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保佑,小攸會在那裡!
如果她上了山,那要找到她可就麻煩了,這樣的天氣,不及時找到她會被凍死的!
狂風捲着海浪,雨水傾瀉而下。
白色快艇發出響亮的馬達聲,在身後留下白色的浪花。
小攸努力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了遠遠駛來的快艇。她輕輕嘆息,眼淚再一次衝擊了眼眶。掌心的血順着她下垂的手指低落到海水中,她只覺得手指冰冷,而額頭卻是一陣陣的發燙。
“我要……活下去啊……我不能死啊……”她輕輕地。
白色快艇終於衝到了木屋前。尹樹看到了伏在橫樑上的小攸!他看到了她掌心殷紅的鮮血!他的心臟驟然地抽痛起來!
他跳下快艇,踩在海水浸沒的走廊上,水沒過了他的小腿,奇怪的浮游生物在他腳邊不斷的蠕動着。
他忍住內心的厭惡:“季小攸,你快給我下來!”
快下來,我帶你回去!
然而,橫樑上的小攸已經失去了意識,迷迷糊糊地伏在哪裡不能給他任何反應。
他迅速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略微一思索,他從窗子裡看到了屋子裡面的梯子。於是急忙衝到門邊去,狠狠地想要推開——
該死的,門被鎖住了!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
小攸掌心的血不斷地滴下來。
他擡起頭,震驚地發現她的嘴脣已經蒼白!他必須趕緊帶她回去,否則她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去!
他幸運地在快艇上找到一個扳手,狠狠地朝着門鎖砸去。鎖被砸爛,他用力踹去,木門發出沉重的聲音應聲而開。
“你……還好嗎?”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攸努力想睜開眼睛看,卻動彈不得。她迷迷糊糊地低喃:“我……不能死……”
她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溫柔而心疼地,“你當然不會死,傻瓜。”
不會死……
她勉強地扯開嘴角,微微地笑了。
太好了。不會死。
尹樹心疼地看着小攸脣邊的笑。
她的笑,那麼淺那麼淡,淺淡得好像早晨的時候,漂浮在海面上的泡沫,好像是隨時會化作泡沫消失的小美人魚。可是同時又好像蘊藏着深深的滿足——
真是個傻瓜。
他緊緊地抱住她,深怕一不小心她真的會變成海上的泡沫,消失在明早的晨光中。
海風靜靜地吹着。
暴風雨終於停止了。
陽光從重重的烏雲後面鑽出來。大片大片的雲朵迅速地推開。轉眼之間,方纔還是陰雲密佈的天空,一瞬間就是晴空萬里。湛藍色的天空,碧藍色的海水,溫柔得好似母親的搖籃曲。
陽光靜靜地照在海面上漂浮着的這一艘白色快艇上。
小攸躺在哪裡。她安靜地望着那金色的陽光,一絲絲一縷縷,劃過湛藍色的天空。她有微微的失神,目光呆滯地看着那些燦爛的光束。
強烈的逆光中,有一個黑色的剪影,被陽光鍍上金色的邊。
那人在光芒中,她看不清他的臉。
看到她醒來,那人低低地彎下身子仔細地觀察她:“你醒了嗎?有不舒服嗎?”聲音沙啞,是掩飾不住的緊張和心疼。
她愣愣地望着他,失神地望着他。
他的聲音好溫柔,好溫柔——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小的時候,哥哥帶着他獨特的溫柔的笑,寵溺地揉一揉她的發;好像是弟弟溫柔的小手,覆在她的臉上……
還有更小的時候,媽媽還在世的時候,那樣溫柔恬淡的目光……
那是她一生當中最幸福的時光吧。
雖然過的貧窮,可是卻和媽媽,哥哥,還有弟弟在一起,每天都是開心的,每天她都是在微笑中入睡,在微笑中醒來。
日子清淡得好像是家門前的梨花,梨樹下潺潺的小溪,幸福卻濃得好像是蜜糖,化都化不開。
“不舒服嗎?”那人急切地,“該死的,汽油用完了,我們沒辦法離開!只能等着救援隊來……”
這時候她的眼睛慢慢適應了強光,那人的輪廓一點一點清晰起來。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
他倨傲的下頜線條。
他蒼白卻焦急的表情。
他好看的細碎劉海。
逆光中,他的輪廓絕美,好像散發着一圈柔和的光芒,與湛藍色的天空契合在一起,是那麼的完美。
尹樹……
她下意識地張嘴,卻發現喉嚨乾涸。她伸出手去,卻發現手上纏着厚厚的布條。布條是白底藍色條紋的,她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奇妙的想法。
目光向下移去,果然看見尹樹赤裸的身體。
刷的一下子,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紅色。
“你……你……”她結巴得講不出話來。
忽然意識到自己赤**上身的事情,尹樹極不自然地退開幾步,逃離出小攸的視線。
該死的,他又不是沒有讓女人看過身子,怎麼會有這樣奇異的感覺!
