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接駁艇艙門緩緩打開。
顧幾眼前隨之開始浮現出一行系統提示。
【新的目標:獲取阿克歷莫維奇的信任。】
“看來這傢伙應該就是本場關卡通關的關鍵了……”
顧幾眯了下眼,對於系統的設計思路,他也算了解得比較透徹了。
這時候,站在門口的瘦子士兵,立即舉槍高呵:“所有人,雙手抱頭,依次走出潛艇,蹲在地上!立刻!”
“該死!他們怎麼把我們當罪犯一樣看待!”
“小聲點,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人家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我怎麼感覺這個地方看起來有些可怕呢……”
在俄軍士兵的強制下,遊客們只能老老實實聽話抱頭。
或許是感覺這種行爲有些憋屈,有幾個年輕人便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而當顧幾走出潛艇的那一刻。
便開始偷偷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他們所在的紅色接駁艇被機械架固定在中央,幾乎填滿了整個艙內空間。
四周圍繞着一圈狹窄的金屬甲板走廊。
旁邊的牆壁和低矮的金屬棚頂,又溼又潮,散發着一股難聞的黴鏽味兒,再加上昏暗的燈光,的確給人一種很不舒適的壓迫感。
也難怪有人會害怕。
“按當前底艙的高度計算,這艘潛艇怕是至少有三層結構。”
其實從剛剛接駁艇靠近母艇的時候,顧幾就已經趁機仔細觀察過這艘神秘軍事潛艇的尺寸,與國內的041元級,以及俄羅斯本土的877型洛基級潛艇非常相近。
長度大概在70米以上,艇寬10米左右,吃水7米。
如此巨大的空間,就算去掉艇殼等其他必要防禦設施,按照兩米一層的高度,迭出三層結構,也絲毫不成問題。
就在衆人排隊走到正前方區域時。
迎面的那些俄軍士兵當中,有一位身着藍黑色作訓服的紅臉俄羅斯胖子,看起來是這羣人中的長官。
趁着他打量遊客們的功夫。
瘦子士兵小跑到他身旁,雙腳併攏,喊了句長官,然後便開始詳細彙報剛剛發生的所有情況。
當聊到某一個節點時。
顧幾明顯感覺到紅臉胖子的眼睛,重點落在了自己身上。
“你,出來!”
“我?”
見瘦子士兵指着自己,顧幾佯裝着有些驚訝的樣子,然後就被帶到了紅臉胖子前。
這傢伙上下掃了幾眼,忽然咧嘴笑了兩聲。
他開口的同時,瘦子士兵也同步進行了英文翻譯:“剛剛那艘袖珍潛艇,是你指揮操作的?說說你的身份吧!”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只負責指揮,真正操作潛艇的人,是艇長。”
顧幾微不可察地縮了下眼瞼。
對方既然能問出這種問題,必定是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
要知道。
飛躍號潛艇屬於袖珍潛艇,只有十幾米長,200噸不到的排水量;
反觀眼前的俄羅斯神秘軍用潛艇,70米加的長度,排水量預估3000噸以上。
二者相撞。
就等於滿載的重型卡車,去懟一臺五菱宏光MINI。
唯一的結果,就是艇毀人亡!
幸運的是,依靠着聲納印記的心靈掃描測繪,顧幾提前預判出了對方撞擊的角度,於是便讓老布勒向海底下潛。
一方面,可以最大化避開軍事潛艇正面撞擊。
另一方面,海底山石衆多,就算是70米加的洛基級潛艇,也不敢輕易滿速撞下來,否則它也容易觸礁沉底。
結果,顯然是顧幾賭對了。
最後關頭,軍事潛艇降了動力,才讓他們僥倖存活下來。
“所有潛艇工作人員,全部站出來!”
瘦子士兵此話一出。
頓時令老布勒和長髮聲吶兵等人,臉色一白。
顯然,應該是安全員埃文跟他們說了什麼,又或者,他們是在擔心被二次搜查出什麼東西。
不過這個節骨眼上。
根本容不得他們過多思考和交流,隨着瘦子士兵的二次催促。
一些遊客已經下意識把目光集中在了老布勒等人身上。
沒辦法,他們也只能硬着頭皮走出來。
但安全員埃文卻並沒有跟着一起。
“名字,國籍,職位!”
