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雨

告別了漂亮的批發市場老闆娘,林有餘用租來的一輛三輪自行車,拉着滿滿的六箱雨具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中。此時的時間不過纔剛剛來到了中午十二點過。順利進了貨的林有餘只能吃飯等待着下午那個關鍵時刻的到來了。

下午17點過,林有餘頂着還算是有些悶熱的夕陽,蹬着那輛“吱吱”響的破三輪單車,拉着那六箱雨具前往萬華廣場去。萬華廣場周圍全是高高的寫字樓大廈,裡面的員工都是白領階層。這些傢伙的薪水對於林有餘來說都是巨薪,賺他們一些零花錢算個球!不就少喝一杯咖啡嘛!

到了萬華廣場邊時,已經17點40了,天色開始在悄悄變動,烏雲在無聲無息地慢慢侵襲,忙碌奔波的人們完全沒有察覺得到頭頂上的變化。然而,對於從小就看天色曬稻穀玉米花生的林有餘來說,他從天上的雲層變化中已經確定了報紙上寫的那場大雨即將來臨。

林有餘把車子停在了一棵大樹的下面,然後將一個錢袋繫到了腰間,把三輪車後面裝雨具的紙箱打開,再把一張早已寫好的廣告紙牌立了起來:“雨傘30元一把;雨衣50元一件!先到先得,機不可失!”

周圍有幾個路人看到了林有餘的牌子,都忍不住發出了竊竊私語,暗覺好笑。這麼好的天氣,居然有人在這裡賣傘,而且還賣得這麼貴。要知道,一般的超市,一把普通的雨傘也就十幾塊錢,好點的也就二十塊錢。這看起來傻里傻氣的小子居然賣30元。

路人們的嘲笑是林有餘早已料想到的,他根本就沒有理會,只是自顧自地將紙箱弄好,將裡面的雨傘擺出來,整理好。儼然一副認真做生意的樣子。

18點是一個下班的時間,在還差幾分鐘就到18點時,天空中的烏雲翻滾,忽然間如同海嘯一般席捲而來,一下子將整個天空從白天變成了夜晚,大地瞬間變成了一片黑暗。並且它沒有給路人們一點喘息的時間,“轟隆”一聲巨響,“噼噼啪啪”的雨點就打了下來。這個時候,林有餘覺得報紙上的那位女士說得真的一點都沒有誇張,這雨點就像是子彈打下來一般,打在人的身上時很疼。

林有餘將三輪單車後面的帆布放了下來,只留下一個面。然後他就開始衝着那些匆匆忙忙奔跑的路人們叫道:“賣雨傘啦!賣雨衣啦!賣雨傘啦!賣雨衣啦!……”

雨勢來得十分的兇猛,眨眼之間,街道上立即就全都溼了起來。路上所有的行人全都抱頭鼠竄,躲到了一切能躲雨的地方下。嘩啦啦的下雨聲加上轟隆隆隆的雷聲,偶爾一道閃電打下來,像是給整個大地拍閃光照似的,“嘶嘶嘶——轟!”嚇得小朋友哇哇大哭。

而此時,所有大廈的門口前全都積聚了黑壓壓的人羣,這些人都是剛剛下班正要準備回家的人,然而,大雨讓他們望而卻步。沒過多久,街道上就開始流水了,濺起了一點點的水花。

這水花正式湊響了林有餘賣傘生意的開幕,因爲他的第一把雨傘此時正被一位年輕的帥哥給買去。這位年輕的帥哥開啓了之後林有餘雨傘被瘋狂搶購的熱潮。

林有餘把三輪車子蹬到了人最多的一棟大廈門前,不用等他開口,已經有人衝他伸出手來叫道:“快給我一把傘!”

“給我一件雨衣!”

“30塊錢這麼貴,好吧,也給我一把吧!”

“我也要一件!”

……

搶購的熱潮來得遠比林有餘想像中的快得多,

也可怕得多,就像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一般,這蜂擁而來搶購雨傘的人從四面八方向林有餘伸出手來,雨水打溼了這人手上所抓着的錢!

林有餘一手收錢,一手發傘。同時大聲地叫道:“別急,別急!慢慢來,每一個人都有份。你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別搶,別拉我的手,別扯我的衣服……”然而,林有餘的叫喊聲對於那些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一點作用,他們依然急衝衝地搶購了起來。雨傘這東西,雖然不是特別的貴重,然而作用卻不小。況且,對於時間就是金錢的人來說,30塊錢算個球!

很快,林有餘的包中就塞滿了錢,而紙箱裡的雨傘也很快被搶購一空。在這一過程中,局勢一度讓林有餘感到難以控制的地步,那些人也不知道怎麼的,爲了一把傘全都不顧形象地擠上來,要知道,這些人平時都是西裝革履的紳士淑女呀!