接下來是半日的沉默。
兩個人一個躺着看着天空,一個靠在船上望着大海。異樣的氣氛在這片遼闊的水域上悄無聲息地漫延開來,在小艇的上空久久盤旋不去。
“你……看到了我的字條?”小攸輕聲地。
“嗯。”
“她,沒有說什麼嗎?”
“沒來得及,我看到字條就趕來了……你這個笨蛋,明知道有危險還要來!”他想裝的生氣一些,可是話說出口就是不由自主的關切。
小攸輕輕地笑着。
“是好笨吶。給大家添麻煩了。但是……我不想放棄啊,任何能見到那個人的機會……”即使明白那不是哥哥,也不想放棄。
瞳孔猛地收緊,他覺得胸口悶悶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什麼人,這麼重要。”
什麼人,這麼重要……
她茫然地看着天空。
蔚藍的天空,淡淡的白雲,金色的陽光。
媽媽,哥哥,小和,你們……
在看着我嗎?在天堂看着我嗎?
“一個,和我死去的哥哥長得很像很像的人。”她輕聲地,聲音裡有說不出的溫柔,讓他對那個死去的哥哥也忍不住產生了嫉妒。
“真的好像——可惜畢竟不是我
哥哥。我……只是孤單的一個人。”她輕輕地笑了。
“你不是一個人。”他挺直了脊背。
小攸微微發怔:“你說什麼?”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愛你的人。”他深深地望着她。
小艇在遼闊的海面上隨着波浪漂浮着。
海風溫柔。
陽光明媚。
海面上有淡淡的霧氣蒸騰,好像童話裡小美人魚化作的泡沫。
他的聲音在這繚繞的霧氣裡,在這明媚的陽光中,還這溫柔的海風之間:“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酒店醫務室中。
夕陽掛在天邊,透過玻璃灑進懶懶的光輝。
白衣的護士拿着托盤站在一邊,一雙眼睛不住地朝一旁的尹樹瞟去,臉上露出的花癡表情讓尹樹忍不住懷疑起她把酒精拿給醫生的時候,是不是拿錯成別的什麼。
醫生仔細地幫小攸清理傷口:“回去之後還是去打一針破傷風針吧。”醫生仔細地叮囑着,一邊將她的傷口小心地包紮好。
小攸點點頭。
尹樹半躺在醫務室的沙發上,一名小護士正在給他包紮傷口。
他看着病牀上的小攸。
夕陽從玻璃窗外照進來,柔柔地傾瀉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被單被染成了淡淡的橘色,她的側臉在夕陽中,微翹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好像是撲閃着翅膀的蝶,成了一個美好的剪影。
在這樣的光線中,她虛弱得像是隨時會死去一般。
忽然涌上一股難以抑制的怒意,他沉聲對白管家:“安寧呢?”
白管家躬身回答:“少爺,安家二小姐已經先行一步回景安去了。”他有些擔憂地看着少爺冷漠的眸子裡燃起的怒火,微薄的嘴脣因爲生氣而抿着。
安家二小姐這次可真的是惹惱少爺了!
“呵,她以爲走了就沒事了嗎?”尹樹輕輕冷笑,眸子裡的黯然讓人不寒而慄。
牀上的人兒聽到主僕兩人的對話,睜開疲憊的眼,測過頭來看着他們:“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尹樹逆着光,看着她。
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眸子也是平靜的,好像是深夜盛開的花朵一般悄然無聲。沒有懇求,更不是命令。
他站起身來,高大俊美的體形在身後留下長長的影子。
他走到病牀邊上,俯下身子仔細地看住她。
“你要原諒她?”他的聲音是質疑的。
小攸無力地笑笑:“我可不是那種聖人。”以德報怨從來不是她的作風,“只是……我不想再多惹事端了。這次她也肯定嚇壞了,應該不會再爲難我。”
她自問沒有和安家小姐對抗的能力,也不敢寄希望於眼前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的保護。
尹樹眯起眼。
深深地看着她,好像要一直看到她的心裡去。小攸平靜地閉上眼,將頭微微側開。她的嘴脣依然是蒼白的,這才提醒了尹樹現在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
“白管家,備車回景安。”直起身子,聲音沙啞地吩咐。
“不行!”喬可洛出現在門外,美麗的小臉上滿是委屈的神情,“樹,派對還沒結束,你不能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她目光怨恨地朝病牀上看去,恨不得能用目光讓小攸憑空消失。
尹樹面容冷淡:“我會留下少安在這裡幫你。”
喬可洛挽住他的手臂,撒嬌地:“可是人家想要你在這裡陪我……”淚水溼潤了濃黑的睫毛,讓人頓生憐惜,“讓白管家帶她回景安就好了嘛!”