“德達洛·布勒,飛躍號深海觀光潛艇艇長,我來自美國……”
隨着老布勒等人依次說出自己的信息。
顧幾這才明白他的擔憂。
原來長髮聲吶員和亞裔工程師,曾經一個是漁船聲吶探測員,一個是輪機工,都屬於民間團體。
唯獨只有老布勒,有軍方背景,曾是美軍潛艇兵。
偏偏他還沒有辦法撒謊。
因爲本次旅程出發前,觀光潛艇、工作人員的信息都是全部公開的。
在場的遊客們幾乎全都知道老布勒的身份,所以無法掩飾。
如此一來。
結合安全員埃文如此重視老布勒。
恐怕前者應該也曾服役過美國海軍,甚至可能與老布勒隸屬於同一部隊。
“美軍潛艇兵?”
“嘩啦!”
這幾個字一念出來,立刻便引得數個槍口指過來。
嚇得長髮聲吶員猛地一哆嗦。
“長官,請等一下!”
就在現場氣氛變得緊繃的那一刻,顧幾突然開口。
“雖然我知道這個問題或許很敏感,但我還是想說,我們真的只是在進行深海觀光,老布勒只是在執行他作爲一位深海潛水器艇長的職責,絕無任何其它……”
“給我閉上嘴!”
沒等顧幾把話說完,瘦子士兵便呵斥一句。
接下來,幾名俄羅斯士兵立刻走上來,從腰間摘下了尼龍紮帶和頭套,開始給他們幾人進行捆綁和束面。
而那位紅臉胖子,則在手下的護送下,轉身準備撤離。
顧幾心裡“咯噔”一聲。
深知是老布勒的美軍身份,引起了對方的強烈懷疑。
再看安全員埃文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恐怕隨時都有可能突然動手反擊。
到時候,一切就都結束了!
他必死無疑。
而眼下,恐怕是他最後能跟潛艇高官對話的唯一機會。
於是趁着士兵捆綁的間隙,顧幾趕忙衝着紅臉胖子大喊道:“長官,飛躍號的聲吶和通訊突然失靈,這看起來絕對不像是普通事故,請你們一定要小心,這片海域很可能會有……”
“你給我閉嘴!再說話,老子一槍崩了你!”
瘦子士兵臉色陡變。
負責捆綁的兩名俄羅斯士兵,更是將顧幾按在了地上,死死堵住了嘴巴。
至於紅臉胖子長官,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但在被黑色頭套遮住前,顧幾意到對方的確回頭看了他一眼,只是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等他徹底兩眼一黑。
驀地,耳旁感覺到一股風。
接着顧幾渾身肌肉本能一緊,只聽“砰”地一聲,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拳頭,狠狠打在了他的腹部上。
“聽着!給我老實點,把嘴閉上,知道麼!”
“唔……”
顧幾悶哼一聲,像是脫力似的跪倒在地。
儘管他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可這一拳帶來的疼痛,還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真正讓他失魂落魄般倒下來的,不僅是這一拳,而是右上角劇烈的數值變動。
【影響因子:3.37!】
“難道是我剛剛說的那句話有問題?”
顧幾在黑頭套內,一邊粗糲地呼吸着,一邊瞪着雙眼。
數值跳動得實在太快了。
一下子從零點幾個點,突然竄到了個位數。
以至於他都反應不過來是什麼時間節點引發的。
想來想去。
也就只有他最後衝着俄羅斯高級軍官大喊時,看起來最惹人矚目。
雖然這句話是顧幾瞎編出來,爲了獲取俄軍高級長官的注意。
可憑藉着這麼長時間的危機處理經驗。
他總感覺,這場事故的背後,絕對不像眼前所表現的這麼簡單!
一艘極爲普通的袖珍潛水器;
因爲一場意外事故,遇到了隱藏在挪威深海的俄羅斯70米加,洛基級神秘軍用潛艇。
如果是現實聽到這種故事,顧幾或許會認爲這有可能是巧合。
可這是陷落關卡!
意味着未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引發國家,甚至世界之間的戰爭。
這,還會是巧合麼?
“看來,這句話,應該完全不符合‘古爾德’的人設,又或者,是有人不想我說出這句話?”
