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朱默默捧着朱珠,卻沒有按照往常的路徑回家,反而是不斷地繞着彎子,一邊走一邊往人多的地方鑽。

因爲就在剛纔,朱珠突然告訴她,它發現最近一直有人在跟着她,而剛剛在人羣裡,那個人又突然出現了。

走着走着,朱默默的步子開始急促起來,變成的了跑。

“還在嗎?”朱默默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問道。心臟碰碰直跳,耳邊都是皮鞋踢到地面傳來的噠噠聲。

“還在。”握在朱默默掌心的朱珠輕輕用她翹起的小鼻子拱了拱朱默默的掌心。

一陣酥麻傳來,朱默默卻顧不上。

這麼跑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想了想,就在她家小區相隔兩條街道的地方,有一個派出所,她可以把這人引到那裡去,讓人把他抓住。

越是這般想着,朱默默越覺得可行。

她開始有意識的往那條小道上跑,耳邊的踢踏聲越來越近。

朱默默卻覺得雙腳和灌了鉛一樣,越來越跑不動了。

再拐一個彎就到了。

朱默默不斷給自己打氣,加快了步伐。

此時,朱默默身後的那人也開始提速,她都能聽到身後人傳來的呼吸聲,溫熱的氣體從她耳後傳來。

還有一百米,三十米,十米,朱默默雙腳一跪,再也爬不起來。

她忘記了,今天是國慶,法定節日,大家都放假,警察也放假。

看着面前緊閉的大門,朱默默絕望了。

她已經徹底沒有力氣了,身後那人的腳步聲還在不斷逼近,這條街是老街,朱媽媽小時候還是很繁榮的,可等到朱默默都長大了,店面和鋪子都搬到了新街,此時老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默默,快點站起來,快點啊。”朱珠從朱默默的掌心飛起來,來到她的面前不斷打氣。飛這件事只能靠朱默默自己,對付壞人,朱珠也沒有辦法。

一個它還小,力量壓縮的厲害,二個它擅長的是種地,不是打架。雖然朱珠是不會死的,但那巴掌大的小身子,別人隨手一碾就碾散了,連沙包都排不上用場。

“我沒力氣了。”朱默默掙扎地想要爬起來,雙手一軟,最後又趴了下去。

“你跑了,再跑啊,看你能跑到哪裡去?”身後的人慢慢走近,一步一步,看起來不急不緩,步子卻重,鞋子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嘴裡還不斷地說着穢言穢語,“臭丫頭,你個臭表子,你不是能跑嗎,怎麼還不跑。”

“待會落到大爺手裡,看我怎麼收拾你。”朱默默知道這人在馴化她,就像貓捉老鼠一樣,每次捉到就先放掉,再捉再放,直到老鼠被活生生的嚇死後,再一口吃掉。

朱默默不準備跑了,她不斷地深呼吸,準備積蓄力量,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那人如果要捉住她,一定會先把她的肩膀掰過來,她要等那一瞬間的時機,然後一拳打爆他的頭。

朱默默想她一定能夠成功!

一個小時後,巷子裡的三個人姿態不一的待在派出所裡。

跟蹤朱默默的那人暫且不說,昏迷着,被人拖到派出所,就直接扔在了地上,到現在都沒醒。

另一頭,朱默默靠着牆,米黃色的裙子已經灰撲撲的,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也是髒髒的,小小的嘴巴紅彤彤的,嘴角還有紅色的血跡,看起來就像是得了內傷吐血了。

那頭,宋知墨也是一頭亂髮,黑色的風衣皺皺巴巴的,上面佈滿了灰塵和腳印子。臉上更是怪異,一隻眼睛烏青,一邊臉上有一個大牙印子,八顆牙整整齊齊兩排,壓印深到肉裡,出了血。

他坐在凳子上,雙腿緊緊併攏,脊背挺得筆直,一雙手緊緊抓着膝蓋,朱默默看着都覺得痛,她覺得這雙手應該是放錯了位置。

朱默默隱晦地瞟了一眼宋知墨的下身隱私部位,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不是應該捂着那裡嗎?

難道她的力度不夠,不痛?

那下次如果遇到這種事情,是不是應該再加重一些力道?

宋知墨看得火大,呲着牙:“你那是什麼眼神?”

下半身火辣辣的痛,有時還感覺還涼颼颼的。宋知墨心中又生氣又着急,擔心自己的隱秘部位從此就廢掉了。

宋知墨的雙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他很想蜷縮着身體,把隱秘部位捂着,可爲了不影響形象,還不得不端着。

那死丫頭還那麼怪模怪樣地看着他!

