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丑時的更鼓敲響後,乾清宮又回覆了靜謐和黑暗。
陳公公提着一盞幽暗的宮燈,從內殿一直往花院深處走,到了那座廢置的後院,他把手裡的宮燈熄滅,一改老態龍鍾的步伐,迅捷如飛,悄無聲息地潛沒於那一片黑夜之中。
地牢裡,伸手不見五指。
陳公公摸索着,很快就來到了地底,他站定,輕咳一聲,小聲道:“陛下。”
沒有回答,等了片刻,他又道了句:“陛下,是奴才來了。”
黑暗中,某個角落傳出了聲音,“確定沒有人跟蹤嗎?”
“陛下放心。”
一個人從暗處走了出來,身上的黃袍閃着幽光。這正是被認爲早已死去的皇帝宇文承昊。他當日被雲書打落懸崖後,落到大江裡,隨水漂流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山野小村,被村民救起,撿回一條命。他暗中潛回長安,聯絡了包括陳公公在內的親信數人,在這些人的安排下,混進了皇宮,隱藏在地牢裡,伺機行動,誓要奪回他失去的一切,並且報復奪走這一切都人。
於是,他又問道:“宇文承淵這兩天有什麼舉動?”
“陛下,他今早離宮去了鷹衛營,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同雲公子一起去的?”
“不,這回雲公子沒有同去。”
“嗯。”那個聲音頓了頓,似在思忖,然後又問道:“乾清宮那邊情況又如何?”
“哎呀陛下,說起這個奴才就來氣,那個假冒您的已經鳩佔鵲巢了,那個程雪衣居然還跟他夜夜**,真是水性楊花,枉陛下當初對他那麼眷顧……”陳公公陰陽怪氣道。
“住口!那人雖是朕的仇敵,但也是宇文氏皇族,豈容你一個卑賤之人來議論!”
“是是是!奴才失言,奴才之罪!”
“罷了。宇文承淵每次去鷹衛營都要逗留數天,這是朕動手的好機會。他們誰也跑不掉,朕要讓他們一個個生不如死!”他幽森的眸中透出陰騭的光芒,“你先把程雪衣給我帶來,然後……”
坐在黑暗中,他又想起程雪衣潔白秀美的身體,身體深處又燥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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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漸落,曉星初沉,黎明即將降臨。
程雪衣結束了一夜巡查的任務,正打算返回乾清宮內殿,穿過庭院時,陳公公出現在他面前,對他說:“程將軍,陛下讓奴才帶您去地牢。”
雪衣奇怪道:“陛下怎麼會在地牢裡?”
陳公公答道:“是這樣的,陛下昨夜整個晚上都在看着一塊黃色的舊布片,忽然想起來什麼,就到地牢去了,還讓奴才來找將軍,請將軍過去。”
“好,我這就去。”
程雪衣匆匆來到地牢,看到裡面隱隱幽光透出,明白下面有人。他走了下去,果然看到宇文承平坐在牀上。
“雪衣,我在等你。”
“平,你不是說有東西讓我看嗎?到底是什麼?”程雪衣走到他跟前。
他感到宇文承平的目光一直死死盯在他身上,眼睛裡有一種陰騭的東西,讓他心頭一顫,他從來沒有見過宇文承平如此的目光。
“平,你怎麼了?”
“沒什麼,雪衣,來,陪我坐下。”宇文承平笑了,神色又恢復往常樣子,“剛纔我來到這地牢裡,想起了過去在這裡的日子,感觸良多。”
原來是這樣,雪衣溫柔一笑,“平,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宇文承平長臂圈住他的纖腰,一收,便將他帶入懷裡,“能跟雪衣一起,當然好。”
說完,俯身吻住了他的脣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