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什麼東西燒着了?”
“不會是又是那些極端分子搞的鬼吧?”
高博和吳康一人一句。
顧幾蹙着眉頭:“下去看看!”
“等一下,顧隊。”
關鍵時刻,翻譯官李明忽然把他攔了下來,“昨天開會的時候,曾處不是說不讓我們出酒店麼,萬一這是敵人給我們挖的陷阱……”
“等等!顧幾,你快看!這……”
這時,高博突然驚呼一聲。
就連毒刺都被他的語氣吸引到了窗邊。
幾人站在窗口,齊齊向下望去。
只見酒店樓下街上的平民,身上一個接着一個的炸開,刺眼的火光落在地上,還伴隨着雜灰色的煙霧。
而更有甚者,連褲子都一起燒穿了。
躺在地上,慘叫着滿地打滾。
“這到底是什麼爆炸物,怎麼有的是在地上,有的竟然還被揣在身上?”
吳康看了半天,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爆炸方式。
可下一秒。
顧幾便開口道:“是手機!”
“手機?”
高博反問一句,旋即迅速反應過來,“原來如此,難怪有的人在爆炸第一時間,將燃燒物丟了出去,有的人卻被燒穿了衣服!”
“我只聽說過手機充電爆燃,這麼多部同時發生爆炸,還是第一次見!”
直至現在,李明依舊對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
而顧幾卻只是沉着臉:
“遙控電子產品爆炸,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就在去年,黎巴嫩剛剛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你說的是9.17的黎巴嫩通信設備爆炸事件?”
吳康下意識自問自答。
這件事在去年,也曾轟動過世界。
事發時間,是當地9月17日和18日,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及國家東南部、和東北部多地,幾乎分批同一時間,集體發生了手持尋呼機爆炸事件。
因爲黎巴嫩首腦害怕以色列會利用科技手段對他們的手機進行監控。
所以下令黨內成員一律使用傳呼機。
結果卻被以色列滲透進生產供應鏈中,針對傳呼機進行了秘密改造,加入了1到3克的炸藥,以及遠程遙控裝置。
這項絕密計劃原本是應用於未來戰爭的手段之一。
卻被黎巴嫩情報高層知曉。
被逼無奈,以色列只能提前啓動計劃,引爆了所有傳呼機。
最後,這場史無前例的千人“屠殺”計劃,導致39人死亡,約3000人受傷,給黎巴嫩全國上下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高博抓了抓後腦勺:
“我記得,黎巴嫩9.17事件,使用的是定製傳呼機,可這些孟加拉人總不會也統一使用定製手機吧?”
“應該不會,除非是政府官員,否則面向普通大衆的電子消費品,很難強制統一。”
顧幾微微搖了搖頭,接着話鋒一轉:
“不過對比之下,它的爆炸強度,也不如黎巴嫩事件,後者之所以在傳呼機的製作過程中添加炸藥和鋼珠,就是因爲單靠鋰電池爆燃,威力太弱;
而眼前這些手機的爆炸威力,恰好符合電池爆炸的效果;
所以我認爲,這很可能是一種特殊干擾手段,就像EMP電磁脈衝可以破壞電子主板,而它的能力,便是通過大面積破壞電池電壓等方式,來引爆手機鋰電池!”
高博和吳康均若有所思地點着頭。
若是放在以前。
他們或許還覺得這種事有些離譜。
可當他們親眼見過“泡沫手雷”、“人體干擾駐波”、“光學迷彩”等各種黑科技手段後,接受能力自然也上了一個臺階。
“不過高博說的對,這很可能是敵方逼我們露面的陷阱;
這樣,吳康,你馬上把這件事告訴帕西力和陳知漁他們,提醒他們他們小心電子設備,然後讓他們查一下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
李明,你去打聽一下孟加拉政府對這件事的態度;
高博,你換套衣服,僞裝一下,去樓下看一眼,理論上,這種干擾手段因爲信號問題,都不會距離目標地太遠,敵人很可能還在附近!”
“明白!”
