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傑一說這個事情,郭晟雋就不由得微微蹙眉,平靜溫和眼底似乎涌動着什麼東西,“太叔家族的私生女?這個事情不是還沒有定論麼,皇子還請慎言,這話可不能亂說。”
畢竟不管怎麼說,太叔家族根本沒有站出來承認過這事情,哪怕有人拐彎抹角打聽了,人家也是裝聾作啞或者乾脆轉移話題。在沒有定論之前,這三個字還是不適合套到別人身上的。
阿爾傑皇子被這話噎了一下,表情變得扭曲古怪,看着極爲可怖,“如果那個丫頭不是太叔家族的私生女,不是太叔妤瑤那個女人的孩子……呵,你覺得她有可能對仲孫沅這麼好?”
至今爲止,太叔妤瑤這四個字在聯邦就是殺神的代名詞,哪怕是忠心與她的下屬,偶爾提及她殺人時候的模樣,也會覺得不寒而慄。這麼一個女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陌生少女好?
“哪怕這是事實,這話也不是皇子能說的。”郭晟雋微微一笑,平靜面容之下似乎有暗流涌動,分明是溫和無比的人,此時給人的感覺卻像是滲人的惡鬼,“心知肚明便好。”
阿爾傑並沒有看到郭晟雋的模樣,也沒什麼危機感覺,只是心中的怒火越高漲,“這個女人竟然敢瞧不起我……總有一天會讓她知道拒絕我的下場……偏偏家裡那幾人還……”
一想到他們竟然讓自己去對仲孫沅賣好,阿爾傑就有一種尊嚴被人丟在地上踐踏的感覺。
他的審美觀念比較大衆,他更加喜歡前凸後翹有身材有魅力的女性,仲孫沅長得矮不說,身材放在他眼中只能算是、育失敗。不僅如此,她略顯英氣的面孔也讓他嫌棄。
一想到自己以後說不定要和這種女人結婚成家,那種噁心感覺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
“哼,我知道你爲什麼這麼說……不就是覺得這話落到太叔家族的耳朵裡,皇室沒有好果子吃麼……到時候還會連累你……”阿爾傑十分不懷好意地獰笑,氣怒的模樣像是要炸毛了。
普通人都認爲皇室地位高大上。一說起帝國皇室就下意識想到貴族中的貴族。然而只有十大帝國的皇室清楚,所謂的皇室放在真正世家面前,也就是不入流的地位,頂多名聲好聽。
太叔家族作爲十大世家之一。地位然,勢力龐大,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着西薩蘭皇室。
阿爾傑是個有野心的人,他既然出生在皇室,擁有着越旁人的先天優勢。他就不甘心生來被人壓一頭。特別是普通人都認爲他天生尊貴然,但在世家子弟眼前卻算不上什麼的時候……這種巨大的落差和區別讓他想要抓狂。自己作爲未來的皇儲,卻要討好一個私生女!
郭晟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隱約帶着幾分嘲諷。有些人就是這樣,天生不滿足。要說身份家世,阿爾傑皇子的天生優勢已經十分出色,但仍舊不滿意,眼睛只會盯着更高的地方。
這種人,若是有智商有本事,那叫上進。若是沒有本事沒有腦子,只能說是眼高手低的貪婪之輩。郭晟雋和這位皇子相處的時間不算短,對方屬於前者還是後者,他再清楚不過。
畢竟,外界人人稱讚的皇子,那可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典型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我只是希望皇子清楚,這個時候還不是惹惱太叔妤瑤的好時機。怎麼說,也得等這個女人死了之後……太叔妍的話,守成有餘。卻很難做到太叔妤瑤這麼強硬。等等吧,沒了太叔妤瑤撐場面,長老團和新任族長遲早要鬧開……畢竟他們的利益又不是一致的。”
阿爾傑也和太叔妍接觸過一段時間,他對女性的評價一貫是低微三分。自然贊同郭晟雋的忽悠,心中的火氣消減不少。郭晟雋暗暗嗤笑,怪不得這位皇子要變成角逐的炮灰……
他剛纔這番話不過是胡謅,他竟然也相信了。只會坐等自己敵人露出破綻、自取滅亡的傢伙,能有多大出息。不過,這也是他教養阿爾傑的初衷。只是對方廢柴得出了他的預料。
“我知道了……”阿爾傑不情不願地答應,旋即恢復平日裡幾乎無懈可擊的假象面容。
郭晟雋溫和的聲音似乎帶着安撫人心的魅力,淡淡道,“這纔對麼……”
仲孫沅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僅僅見過一面的皇子視爲囊中之物,她回去沒多久就收到太叔妤瑤的通訊,內容和姜阮說的高度統一。一大段話就一箇中心,遠離阿爾傑。
“可是我今天見過他了,說是邀請我和李軒參加雙人賽切磋磨練。”仲孫沅順勢說道,“他說這是太叔妍的意思……阿爾傑既然是一個麻煩,爲何還……”
這個時候,太叔妍不應該儘量遠離阿爾傑麼?若是這位嬌氣的皇子出了什麼事情,一波屎盆子扣到太叔家族的頭上,太叔妍不就要吃虧了?遠離至上,爲何還要答應組隊雙人賽?
