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至極,這裡是我的領域,豈容小小螻蟻放肆!”
天腦輕蔑地俯視着衆人,除了仲孫沅幾個,其他實力比較弱的人類已經昏迷了一片,就連李軒也是靠着【王】的庇護才能維持清醒,縱然如此,依舊感覺到莫大壓力,好似有一座巍峨高山壓在身上,令他喘不過氣,【王】見狀,不由得嘖了一聲,暗歎一聲。
【王】對着坤道,“看樣子是無法溝通了,趁着三十三重天封印還在,戰決吧。”
坤嘆息着闔下眼眸,然後用沙啞的聲音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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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見到了【王】,封存的記憶如流水一般流淌而出。
李軒曾經懷疑坤就是【王】,可事實證明這兩人只是長得像,氣息近乎一致而已。
本質上來說,他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至於彼此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唯有他們清楚。
追根溯源,【王】乃是荒蕪星球怨氣和執念之力凝聚成的魂靈,某種程度來說也是天地生養的靈物,不過這種靈物摻雜太多的負面情緒和兇戾之氣,若無機緣,只能是世間至兇之物。
坤,準確來說是坤十數萬年前遺留在荒蕪星球的一簇火種,它具有淨化世間污物的能力。最初凝化成靈的【王】便是靠着這一簇火種,才能洗滌怨氣和兇戾,擁有了真正的靈智。
某種程度上來說,【王】應該算是坤的“孩子”。
世間巧合的事情多了,那就不只是巧合那麼簡單了。
【王】擁有理智之後,他收到了一份獨一無二的上古傳承。
因此,【王】明白他的誕生便是爲了剋制天腦,二者生來相剋。
【王】誕生的時候,天腦也知道了他的存在。
【王】想要獲得足夠強大的力量與天腦分庭抗禮,不僅僅需要補能,還需要補充虛弱的魂魄。這世間與他靈魂百分百契合的,唯有坤離扇的器靈——曾經的火之君王,坤。
天腦千方百計想要毀滅坤離扇,不僅僅是爲了破壞十神器封印,還爲了消滅坤。
天腦見狀,輕蔑地笑了笑,道,“僅憑你們幾個,也想毀滅我?”
坤道,“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不會成功呢?”
說罷,坤彷彿如釋重負一般,露出前所未有的寧靜表情,曾經習慣性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驀地,一股震懾蒼穹的爆裂氣息自坤的身體逸散而出。
仲孫沅錯愕地睜大了眸子,眼睜睜看着坤的腳下冒出了火苗,皮膚出現赤紅色的龜裂,裂口之下涌動的不是血液,反而是滾燙的赤紅巖漿……這“岩漿”……不對……是火焰!
感覺到靈魂有灼燒痛感,仲孫沅運轉劍心穩定周遭劍陣,試圖將蔓延流淌開來的赤色液體抵擋在外。只是,這宛若岩漿的濃郁火焰最爲剋制魂體,沒一會兒仲孫沅的臉上多了蒼白。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坤已經化作了赤色的火人,體表流淌着詭異的“岩漿”。
天腦道,“你們以爲,我會給你們機會?”
坤正要化作火焰融進【王】的身軀,一白一紫,兩道顏色截然不同的光焰阻攔融合。
察覺到熟悉氣息,已經火焰化的坤怔了一下,身體被強橫力道彈射撞開。
原本已經崩潰的身體,灌入一股熟悉又充斥着生機的力量,令他重新化作了人的模樣。
此時,陌生威嚴的聲音響起,恍若遠方而來,又似耳邊呢喃。
“沒想到過了那麼多年,你依舊如此冥頑不靈。”
星海之中,數萬人昏迷不醒,僅有寥寥幾人能抗住天腦的威壓,一切的罪魁禍——天腦虛空而立,俯視衆生。被強行阻攔的坤聽到這個聲音,神色微變,視線落向某一處。
姜阮坐在輪椅上,雙眸閉合,懷中環抱着體溫漸涼的“君沅”。
“阿阮?”
仲孫沅望向聲處,等她看清姜阮的狀態,心臟猛地失了一拍……
阿阮的魂魄呢?
姜阮並沒有回答她,反而有一道濃郁的紫色光芒從他身體中逸散而出,凝聚成了人形。
那人身着紫色華服,容顏絕色,眉宇間帶着些許魅惑之色,身後似有虛幻的九條狐尾微微擺動,他慵懶地眼眸半闔,道,“看樣子,這幾萬年的牢獄生涯,依舊沒能讓你長教訓。”
“聖君大人?”坤道,“您甦醒了?”
“睡得太久,也該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嘴上說得輕鬆,可他看向天腦的眼神卻異常謹慎,臉上的表情瞧不出絲毫鬆快。
仲孫沅看了看這位“聖君”,又看了看已經沒了呼吸、體溫漸涼的姜阮,胸腔似有尖銳的鑿子在敲打,她面色鎮定地望着他。她早猜到姜阮的前世來歷很強,但沒想過他便是傳聞之中的落日宮大能,天地孕養的守護者,她目前只關心一個問題——“阿阮呢?”
本以爲聖君會無視她,哪曉得他回了一句,語氣頗爲平和。
“他還在,只是暫時睡着了而已。”
聽聞這個消息,仲孫沅暗暗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那位聖君對仲孫沅道,“天域九重圖帶來了麼?”
仲孫沅錯愕地望向對方,問道,“聖君閣下需要它?”
聖君對着天腦方向努了努嘴,嗤笑道,“不是我需要,是這人需要。這傢伙到處作亂胡鬧,不就是爲了逼我現身,告訴他去往落日宮的道路?如今,我便大大方方告訴他。”
坤和【王】異口同聲道,“聖君,萬萬不可!”
天腦覬覦萬輪殿內的萬輪儀,上面乃是天道法則根基所在,若是讓天腦去了那裡,那纔是萬劫不復!聖君這是怎麼了,轉世了一次,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聖君雙手環胸,嘻笑了一聲,道,“不要那麼擔心,無事。去往落日宮的道路,我是敢說的,不過,我想知道他敢不敢跟着去——若是敢來,我便爲你開啓一次門戶又何妨。”
天腦警惕地看着聖君。
當年這人拼着獻祭魂魄之力也要將他封印起來,爲此不惜犧牲十件神器。
如今怎麼這麼大方,主動提議帶着他去落日宮?
此中必然有詐!
縱然知道這是個陷阱,但天腦很清楚,要是這個人不肯鬆口,他窮盡一生之力也不可能找到隱匿虛空的落日宮,更別談融合整個天道之基。哪怕這是一個陷阱,他也得去!
“自然敢,就怕聖君不願意。”天腦道。
“敢就好。”聖君道,對着仲孫沅虛空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