顧幾心中暗暗思索着。
尤其是想到後半句時,心臟不由“咯噔”一聲。
如果他的推測是真的。
那麼剛剛在場的那些人中,或許就有人,與這起潛艇事故,甚至未來的陷落戰爭有關!!
“你們憑什麼綁我們,潛艇又不是我們開的!”
“該死!輕點!”
“我是阿布拉莫維奇,我要見你們長官,告訴他,俄國防部副部長跟我是朋友,你們這樣對我,一定會後悔的,唔!唔——!”
“閉嘴吧你!”
綁完顧几几人。
那些他們身後的遊客一樣獲得了階下囚的待遇。
哪怕是那位俄羅斯富商,也沒能倖免。
接下來,幾人便被士兵抹成一排,手抓着前面人的衣服,開始跟隨士兵的引導,向不知名的地方移動。
“你們要帶我們去哪?”
“少廢話,跟着走就行了!”
“我可以給你們錢,多少錢都行,一百萬美金,不不不,五百萬美金,只要你們肯放我離開!”
一路上,仍有遊客不死心。
可迴應他的,卻只有士兵的拳頭,和淒厲的慘叫。
對此。
顧幾早已經習慣了。
軍方和警察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他們可從不講人情、證據,只服從上級命令,屬於最冷血的暴力機器,尤其是涉及重要軍事機密方面。
而眼前。
他們正在親身經歷這場機密事件。
包括遮蓋頭部的黑色面罩,其實就是防止他們偷看到潛艇內的設施,人員,或者資料等等……
只是他們想不到。
顧幾擁有兩項聽力強化印記,外加心靈測繪特性技能。
每走一步,他都能根據聽到的腳步聲,環境噪音,在眼前描繪出大致的三維建模圖像。
正如他先前所推測的那樣。
這艘潛艇的確有三層結構。
因爲士兵中途領着他們走上了樓梯,在向上爬的過程中,顧幾聽到了樓梯口上方有聲音傳遞下來,就證明潛艇共有三層。
倘若他沒有判斷錯。
這艘潛艇的底層,是用來存放子母艇、武器和大型設備機械的;
而他們當前所在的中層,聽起來大部分都是休息區,此時正趕上士兵吃晚飯。
並且潛艇內的艇員數量,也遠超顧幾的想象。
預估至少在60人以上。
那麼武力反抗這條路,就更行不通了!
“進去!還有你!”
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瘦子士兵突然拽住了他的肩膀,猛地一推,將他丟進了一個空間,然後“咣噹”一聲,關上了門。
顧幾當即摘下頭套,可入眼還是一片漆黑,唯獨只有門底部有一絲亮光。
這熟悉的一幕。
不由讓他想起了在尼泊爾病毒關卡被關禁閉的幽暗日子。
“古爾德,是你麼?”
倏地。
就在顧幾觸摸鐵門和牆壁的時候,身旁突然響起了一聲熟悉的嗓音,他眉毛輕輕一揚,“你是……埃文先生?”
“埃文?古爾德先生,你們也在這裡?”
“這裡是哪啊?我好怕……”
沒等埃文開口回答。
又有兩句聲音接連冒出,竟然是那對中東情侶。
“看來是潛艇內空間有限,他們把我們四個人關在了同一間房內。”顧幾沿着牆壁,邊摸邊說。
轉了一圈,他已經大致感受到這間屋子的大小。
跟他當初在尼泊爾被關押的那間差不多大。
也就意味着,他們根本沒辦法躺着,只能互相穿插着大腿,坐在地上。
“所有人!不許交流!”
“等等!你們要關我們到什麼時候!”
“閉嘴!在身份覈驗清楚以前,你們只能待在這裡,記住,千萬不要惹事,否則……”
瘦子士兵最後撂下一句狠話。
聽腳步聲,似乎是已經走了。
石油富商公子魯斯塔姆,摟着模特女朋友,慢慢鬆了口氣:“該死,好不容易逃命出來,又掉進了更可怕的陷阱裡,埃文,你身爲……”
“噓!”
安全員埃文猛地捂住了魯斯塔姆的嘴巴,眼神冰冷地警告着對方。
見對方慫下了頭,這才鬆開手。
將腦袋貼在了顧幾耳旁,用非常小的聲音嘀咕道:“我檢查過了,沒有竊聽器,古爾德,我們商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