顧幾一聲令下,三人齊聲應喝,分頭行頭。
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帶着毒刺,繼續站在窗邊,總攬全局。
他很奇怪。
無論是凱伊達,還是沙蘭姆,他過往交手過的極端組織中,很少有人會使用這種先進科技手段。
唯一有可能的是……
有人將這項黑科技,送到了這些極端分子的手上。
是陶虎背後的裡德爾?
還是科恩背後的“THEO”?
臨近中午。
外出調查的高博才終於回來。
一進門,他就迫不及待地喊着:“快!快上網看一眼新聞!”
帶着疑問。
顧幾翻開筆記本電腦,點進臉書,看到了刷屏的一段視頻。
點開一看。
背景是一片破舊的棚戶區牆,牆上掛着一面黑旗。
一名纏着黑色頭巾,蒙着臉的大鬍子,站在兩名手持AK步槍的手下中間,嘰裡呱啦地說着什麼。
李明在一旁同步翻譯。
大致內容,是他們承認了今天上午的大規模手機爆炸事件,是他們沙蘭姆所爲,並且未來還會繼續實施全國性襲擊,除非政府將殺害他們同胞的夏國特警交出來。
這位“夏國特警”。
指的自然就是顧幾。
“這幫極端分子還真是夠陰的,現在平民已經開始恐慌,如果繼續發生手機爆炸事件,政府一定會承受不住壓力的!”
“吳康說的對,我們得早作打算,要不先偷偷離開?”
吳康和高博都有些擔心,他們會被孟加拉政府背刺。
雖然官方肯定不會向極端組織妥協,但架不住孟加拉政府貪腐瀆職行爲極其嚴重,總會有人扛不住壓力或者誘惑,最終把他們的信息賣給敵人。
“先不急,這時候我們一旦跑了,等於直接給了他們背刺的理由。”
顧几面上卻毫無波動,似乎心中早有想法,“對了,魏振海那邊有消息了麼?”
吳康搖了搖頭:
“我上午聯繫陳知漁的時候,說是緬甸派來的人已經到達卡了,正在跟魏振海的人接觸,至於他什麼時候上鉤,目前還不好說……”
“海哥,我覺得這很可能是個陷阱。”
達卡城南貧民區。
還是那個破舊的廠房,陶虎聽完小弟的介紹,略微思索了下,便覺得這件事像是個局。
“陷阱?”
魏振海摸着下巴,有些不太相信:
“可這個苗昂登我聽說過,他可是緬甸賭場有名的老闆,現在本就是好貨吃緊的時候,加上今天又鬧出手機爆炸的事情,弄得大家人心惶惶,都在買毒品尋求安慰,這錢……不賺白不賺啊!”
“海哥,你就聽虎子的吧,他之前跟金先生受過間諜訓練,感覺都特別準!”
眼見李巖也站在了陶虎這邊,替他人說話。
魏振海的臉色“唰”第一下子就拉下來了。
他本來就是看在李巖的面子上,才收留陶虎。
一個年紀比他小的愣頭青,大人物都見過幾個,還說受過什麼特殊訓練,別逗了……
儘管魏振海嘴上沒直接說出來。
但實際心裡早已對陶虎心生不滿,這單買賣,他做定了!
……
“好,我知道了。”
城南,印度秘密安全屋。
汪學明掛斷電話,轉頭看向正在沙發上捧着電腦,研究情報的西瑪。
屏幕上顯示的是維迪發來的信息。
包括孟加拉的極端組織,以及與裡德爾手下,陶虎、李巖二人可能產生關聯的組織或個人。
其中有一張照片,是一個剃着平頭的中年黃皮膚男子。
“不用看了,這個人我認識。”
汪學明走到跟前,用英文一字一句說道:“他叫苗昂登,以前是在勐臘開賭場的,不過早幾年就因爲洗錢被抓了,交了鉅額的保證金才被放出來,現在在幫政府做事。”
“維迪給出的情報顯示,這傢伙今天來達卡了,說是有一批貨要出售。”
西瑪提到“貨”的時候,特意將手指放在鼻子前,做了個抽吸的動作。
“那大概率是假的,緬北的毒品,幾乎全都掌握在前四大家族手裡,別說是現在的苗昂登了,就算是以前,他也沒資格碰這些東西。”
汪學明“嗤”了一聲。
雖然自打白家覆滅後,他早已不接觸這些東西了,但並不妨礙他掌握着緬北的動向。
西瑪陷入沉思。
片刻後纔開口道:“看來這應該是個陷阱,有人在幕後做局,想要把這個黑幫首腦魏振海給釣出來!”