在那些人要把林有餘的車子掀翻前,林有餘跳下了車子,大吼了幾聲,然後冒着大雨把三輪車往大街中間拉去。這樣,那些想要轟搶雨傘的人就不敢再向前一步了。因爲此時的雨勢已經大到如同在天上往下潑水一般了,街道上的積水也都淹到了腳腕處。

如此一來,林有餘整個人就成了落湯雞了,眨眼間全身上下溼透,雨水如同瀑布一般自他的頭上流了下來。他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水,試圖想要看清三輪車後還有多少貨。然而,洶涌的雨水根本就不給他任何的機會。

林有餘只好冒雨走到了車後,把頭鑽進了帆布當中,這時,他才發現,他的整個三輪車的後面已經找不到任何的一把傘或是雨衣了。只有不少錢幣溼嗒嗒地貼在車身上,紙箱裡也有不少錢。還有幾張掉到了地上,隨着雨水飄走。

林有餘趕緊將所有能看到的錢都撿起來塞到錢袋裡。對於從小就生活在條件艱苦的環竟中的他來說,每一張錢都是非常的重要。將車上的錢全撿起後,他又看到地上還有幾張十元、二十元的錢在隨着雨水嘩啦啦地流向了下水道。

林有餘條件反射地衝了過去,試圖將那些錢撿起來。然而,他的腳下忽然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身子一個打滑,“啪”的一聲,整個人摔到了大街上,濺起了一陣高高的水花。那些在屋檐下躲雨的人都看不過去了,大聲叫道:“兄弟,快回來吧,別撿了!別淋壞了身子!”

雨聲很大,也不知道林有餘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話還是聽到了也不理會,他從雨水中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撲過去,將兩張差點要衝進下水道的錢撿起來,捏在手中。他那個微微彎曲的身影在雨水當中顯得讓人有些同情。

雨水模糊了林有餘的雙眼,他緊緊地抓着錢袋,準備要往自己的三輪車走去。然而,不知道是他那雙布鞋的問題,還是街上的雨水使得地上打滑的緣故,林有餘一個啷嗆,猛地向前滑了幾步,再一次“啪”的一聲摔在雨水中。

“草你姥姥!”林有餘大罵了一聲,再次以手撐地,爬了起來。而也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直打在他身上的雨點帶來的疼痛感忽然沒了,他擡起頭一看,就看到了她,昨天那位林有餘在東湖公園中救起的落水女孩子,還有另外一位更高挑的漂亮女子,林有餘沒有再感覺到被雨淋到,正是她在打傘的緣故。

“你有沒有事?”女孩大聲叫喊道。

林有餘笑了笑,搖了搖頭。

兩個女子扶着林有餘往他的三輪車走去,一把傘撐在林有餘的頭上,兩個女孩子眨眼間也都變成了落燙雞。在隱約中,林有餘的眼光劃過高挑女子的胸部,那件白色的襯衫因爲雨水的緣故緊緊地貼在那渾圓的肉團上,讓人有一種想要咬上一口的衝動。

林有餘的眼光沒有過份到讓人察覺的地步,這個時候,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一種很爽的感覺。兩位美女扶着他,這種場面以前的他就是做夢也夢不到。

到了三輪車上後,三人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車棚上雨點打在帆布上“砰砰”做響,林有餘對兩位女孩子大聲說道:“你們坐在後面, 我把你們拉回家。你們家在什麼地方?”

“我們家在東區,很遠的!”年輕女孩子大聲叫道。

高挑的女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左右望了望,周圍全蒙籠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她想要打出租車,然而,這樣的時候,出租車肯定也輪不到她了。她大聲說道:“先找個地方躲雨先!”

林有餘點了點頭,爬到了前面去,然後開始迎着狂風暴雨用力地往前踩,雨點打在了他的臉上,他眯着眼睛,不時用手將臉上的雨水抹去。身子一左一右,吃力地踩着。倒不是兩個女生有多重,而是迎着風,同時街上的積水也已經深了。

周圍灰濛濛一片,三人一路上想找一個地方躲躲雨,但一時間竟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林有餘回頭大聲道:“現在咱們身上全溼了,不如先到我那裡換衣服。我看這雨還要下很長時間,在樓下躲雨也不是辦法。會生病的!我住的地方不是很遠!”可以對天發誓,林有餘的這個提議真的只是純粹的好意。

兩個女子相互望了一眼,然後高挑女子大聲道:“好,就依你所說的。”

林有餘乾脆就把溼嗒嗒的襯衫給脫了,然後光着上半身,使勁地蹬着這輛“吱吱”做響的破三輪車,一路向自己的出租屋踩去。後面兩個女生望着林有餘那從小幹農活鍛煉出來的結實身體,雨水自他那個寸頭上如同瀑布一般流下他那彎曲着的背部,心裡都多多少少有點同情又佩服眼前的這個農村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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