尹樹靈巧地將手從她懷中抽走,目光不自然地朝着小攸飄去。看見她依然是側着臉背對着他們,竟然有微微鬆一口氣的感覺。
他揚起受傷的手:“我也需要回景安去。客人這麼多,你可以任意挑選一個做你的男伴。我想他們必定會很樂意的。”
說完,對白少安揮了揮手。
白少安立即會意地上前:“喬小姐,請您跟我來。”他笑容溫柔,談吐之間有女人無法拒絕的誘惑——也是因爲這一點,他才被少爺看中帶在身邊,專門爲他善後。他心中苦笑。
知道尹樹已經做了決定,無法再更改,喬可洛咬了脣,惱恨地瞪了一眼小攸的背影,悻悻地跟着白少安離開。
醫生和護士收拾好東西離開。
白管家送他們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了小攸和尹樹兩個人,同時還有悄然而至的沉默。
寂靜得像是深夜。
尹樹聽到小攸均勻的呼吸聲,他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睡着了。於是輕輕地走上前去,替她拉過被子蓋上。他動作輕柔,生怕吵醒了她。
“這樣對你女朋友,好像不太好吧。”小攸輕輕地。
原來她沒有睡着。
尹樹微怔,沉默地替她蓋好被子。然後直起身子,挺直了脊背。下頜倨傲的線條忽然柔和:“我說的是真的。”
“在快艇上說,我喜歡你,是真的。”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宣佈:“從現在開始,你纔是我的女朋友。”他的神色莊重,眼底暗沉,好像是在對着神明宣誓一般。
小攸的手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她聽到自己胸腔裡那一顆心忽然跳動起來,激烈得幾乎要跳出她的喉嚨。她咬牙,好不容易纔將那種感覺牙下去。一切又恢復了沉寂,好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她輕輕地笑了,轉過頭靜靜地看着他。
她的眸子裡是從未有過的清冷。
“這句話真耳熟。”她低聲嘲笑着,作出一副回憶的樣子,“啊,是在景安大學是嗎?你當着衆人也說了,從今後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季小攸!”尹樹窘然地。
“有意思嗎?追求,拋棄,再追求,再拋棄?”她看着他,眼眸裡什麼都沒有,只有淡淡的嘲弄。“尹少爺,或許是有很多人排着隊等着被你追求和拋棄,”她眸子清冷。
“可是,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
尹樹的嘴脣抿緊,烏黑的眼珠裡有深不可測的光芒,緊盯着小攸。脊背不自覺地挺直。他知道,她對他有很深的誤會。
“我會證明,給我時間。”
病房裡是冰冷的死寂。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山頭,清冷的夜色在窗外不斷地漫延。遠山如黛,夜空好像是半透明的深藍色琉璃,點綴着點點的星光。
遠處傳來若有似無的海浪聲。
她看着他。
眼眸中的光芒琢磨
不定。
“信任嗎?”她苦笑着,輕若無聞地喃喃着。
信任嗎……
她還能再信任什麼人嗎?
每一個她信任的人,愛的人,最後都會離開她——這是她無法逃脫的宿命啊!
可是……
她看着他,他眼底的神情是那麼真摯,她無法懷疑——她心底有一個聲音,也叫她不要懷疑。
尹樹站在牀邊,他忽然有一種難以忍受的窒息感,無法呼吸。
身後響起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
白管家出現在門口,躬身恭敬地:“少爺,車子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要出發嗎?”