“阿妍這麼做,是我的意思。”太叔妤瑤擰着眉頭說道,“皇室打什麼小算盤我心裡有數,既然他們敢丟出這麼一個魚餌,就該做好失去的準備。皇室的依仗就是公衆輿論罷了,想要施壓也要建立在他們是受害者的基礎之上……”
太叔妤瑤沒有將話說完,這種彎彎繞繞的算計不適合講給女兒聽。
仲孫沅沒有聽完整,但不妨礙她將對方未盡之語腦補完全。皇室的依仗只是公衆輿論,若是失去這個依仗呢?武力上比不過太叔家族,嘴仗又打不過,到時候只能吃啞巴虧?
仲孫沅蹙了蹙眉,聽她媽媽這話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維持皇室的關係了。
“不過阿爾傑的確是個麻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人暗殺他……你遠離一些就行。阿妍身邊有暗衛保護,性命無虞,可你不一樣。”有這個功夫關心別人,還不如看好自己的小命。
因爲不想仲孫沅有一種被監視限制的誤會,太叔妤瑤至今不敢分撥暗衛給她。
對此,仲孫沅除了無語已經沒有別的反應了。
作爲一名喜歡用武力解決麻煩的劍修,這種用腦子的活計果然不適合她。
至少在萬歸宗踏劍峰的時候。她就沒有想着這些彎彎繞繞,也沒想過如何用計謀將敵人陰死。不僅僅是她,其他修士也是這樣,有見過武力對決的。還沒見過計謀對抗。
不服就幹,幹不過就逃,他們都堅信一個理念——腦子這種東西在拳頭面前有個卵用。
難道是因爲修煉太多年,大部分修士都習慣用拳頭思考問題了?難得的,仲孫沅開始反省自己的智商問題。良久。她果斷否認自己頭腦簡單四肢達的結論。
“對了,這些資料你看一看,都是些不錯的好苗子。”太叔妤瑤已經堅定將仲孫沅培養成下一屆元帥的心思,自然要從現在就開始仔仔細細安排,班底是每一位元帥都要有的底蘊!
仲孫沅疑惑,接收太叔妤瑤送過來的東西,這是一份名單,其中有十幾個名字畫着紅圈。
稍微翻頁一下,仲孫沅現名單後面的內容有詳有略,詳細部分是畫了紅圈的學生資料。內容從基礎的介紹到個人喜好和家庭背景,甚至連某年某月做過某事都有記載,簡略部分是其他學生的,內容簡潔卻不簡單……堪比相親時候調查戶口=_=
“這是……其他學校的學生?”軍校一共有十所,仲孫沅是第一軍校這一屆的席生,她清楚知道所有新生的名字,但這些名單都十分陌生,想來是其他九所軍校的。
“嗯,這一屆的好苗子不少,若是好好培養。估計也能用得上手。”太叔妤瑤略略蹙眉,教育道,“偌大聯邦,人才哪裡都有。但用得順手、符合自己心意的卻不多。趁着現在年紀小,時間多,還不如自己培養幾個,以後用着也方便……”
手底下的人再多再厲害,不能爲自己所用,那和廢物有什麼區別?太叔妤瑤可不想女兒在這方面吃虧……自己栽過的跟頭。自然希望仲孫沅不要在這方面繼續吃虧。
仲孫沅聽得莫名其妙,下意識覺得這份名單有些燙手,但她又不能直接問太叔妤瑤這是什麼意思,到最後,她只能含含糊糊應下來,表示自己會注意這些人的。
太叔妤瑤作爲聯邦軍校的背後大東家,暗箱操作一兩次不妨事兒,“這些人的心性我觀察過,表面上還算可以。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你可以從這個方向着手,更加方便地瞭解他們。”
她打算儘量打散幾人交手的可能性,讓自家閨女和他們接連交手。
海選之後就是十校混戰了,每天進行的比賽場次數不勝數,誰會關心仲孫沅和誰交手了?頂多感嘆一下她閨女運氣差,竟然接二連三碰見其他軍校的潛力黑馬_(:3)∠)_
誰能想到這是太叔妤瑤故意安排的局面呢?
