以爲前面有什麼罪犯,嚇得他急忙來了個甩尾掉頭,一腳油門恨不得踩到油箱裡,瘋狂逃竄。
灌叢中,顧幾在地上快速匍匐,迅速撲到一處樹蔭下。
起身,他背靠着樹幹,拿起手機,再次用長焦鏡頭瞭望遠處,閃光已經消失不見。
這回顧幾可以百分百肯定,那絕對不是自然反光!
如今的他,在獲得刀鋒反恐怖特戰大隊體系後,偵查與反偵查水平早已比之前高出一個層級,再加上他剛剛從巴西高強度戰場上退下來,經歷過多次反狙擊戰鬥,所以在出租車內看到第一眼反光,就已經引起了他的警覺。
衆所周知,自然界中,除了冰雪、礦石,很少有物體能反射如此刺眼的強光。
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人爲投放的可反光物體。
比如森林防火設備上的攝像頭,太陽能板等等。
但這兩種東西的位置都是固定不變的。
而眼前的反光,卻在顧幾跳下車後完全消失,明顯是對方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暴露,所以立刻變換了位置。
“是狙擊手,還是觀察手的望遠鏡……”
顧幾收回手機,雙眉似龍蛇一擰,呼出一口氣。
原本他是不相信在國內也會發生被襲的事情,但經歷了這麼多輪榮耀關卡,促使他在各國的調查名單中的重要性越來越高,之前先是派間諜故意接近他,難保現在不會發瘋似地追到夏國。
但同時,還存在着一種可能。
就是特勤局的考驗。
金邦集訓中,魔鬼教官仇軍榮一開始的測驗,可還歷歷在目,沒準兒這位特勤局負責人,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怪人”。
於是,他直接按下之前給他打過電話的特勤辦號碼。
接通後,顧幾一邊觀察着林區,一邊開口道:“我是顧幾,我已經到吳省特勤局附近了,但我在坐車前往單位的途中,看到山腰位置有人爲閃光痕跡,很有可能是間諜行爲,我建議你們馬上派人去查一下!”
這一招,就是借力打力。
如果是真的,正好借特勤局的手,震懾一下那些想對他下手的敵人!
可萬一此事是假的,是特勤局故意給他下的套兒,那麼被挑明牌後,對方也不得不承認。
“你確定麼,顧幾同志?”
“我非常確定!”
“行了,電話給我吧。”
就在顧幾斬釘截鐵地表述時,聽筒內突然傳來另外一名中年男性的嗓音,接着,電話似乎被換到了他的手裡,“我是唐邵明,特勤局第一警衛隊隊長,你小子觀察力不錯,直接進來吧!”
“艹!還真是這丫的下的套兒!”
當然,這句話只是顧幾在心底裡暗罵,表面上,他還是心平氣和地回答道:“感謝唐隊長的誇獎,我這就過去報道!”
掛斷電話後。
他還是忍不住啐了一口,“人嚇人”真的容易嚇死人,也不知道那位司機師傅回去會不會做噩夢。
走出林區,顧幾一路小跑到吳省特勤局門口。
這裡的建設幾乎就跟武警部隊相同,周圍全部被防攀爬的外斜刺鐵柵欄圍住,內部擁有兩座巨大的訓練場,兩棟生活樓,一棟辦公樓和武器裝備庫。
就連牆上印着的標語:“居安思危,警鐘長鳴”、“國強方可禦敵,常備方能無患”,都帶着濃濃的軍人風格。
訓練場上,特勤警察正在進行操練。
與龍虎突擊隊訓練不同的是,他們還有專門的車輛進行訓練,包括特種駕駛,行車遭遇敵人等等。
顧幾穿過訓練場,剛一進入辦公樓。
就看到一位穿着警服,剃着平頭的小青年站在一樓大堂,“你就是顧幾吧,跟我來,唐隊長正在辦公室等你!”
聽聲音,好像是一開始打電話通知他的那個小年輕。
顧幾一路跟着他來到二樓的一間辦公室。
一推門,裡面一位穿着警常服的中年警察,正背對着他泡茶。
聽到動靜後,他轉過身,精幹的短寸,面似黑炭,竟然比李瑞麟的膚色還要黑,睜着一雙虎目,眉毛極濃,端茶的大手,佈滿老繭,粗糙無比,一看就是飽經實戰經驗的老特勤,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龍精虎猛的狠勁兒!
“唐隊長,顧幾前來報道。”
“坐吧。”
唐邵明將茶放在茶几上,然後轉身坐在辦公桌後,顧幾則按他的要求,老老實實坐在側位的沙發上。
“原本老李推薦的人,我是肯定不同意的,但國安方面也點名要你,我就在你來的必經之路,設了個小測驗,想看看你的觀察力,沒想到你警覺性不錯,在250米的位置,就已經發現情況不對,走的是偵查兵的路子吧?怎麼,李瑞麟親自指點過你?”
“唐隊長,您這話從何而來?”
果然,薑還是老得辣,顧幾沒想到唐邵明眼光這麼毒,一眼就看出他的底細。
沒想到,唐邵明直接“不屑”地“哼”了一聲。
“呵!就李瑞麟手底下的那幫小崽子,清一色的悶頭搞CQB,哪懂什麼安保偵查,250米這個警界距離太巧了,按照偵察兵50米寬的觀察分區,250米正好是極限距離。”
“您說的沒錯,我之前參加過集訓,認識一名軍方教官。”
“是仇軍榮那老傢伙吧?”
顧幾原本是想找個理由搪塞一下,沒想到,竟然又被唐邵明當場點破。
這傢伙不會是暗中調查過我吧?
還是說……
他們三個是原本就是老相識?
顧幾微不可察地打量了一下唐邵明,發現對方每次提起李瑞麟時,雖然表情總是不屑一顧,但眼裡卻從沒有真正輕視,反而還有些難捨的自豪,像是在回憶一些昔日榮光。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辦多了。
“啊對,是仇教官。”
“我就說嘛,李瑞麟他懂個屁,說說吧,你在巴西執行安保任務時,都做了哪些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