尹樹點頭。
小攸掙扎着坐起來。
他趕緊去扶,手伸到一般卻停滯在半空中,怔怔地看着她看向他的眸子。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等待審判的囚犯。
小攸深深地看着他,眼底的霧氣與窗外的夜色一般縈繞着。他眼中那樣小心翼翼的眼神猛地刺痛了她的心!她終於淡然一笑,將手搭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彷彿是鬆了好大一口氣,尹樹重重地嘆息。緊抿的脣稍稍舒緩,笑意爬上了眼角眉梢,是盡力想要掩飾,也掩飾不住的喜悅。
汽車在狹長的海中公路上行駛,兩岸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夜幕似緞,星如金光。
看不清兩邊的海面,只聽到汽車行駛的聲音,風的呼呼聲,和海浪拍打公路兩岸的聲音。
嘩啦啦,嘩啦啦。
好像是一首美妙的樂章。
小攸坐在車裡,靠着窗凝視窗外的夜色。
海面上偶爾閃現的一點兩點漁船的燈光,好像是深海里的夜明珠。
夜色濃重得像是許年恩眼眸裡的悲痛。
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許年恩……”她思考着該如何開口才恰當,“他還好吧?安寧說,是因爲我誘發了他的抑鬱症……”
尹樹微微皺起眉毛。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討厭她在他面前表現出對其他男人的關心!尤其那個男人,還是許年恩——一個讓他感覺到威脅的競爭對手。
然而還是答了:“放心吧,許家請得起最好的心理醫生。”
小攸嘆息着低下頭去。
“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他提起‘死’這個字的。他一定是想起了他姐姐的事情。”好像,他姐姐的死真的對年恩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呢。
他一定很愛很愛他姐姐吧,所以纔會這麼傷心。
因爲她也一樣啊。
她也是很愛很愛他們,無法接受他們的死去啊!
“抑鬱症很嚴重嗎?”她低聲問他,“會……會死嗎?”說到死字的時候,她的心底猛地抽了一下,好像有針刺般的疼痛在心底的某個角落漫延開來。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尹樹深深地看着她。
“抑鬱症是心理病,不會致死的。”他的聲音裡沒有一貫的傲慢, “不過,嚴重的話……”
小攸擡起頭,緊緊盯住他。
他輕聲嘆息,聲音低沉沙啞,沉重得無以復加:“嚴重的話,患者可能出現自殘的情況,所以,也可以說抑鬱症是有可能導致死亡的。”
“所以說,這個病要是嚴重起來的話,年恩有可能會……”李雅奈的聲音輕若無聞,“會自殺嗎?”
瞳孔猛地抽緊,許年錦痛苦地將臉埋進雙手。
“是。”好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把這兩個字從嘴裡擠出來,他聲音裡有深深的憐惜,愧疚,和——
恨意。
他恨那個女人,是她害得許家落得今天這樣的局面,是她害得母親和年惜過早地死去,是她害得年恩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他心疼地看着病牀上沉睡着的年恩,那白淨的臉龐,烏黑的睫毛,好像天使一般的純潔美好。
他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
李雅奈走過來,輕輕抱住他:“年錦,不要這樣子。這又不是你的錯……”
“不,我也有責任。”他苦笑着,“當初,要是我不堅持去英國讀書,要是我能留在他身邊,或許他就不會患上抑鬱症!”
那時候的年恩,還是一個九歲的孩子,承受了害死姐姐的心理陰影,孤獨地生活在一羣陌生的人之間,他該是多麼害怕,多麼渴望哥哥的陪伴!
可是——
他去英國,是爲了變得更強大,是爲了變得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年恩啊!
他的身子微微地顫抖着,好像在拼盡全身的力氣忍受住內心的痛苦和自責。
“年錦!”她心疼地喊他的名字,將他抱得緊緊的,美麗的臉龐上閃現的是滿滿的擔憂:“年錦,不要責怪自己。不是你的錯……”
眼眸裡閃現暗光,手在許年錦的背後緊握成拳。
你知道嗎,年錦……
你知道你的弟弟,將來會搶走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你辛辛苦苦,沒日沒夜地爲銀日做事,將來這些一切的,都不會是你的。
許年恩,他只是每日自在地生活,做他想做的事情,或者柔弱地躺在牀上,他就能輕易地拿着你努力才構築的事業。
我要幫你取得你應得的一切,這些是你該得的。
她脣邊漾起一絲詭異的笑。
季小攸,是吧……
病牀上,許年恩的臉色蒼白卻平靜,沉沉地睡着,好像是一個純白無瑕的天使。他的脣邊漾着淡淡的笑,好像是做了什麼美夢。
回到景安之後,小攸獨自去了許家的別墅,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搬了出來。她沒有告訴許年恩,也沒有告訴尹樹。
對於許年恩,她是愧疚的。
好像自從她認識他以來,總是讓他不斷想起傷心難過的事情,上一次的月餅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她想,她不應該再接近許年恩了。
如果因爲他,許年恩出了什麼事的話,那她會一輩子都不安的。
最好的法子,便是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吧。
她和許年恩,本來就可以算是互不相干的兩個人,他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小小世界。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那眼神清澈,卻也是閃躲的。
當尹樹知道她搬出了許家的別墅,自己找了一處出租的小屋居住的時候,小攸已經打掃好了房子,收拾好東西,帶着明亮的笑容躺在柔軟的牀上。
手機猛地響起來,“尹樹”兩個字閃現在手機屏幕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