仲孫沅嘴角一抽,頓時有些不瞭解太叔妤瑤結交朋友的習慣……想要交朋友,就先將對方打哭麼?有了對方給的資料,她連某人喜歡穿什麼樣顏色的褲衩都知道了,還需要了解?
這一場雞同鴨講的對話稀裡糊塗結束了,仲孫沅良久都回不過神。
雙人賽舉行的時間比較晚,單人賽海選都要結束了,雙人賽的比賽場次安排才慢悠悠出來。
“只可惜我們還是新生,要是年級再高一些,說不定就能參加大型戰場對抗了。”
李軒一想到自己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威風場景,激動地雞皮疙瘩都要揭竿而起了。
仲孫沅懶懶地打了個哈氣,不客氣地拆臺說道,“你連兩個對手都打不過,還想打幾百人幾千人的,想多了吧你?讓我看一看你的本事,第一場你主力,扛不住了和我說一聲……”
李軒:“……”
呵呵,有這麼坑的小夥伴,他能活到意氣風、揮斥方遒的那一天麼?
因爲大部分學生參加單人賽或者大型對抗賽之後就沒有精力繼續參加諸如雙人賽、三人賽和五人賽這樣的小型團隊比賽。雙人賽隊伍少,所以雙人賽的海選直接就是十校混戰。
換而言之,仲孫沅他們一開始就有可能碰上其他學校的組合隊伍。
單人賽看個人的綜合實力,但這樣的組合比賽還要考慮團隊之間的默契和戰術配合,若是兩人作戰強但默契差,也有可能被明顯弱於己方的對手逐個擊破。
李軒深知這個道理,但自家隊友明顯是可以一挑二的牛人,也沒有打算玩什麼戰術計謀。他就算有再多不滿,也只能打落牙齒合着血往肚子裡咽……完全不能指望仲孫沅的智商。
李軒苦着臉問道,“沅沅……你是玩真的麼?”
仲孫沅睨了一樣,嗤笑道,“你看我什麼時候玩過假的?”
好吧,人家習慣各自爲戰了,自己還是別貼上去找罵了。
李軒暗自掂量一下自己的瘦胳膊瘦腿,想着他能扛到什麼時候。仲孫沅的“戰術”簡單粗暴,李軒先上,要是能一挑二幹掉對手就幹,幹不掉他就跪,仲孫沅接過接力棒。
仲孫沅一巴掌打在李軒後腦勺,力度不輕不重,“別呆了,要進比賽場地了。”
李軒在進去之前,突然最賤地問了一句,“我一直奇怪哦,沅沅個子這麼矮,你打我的時候,難道不需要踮起腳尖?”
仲孫沅:“……”
不需要對手出手幹掉李軒,她現在就想將自己的小夥伴掐死。
仲孫沅呵呵一聲,冷笑着問李軒,“呵……我還能跳起來打死你,你信不信?”
最討厭別人黑她身高了!
李軒聞言,直接選擇了閉嘴。當比賽倒計時結束的一瞬間,他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活像後頭有一隻母老虎要咬他一樣……仲孫沅這人,簡直比母老虎還要可怕!
貌似運氣有些糟糕,仲孫沅和李軒這對默契幾乎爲零的組合,第一次回合碰上的對手就是硬骨頭,難啃不說,貌似還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