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
“老虎。”
“雷總來了。”
“雷總。”
……
圈內人聚在一起，其實頂層和底層差不多，不進會議室的時候，就是從路邊攤換到套間的豪華客廳裡罷了，大家偶爾會帶點特殊的酒水之類的東西，某些公開的文件也散落在桌面上。
雷昊走進客廳，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人都出聲打招呼，秦鈺、宋東源喊的是比較親近的稱謂，其他人則只是臉帶笑容。
“路上有點堵。”雷昊稍稍解釋了句，伸出手和幾個同行握了握，大家各自落座，一時間有些冷場，眼神不經意的總在雷昊和楊路城之間打轉。
說起來，雷昊跟泰和纔打完一場，現在坐到一起談事情，要說沒別苗頭的意思，誰都不相信。
雷霆氣勢洶洶，泰和底蘊深厚，兩邊都知道打起來肯定會互有損傷，楊路城的低頭則給予了雷昊在資本市場上的勝利者身份。
但說到引領資本勢力的運轉，雷霆還真不見得比泰和厲害。
“恭喜雷總又拿到一個牌照。”大家都不說話，楊路城反而帶着笑容恭賀了一句。
金融機構要拿的牌照公認有十五個，雷霆一直不開公募，除了雷昊沒精力之外，暫時沒去攻關公募基金牌照也是一個原因，但是隨之雷霆的資本量級在提升，最近雷霆也差不多把該拿到的牌照都拿到了手。
“雷霆基礎薄弱，只能慢慢迎頭趕上。”雷昊謙虛了句，看了看楊路城，隨後目光掃過顧長征。
信豐、泰和都被證監會抓了典型，雷昊卻沒有從這兩個人臉上看到任何焦急的表情。
“老虎，雷霆有受到發言邀請嗎？”秦鈺轉移下話題，開口問道。
雷昊點了點頭，“領獎和發言，都由向總去做。”
私募基金峰會，還是有些獎項會頒發的，但對雷霆來說，他們已經不需要這些東西了，雷昊的發展軌跡也是怪異，他的崛起速度比獎項頒發速度還快。
1月份的時候可能雷昊剛夠資格領取某個獎項，到了現在9月底，這些會議的舉辦方就已經沒什麼資格給他頒獎了，甚至不誇張的說，國際性的金融會議所頒發的獎項，雷昊都有資格不去領取。
秦鈺自然知道這一點，他拋出這個話題，只不過是爲了引出正題而已，當雷昊的話音剛落，他便開口道：“雷霆發言的基調是什麼？”
“感謝黨、感謝領導。”雷昊眨了眨眼說道，現場頓時響起一陣笑聲，連楊路城這些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事實上，大家跟上級部門是天然的對立且合作的關係，有些話不是不敢說，而是不想說，反正開會的時候就感謝黨、感謝領導，準沒錯。
“就沒點其他東西？”宋東源送上話頭，讓雷昊可以毫無阻滯的表達意見。
“大家覺得雷霆應該說什麼？”雷昊反問道。
一下子，場面又變得稍顯沉寂。
監管層出手，金融圈有些資本面的碰撞，大家卻都看得非常清楚，監管層對雷霆有偏愛，在泰和、信豐都出事的情況下，雷霆卻穩如泰山，根本沒有人去動他。
以雷昊的地位和能力，大家也承認他有坐山觀虎鬥的資格，甚至雷昊只要願意，包括國有資本在內，任何資本勢力都會對他張開懷抱。
但作爲中國金融圈的民營資本勢力，雷昊和大家卻也非常清楚，他們是異類，縱觀中國金融史，中國金融民營資本勢力一直是被宰割的對象，當初的國債危機、股市海嘯……每次出事，國家都會拿大傢伙開刀。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每次出事的時候，金融機構的屁股底下都不乾淨，監管層不發飆纔是怪事，在調查國有資本的阻力太大的前提下，拿民營金融機構開刀就順理成章了。
又由於民營金融機構的投資人羣體擁有相當的勢力，所以大傢伙被敲一棒子是肯定的事，但生死攸關卻不見得。
比如這一次，雷霆什麼事都沒有，泰和、信豐也知道他們就是被上頭拿來樹立典型而已。
違規？徹查下去誰不違規？
“雷總對於金融體系多元化是什麼看法？”楊路城問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或者說我們應該往什麼方向發展。”
“守住高級客戶，爭奪中低層客戶。”雷昊給了個沒營養的答案。
楊路城的問題，答案其實已有定論，金融圈有自己的特性，高級客戶都認定專業機構，而圈外資本由於自身屬性，天然的就不被高級別客戶所信任，大客戶在專業機構和某互聯網集團成立的金融機構之間，該怎麼選，那是一目瞭然。
大勢所趨之下，金融圈做好了守住高級客戶、展開中低層客戶爭奪戰的準備。
“但是，規矩還是要有的，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規矩，他們今天可以針對泰和、信豐，明天就可以針對雷霆、青鈺，雷總覺得呢？”楊路城開口道。
在座衆人紛紛提起了精神，大家都知道戲肉來了。
“撈人肯定是不可能的，不撈人也不對，我倒要看看你雷霆會怎麼應對。”楊路城心裡也有一絲緊張，在市場上的交鋒，他失敗了，泰和走下坡路是註定的事，但他必須延緩這個進程，爭取找到轉機。
雷昊當然不用管其他人的死活，但他又不能讓泰和出來管，楊路城跳出來之後，這件事他就真的必須管。
要不然的話，你雷霆不融入圈子，大家還是照舊看泰和的臉色，雷霆明面上是沒損失，但泰和找回了一些存在感，也就稍微消除了前段時間失敗的陰影，很多合作就還是老樣子開展。
換句話說，雷昊就是被拱上來的，他不需要做什麼，但他如果表態了，大家就要秤一秤他的斤兩。
“我的態度非常簡單，做錯了就要挨罰。”忍着心裡的不爽，雷昊看向顧長征和楊路城，開口說道：“顧總和楊總應該也是沒想過要把事情抹平吧。”
“雷總說的沒錯。”楊路城心裡一喜，馬上接上了雷昊的話，客廳裡氣氛頓時也怪異起來。
雷昊真的是擺明了不管其他人死活，大家還是一切照舊？
“我覺得嘛，既然金融圈都這麼亂了，金融牌照的發放和交易就需要嚴管纔對，大家覺得呢？”緊接着，雷昊卻是拋出了最後的觀點。
楊路城臉上的笑容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