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衣清醒過來時經是三天後了。
他慢慢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滿眼的明黃和玄墨交織的華貴陳設,心一下揪緊,那熟悉的痛苦和恐懼又爬上心頭。
不,不會在這裡——曾經恥辱的皇帝寢宮、那讓他受盡非人折磨的龍牀!
可是,爲什麼?自己又回到了這裡?
於是,他想起了一切。
三天前的夜晚,翻雲覆雨、極盡纏綿……那一幕幕讓他羞愧難當,自己竟然毫無廉恥地勾/引那個心思單純的人!
程雪衣翻身下牀,他要離開這裡,他要逃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遠遠躲開這一切。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依然虛弱的身體經不住這樣的折騰,沒走出幾步,就搖晃着倒了下去。
“雪衣你幹什麼?!”
一雙手臂將他穩穩接住,毫不費力地又將他抱回牀上去。
“什麼時候醒來的?怎麼不喊人?你想去哪?”
一疊聲的詢問,聲音裡混雜着焦急與心疼。“怎麼不說話?哪裡不舒服?”
程雪衣搖搖頭,“沒事了,只是還有些累而已。”
“沒事就好,我一直擔心你。”
“謝陛下關心。”
程雪衣發現自己被抱得太緊,便挪動了一下身體。宇文承平卻不願放開他,還在他耳邊低語,“雪兒,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嗎?”
程雪衣嚇了一跳,紅暈從耳根蔓延至蒼白的臉頰,不敢回答。
宇文承平焦急起來,“雪衣,你說話嘛,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陛下……”
“別叫我陛下,我不是什麼陛下。叫我平,你當時是這樣叫我的。”
那激情衝昏腦際的一刻,他確實叫他“平”,程雪衣臉更紅了,嚅囁着說不出話來。
宇文承平把沉默當成是默許,那泛着粉嫣的肌膚看着更是誘人,他忘情地朝着那水色的脣瓣親吻下去。
“唔……不……”程雪衣本能地抗拒,卻敵不過那強有力的懷抱。
宇文承平繞過他的脖子,托住他的頭,加深了這個吻。
程雪衣感到一陣陣眩暈,只好閉上眼睛。
宇文承平重要看到他有些不對勁,臉色一片慘白。忙放開了他,讓他躺回牀上。拉着他的手輕搖,“雪衣,雪衣?”
程雪衣低弱道:“陛下,我很累,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
“可以,你睡吧,我在旁邊守着。你身體不好,我可不敢走開。”
程雪衣知道他是鐵定不會離開了,嘆了口氣,“陛下,讓我回自己的地方吧。”
“你是說回軍營去?當然不行,你身體還很虛弱,誰照顧你?”
“謝謝陛下費心,臣、臣能夠照顧自己。”
“不行,雪衣,我不讓你走!”宇文承平像個孩子一樣執拗,轉而擔心地問:“雪衣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不不!陛下何出此言?”
“那你爲什麼要離開我?”
“我,我不是……”
“不是討厭我嗎?那就是喜歡我了?”宇文承平喜道。
“陛下——”程雪衣嘆息着,再也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門口外面有個宮人喊道:“陛下,藥煎好了,要奴才端進來嗎?”
宇文承平應道:“進來吧。”
接過宮人手裡的藥碗,並把程雪衣扶起來,“來,把藥喝了。”
程雪衣看了他一眼,“我自己來就行。”
宇文承平有些不悅,“你不喜歡我照顧你嗎?”
程雪衣把藥一飲而盡,“陛下爲君,雪衣爲臣,總得循綱規不逾禮纔好。”
宇文承平好像不認識地看着他,“雪衣,你說什麼?什麼時候我們之間只剩下君臣關係了?”
“陛下,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君臣關係。”
宇文承平惱怒了,爲了程雪衣冷淡的語氣和疏離的眼色,抓住他的肩膀,“好啊,程雪衣,那天晚上,你在我懷裡那麼熱情,求我要你,才短短兩天,你倒是忘得一乾二淨是不是?”
程雪衣臉漲得通紅,又迅速蒼白下去,“那是意外,很抱歉,我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