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逢人但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你也知道九九身上的秘密衆多,她年紀小,有些事情可能不會想得那麼深,那麼遠。可是,你作爲她的追隨者,就要小心地幫她掩飾住她無意中露出來的馬腳,隔離開那些本就居心叵測的人。可是你看看,你都是怎麼做的?那個惡狼傭兵隊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九九晉階現場還殘留着那麼多的異常,可是你卻放任他們在原地。還有那個火荊棘戰隊,是什麼來路還不清楚。那個火娘子暫且不說,可是他們火荊棘隊裡的那個男隊長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傢伙,心思複雜得很。你居然就讓他們留在現場,就那麼讓九九的秘密曝光在他們的視線之下。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如果他們有貪心的話,就那麼讓他們知道九九的秘密,會有什麼後果?叫你傻大個,難道冤枉了你?要我說,你不但是個傻大個,還是一個傻大膽,一個不知輕重,不知死活的傻大膽!”
紀智沉着臉,將之前一直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兒都倒了出來。
馮天放的臉慢慢地漲紅了,紅得幾欲滴血。他的心中既有憤怒,也有羞愧。但是很快地,他的臉色變得一片慘白,他心裡清楚,紀智說的話雖然很不客氣,但確實是對的。
“如果我的話傷到了你,我很抱歉。但是,今天說這些,我不是想要打擊你,也不是想要將你踩在腳底下,那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我知道,你是第一個堅定地站在九九身邊的人,你對九九的意義和地位絕對不一般。我也承認,你真的是一個合格的護衛者,我也明白你對九九是一片真心。”紀智輕輕吁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其實我對九九也是一片真心。可惜上次的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一下子毀掉了我好不容易留下的好印象。所以現在的我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抹掉之前留下的惡果。”
馮天放的心裡略平衡了一點,錯誤人人都會犯,聰明如紀智你,不也是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
“我希望能與你好好地相處,你有你的優點,我有我的長處,只要我們精誠合作,互相配合,我相信我們能夠發揮的作用會更大。畢竟,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好好地守護住九九。”紀智的眼睛裡充滿了誠懇,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他。
馮天放張了張嘴,但終是閉上。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我不說,想必你們馮家也知道,現在咱們整個華族區的形勢很是不容樂觀,未來會怎麼樣,現在誰也不清楚。異獸越來越強,可是我們人類的強者數量卻越來越少。九九的出現,也許是上天的恩賜,身上也帶着上天神秘的祝福,否則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九九身上種種的神秘之處。現在九九雖然已經是九階,但是並不是就絕對的無敵,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在她逐漸變得強大的過程中,好好地守護住她。不讓她提前夭折在半路。這個任務並不容易完成,也不是我們一個人、一個家族的力量所能完成,我們需要合作,需要坦承相待。”紀智的聲音雖輕卻充滿堅定。
馮天放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我當然願意合作,可是怎麼合作呢?”
紀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爲着馮天放的鬆口。這意味着馮天放對他的話真的是聽進去了。
“首先,我向你保證,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稱呼你傻大個。如果以後我不小心說錯口,你儘可以上來就給我一巴掌。”紀智首先自我檢討。
馮天放勉強笑笑。給他一巴掌?他確信就他那異能者的脆弱小身板,能禁得起他這個七階武能者的一巴掌?就算他是八階的異能者,可是如果讓一個七階的屬性武能者近身,估計秒他也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
“我的特長是統籌規劃,你的特長是武力超羣。咱們正好是一文一武,相互配合,必能讓九九省掉許多的後顧之憂。相信我,九九未來面對的挑戰和困境遠遠超出你的想像,敵對方的勢力的強大也遠遠地超出你的想像,九九需要助力,包括你我,但是卻不限於你我。”紀智看看花九九緊閉的房門,眯起了眼睛。
“你也知道,九九現在已經是九階了,未來九九肯定會成立自己的家族。你現在已經是九九的追隨者,我爲你感到高興。我的目標也是爲了成爲九九的追隨者,或許以後還有更高的追求,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以後都將是九九的家人和依靠。爲了九九,咱們之間,絕對不能起內鬨。所以,馮天放少校,你願意和我精誠合作,爲了九九更好的成長,一起努力嗎?”
紀智凝視着馮天放,向他伸出了右手。
馮天放並沒有看紀智,反而盯着紀智伸出來的那隻右手,發起呆來。
紀智今天的話,非常突然,透露了許多方面的信息。隱隱的,他覺得紀智可能是對的,他們目前整個藍星的處境的確都不太好。可是,他的腦袋有點懵,即使藍星再不好,那也不是九九一個小姑娘所能改變的吧?花九九畢竟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未來的成就可能會很超然,但是,那也得等她成長起來吧?現在就將所謂的希望壓在她的身上,他覺得這就像是一個剛剛會走路的小孩子,吵着喊着要“解救全世界”一樣,目標高到可笑。而且那樣對九九特別的不公平。
他們有問過九九願意嗎?他們有問過九九想要什麼嗎?只是想當然地認爲,九九現在表現得很耀眼,便應該將那些高到可怕的目標與期望放在她的身上嗎?可是他們有沒有想過,九九願不願意承擔呢?
他這麼說了,也這麼問了:“那你知道九九想要的是什麼嗎?是平淡的生活?還是波瀾壯闊的人生?”
紀智伸出去的手一頓,顯然對馮天放問出的這個問題很意外。眉頭一皺,可是很快又重新平展開來。
“她沒有選擇,我們也沒有選擇!我們所有人都沒得選擇!不是生存,就是毀滅。”
紀智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