“魏振海?”
汪學明挑了下眉毛,想起來這個人可能與神秘賣家裡德爾有關,不由瞳孔一縮:“看來我們得想辦法把這傢伙弄到自己手裡!老金,你聽說過這傢伙麼?”
此話一出。
客廳角落,那個蹲在地上,看起來鼻青臉腫的中年灰髮男子,這才愣愣地擡起頭,正是京州紅極一時的情報販子“金先生”。
可如今,卻像是老年癡呆一般,整個人看起來就想被抽走了魂魄的機器。
一字一字唸叨:
“聽說過,他跟李巖是拜把子兄弟……”
……
“你說魏振海上鉤了?好,我馬上彙報雷隊,制定行動計劃!”
下午三點。
陳知漁再次發來消息,大魚上鉤。
顧幾立刻打開電腦,與坐鎮指揮中心的雷萬山,商討着行動計劃。 Wωω ★T Tκan ★CΟ
其實如果拋開一切外部因素。
這場抓捕行動簡直不要太簡單。
對方雖然是個逃亡多年的亡命徒,但別忘了,顧幾他們可是國家級部隊的精英,與三角洲、海豹六、阿爾法等特種部隊一個級別。
抓一個魏振海,就像是大炮打蚊子。
但偏偏,他們必須要考慮外部環境。
因爲現在放眼整個達卡市區,各大極端組織全都在找他們三個的蹤跡。
只要稍微鬧出一點兒動靜。
不出十分鐘,就會有大量極端分子殺過來。
所以。
要想安安全全將魏振海帶走,就只能速戰速決,且動靜一定不能搞大,最好能做到全程不開一槍一彈!
這樣一來,難度就提升了不少。
畢竟顧幾他們只有三個人,且手上除了三把格洛克17手槍,剩下什麼都沒有。
“目前陶虎還沒露面,帕西力他們還不能暴露,所以只能隱藏起來,作爲危機備用。”
“所以,伱是想找孟加拉的安全部隊幫忙?”
不愧是雷萬山。
顧幾剛提出一句,對方就已經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對,雷隊,我昨天剛剛幫過他們處理市政廳襲擊事件,想來他們應該能幫我這個忙。”
說着,他又轉頭看向李明,“對了,武器的事情談得怎麼樣了?”
“基本上沒問題,但還是需要孟加拉的人在場才能開槍。”
“足夠了。”
對於這個結果,顧幾已經很滿意了。
於是他便找出了達卡市的地圖,開始根據交易地點,制定詳細抓捕戰術。
一番討論下來,已經是夜裡九點了。
距離交易時間只剩下最後不到兩個小時。
僞裝好的顧幾三人,乘車來到了安全部隊基地,沒想到除了喀迪爾,他還見到了昨天在火災現場,快速反應組的桑傑斯。
原來在從喀迪爾口中得知顧幾需要人員行動,這傢伙便自告奮勇地帶人加入進來。
兩人都不是什麼太矯情的人。
所以顧幾也沒說太多感謝的話,便開始着手準備武器裝備。
這一次,他跟高博和吳康,直接換裝了滿配置的M4消音步槍,以及安全部隊的頭盔、作訓服、戰術背心等等。
到時候戰術蒙面一拉,誰還能分得清他們是誰。
“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們直接去1號攔截點等着,通知李婭楠她們,一定要把人給我盯緊了!”
顧幾擡起手腕看了眼。
所謂的“1號”攔截點,是魏振海與緬甸的苗昂登交易成功後,返回的必經之路。
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節點。
一方面,是還是考慮到陶虎與李巖在得知交易成功後,是否會露面;
另一方面,則是人在成功後的喜悅中,是警惕性最差的時候。
“顧隊,雙方已經到達交易地點了。”
約麼半個多小時後,葉小樹通過耳機電臺,發來了提醒。
但顧幾最關心的,還是人。
“魏振海來了麼?”
“人還沒有出……等等!車門打開了,可以確定,就是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