本來就難受,現在就更難受。

“警察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嗎”宋知墨決定不再理會朱默默,他轉過頭問去調取監控的警察。

真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兒待着了,現在他只想去醫院,他擔心自己再耽擱下去,那裡就要徹底報廢了。

外表端得高貴冷豔的宋知墨根本沒讓警察知道,自己的重點部位被個女孩子踹了,雖然當事人心知肚明,但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知道,那種羞恥心也好受很多。

警察看過監控後,知道了事實經過,先看了一眼朱默默柔柔弱弱的樣子,又看了一眼宋知墨嚴肅滑稽的形象後,心中忍不住對他產生了一絲同情。

旋即一臉嚴肅,輕咳一聲:“既然是誤會,那你們兩人就來籤個字,留個電話號碼方便以後聯繫,就可以走了。”

他看過監控,知道這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像只小兔子般的姑娘,其實有神力,爆發起來可以把一位壯男壓在地面上摩擦。

而這位一看就注重形象的見義勇爲先生,實在是倒了大黴。

而地面上還沒甦醒的尾隨犯,就先留在派出所再說。

當時是,這位負責人的警察先生,擔心假日出事,放棄自己的假期,決定來派出所值班。就在他剛剛走到派出所門口的時候,看到裡派出所不到十米遠的地方。

一男躺在地上,疑似昏迷不醒。

而就在他的旁邊,一男一女正躺在地上扭打着,這架打得熱火朝天。

爲什麼警察先生腦海中第一印象是男女在打架,而不是男人在強迫女人呢?

是在是因爲這男人形象太慘了。

警察先生到的時候,就看到,男人一雙手都抓着女人的手壓在頭頂,胸腔向上挺起,雙腳繃直,看起來就像是在做俯臥撐。

這男子還頗有風度的,打架的時候都沒有用自己的身體去壓制女孩子的身體,不佔她便宜,就是兩人的臉湊的有點近。

而女孩子就厲害了,一條腿壓在男人的雙腿上固定,另一條腿則不停地揮舞着她的腳,重重得打在男人的後背上,一下又一下。

警察上前將兩人分開的時候,才發現,臉湊得近是因爲女孩子的牙齒直接就是咬在男人的臉上,頗有古詩中“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固執勁兒,廢了好一番勁才讓她鬆口。

就在兩人走出派出所的時候,都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在兩人準備分道揚鑣的時候,警察先生突然追了出來,叫住了宋知墨和朱默默,先對着朱默默說道:“小女孩,厲害!雖然可能沒有這位先生,你也能解決那個罪犯。”

說着看了宋知墨一眼,又繼續說道:“但人家救你,是好心!被你打成這樣,不怪他,當然也不怪你,不過如果有心,送他去趟醫院,好好檢查一下也是應該。”

說着也隱晦地看了一眼宋知墨的重點部位,他看過監控,可是知道,那一腳提的是有多重的,這男孩子又好面子,沒有第一時間說,讓他送去醫院,耽擱這麼久,也不知道會不會對以後生活有影響。

然後拍了拍宋知墨的肩膀,聽到他“嘶”的一聲,似乎是牽扯到了什麼,痛的厲害。

警察先生有些訕訕,他縮回手,看着宋知墨的眼睛,語重深長:“男人見義勇爲是應該的,應該讚揚!以後遇到該救還得救,別因爲這件事改變了善良的心。”

說着笑了笑,然後調侃了朱默默一句:“畢竟這麼剽悍的女孩子少有,以後你估計也顧不到了。”

“你們兩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走吧,都走吧。”說着擺擺手,回到了派出所。

留下站在派出所門口的兩人,面面相覷。

宋知墨看着面前這人,就覺得全身都痛。

當時在街上遇到這丫頭一個人自言自語,怪里怪氣。

本來他是準備就此離開的,卻發現人羣中似乎是有人在跟蹤她。而她自己也發現了,剛開始做的還挺好,一直在人羣裡竄,企圖把這人甩開。

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開始往小巷裡轉。

宋知墨擔心出事,也追了上來。後來看到派出所,就知道,這人還是有點腦子的,是想把人引到派出所。

不,還是沒腦子,不知道國慶大假都放假的嗎?

而且那個尾隨犯聲音難聽也就不說了,嘴裡還不乾不淨,讓他覺得心煩,於是直接上去一頓揍,打暈了。

打暈了尾隨犯後,宋知墨本來是準備走的,然後就看到朱默默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擔心她出事。就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想到這一手賤就出事了。

這死丫頭就和彈簧一樣,順着他手的力道猛地轉過頭,一個老虎拳過來,重重地砸到了他的眼睛上。然後一腳揣在了他的重點部位,直接給他踹蒙了。

等他反應過來,趕緊攔住她,壓制住她的一雙手,這丫頭已經和螞蟥一樣,纏在了他的身上,一邊用腳猛地踹他的後背,一邊咬着他的臉緊緊不放鬆。

對了,還有他的臉!

宋知墨伸出手一模左臉,手上血呼啦擦的。

對着大門處的玻璃看了看,宋知墨才知道自己此時是一種什麼鬼樣子。

左臉一個大大學壓印,右眼烏青一片,額頭被指甲刮出了血痕,一束頭髮沖天。

宋知墨掏出口袋的手機也被他默默地放了回去,這件事還是別讓人知道了,不然不過一小時,首都城的那些人都要打來問候電話了。

朱默默看到宋知墨這慘烈的形象,內心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搓了搓手,訕笑着對着宋知墨:“對不起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當時,只以爲是那個壞人。”

“你還好吧,還痛嗎?那個,那個功能應該不影響吧。”

“你說呢?”宋知墨白了朱默默一眼,“走吧,送我去醫院。”

他本來準備找人送他去醫院,但現在找不到人了,自己開車也不明智,隱秘處一扯就痛,開車如果出事,就更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