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定師大人,我發現了這種植物,非常罕見,請幫我鑑定一下,是否屬於九九冕下發布的傭兵任務中規定的那種植物?”
一隊十二人的傭兵小隊風塵僕僕地衝進了傭兵任務大廳,每個傭兵的臉上是疲倦中帶着狂熱的期待。其國那個貌似是傭兵隊長的大鬍子男人,小心翼翼地從身後超大的揹包中取出了一個用玻璃罩子細心罩好的花盆。
見有傭兵隊過來交任務,原本閒散地站在附近,正在挑選任務的各傭兵和傭兵隊,頓時精神一振,紛紛聚攏了過來。他們的目光,無一例外地全都聚焦在那個來交任務的傭兵隊隊長手上。準確地講是,是聚焦在他手上的那個用玻璃罩子細心罩好的花盆裡。
花盆裡,長着一株奇怪的植物,那是一株盛開得異常豔麗妖嬈的巨大火紅色花朵。花開正豔,傲然向天,帶着一股冷豔絕塵之姿。
異植開花不稀奇,可是稀奇的是,這個花盆裡的植株與其說是一株植株,還不如說就是一朵花。光禿禿的細弱莖幹上,就那麼突兀地頂着一朵巨大的火紅色花,既不見葉,也不見枝椏。
“這是任務異植嗎?怎麼這麼奇怪?哪有異植只有花沒有葉的?”旁邊涌上去觀看的傭兵中,有人不由自主地低聲自言自語。
“這真的是異植?不會是在哪隨便摘了一朵花插在盆裡面,就冒充是稀有的異植了吧?他們不會上想丹藥想瘋了吧?”傭兵中有人狐疑地道。
“胡說!這異植本來就是長這樣,纔不是我們隨便摘了一朵花插在裡的。你們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
“就是,我們發現這株異植的時候,它就是長這樣,只有花,沒有葉子。花莖下面就是它的根,一塊圓球形的塊狀根。”
那隊十二人的傭兵隊,聽到周圍旁觀的傭兵竟然如此非議誹謗他們,不由全都大怒,紛紛提高了聲音怒吼道。
“那你拔出來讓我們看看啊?如果下面真的是根的話,我們就相信這真的是一株異植,不是你們隨便拔了一朵花插在盆裡冒充的!”圍觀的人羣中有人起鬨道。
“是滴是滴!拔出來讓我們瞅瞅它有沒有根啊?要是有根,那就說明這真的是一株奇異的異植;要是沒根的話,那就證明你們想要糊弄九九冕下,騙取神丹!”
更多的人開始跟着那個起鬨的人一起叫了起來。反正慷他人之慨的事情,不看白不看。至於那株異植被拔起之後,還能不能活得了,那就不是他們應該關心的問題了。
那隊十二人的傭兵隊,人人臉上滿是怒色,忍不住捏緊了拳頭,踏上前一步,把那株玻璃罩罩住的異植花盆牢牢地藏在了中間。
“住口!”
那個大鬍子隊長越衆而出,滿是風塵倦色的臉上,是強掩怒意的冷然。
“諸位同仁,這株異植到底是否是傭兵任務上需要的異植,與諸位都沒有關係,自有傭兵工會的工作人員會過來確認。莫非,各位在場的同仁是懷疑咱們傭兵工會的鑑定師大人水平?還是懷疑鑑定師大師已經被我們收買,幫助我們一起騙取九九冕下的神丹?否則,明明與諸位無關的事,可是你們卻故意在此胡鬧,影響鑑定師大人的鑑定,到底是何用意?”
大鬍子隊長雙眼圓瞪,舌綻春雷,一番話說的那些起鬨的傭兵們頓時縮起了脖子,悄悄地躲進了人羣中。原本圍住那隊十二人傭隊兵伍的傭兵們不自覺地向後退開了一些。
“不錯!各位傭兵先生,鑑定這株異植乃是我傭兵工會鑑定師的工作,請無關人員速速退開。否則,相關人員一律以攏亂傭兵大廳秩序論,傭兵等階降一階。”
被那些起鬨的傭兵打斷了正常鑑定工作的鑑定師,此時也惱怒異常,忍不住也提高聲音怒吼道。
這些滯留在大廳的傭兵,大都是一些低級傭兵,整天遊蕩在這裡,試圖擠進某個大傭隊裡,領個臨時任務,混點傭兵點。對那些一看就是大型傭兵隊的傭兵們,點頭哈腰,前倨後恭。可是對同爲低階傭兵的小型傭兵隊,卻常常言語奚落,暗下絆子,實在讓人生厭!
聽到傭兵工會的鑑定師也發怒了,這些人頓時一鬨而散,重新回到自己本來的位置。
“謝謝鑑定師大人仗義直言!”
見那些原本圍住他們的傭後們終於一鬨而散,大鬍子隊長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感激地對着鑑定師點了點左胸。
“不用客氣!我這是維護傭兵工會大廳正常的秩序,倒也不是專門爲了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個戴着眼鏡,看起來像是一個小老頭的鑑定師,緩緩平復了一下氣息,擡眼輕瞟了一下大鬍子隊長,面無表情地道。
“那也是給我們解了圍,還是要謝謝鑑定師大人!”大鬍子隊長卻仍然固執地對着鑑定師再次行了一個捶胸禮。
小老頭鑑定師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倒是眼神一正,開始仔細地打量起這個十二人的傭兵小隊。
這個傭兵小隊的成員,全都是男性,個個身材壯碩,肌肉賁張,一看就全都是武能者。年齡看起來也不大,除了那個大鬍子隊長,因爲一臉鬍子,看起來比較滄桑,無法準確斷定年齡外,其他人基本都是在四十歲左右,等階基本也都在四階。
階位倒是比較整齊,可是卻是地地道道的低階傭兵隊。這樣一個實力低下的傭兵隊,一般只能在無盡叢林的邊緣做一些簡單的清理和採集任務,根本沒有什麼機會和能力進入無盡叢林深處,他們又能採集到什麼有價值的異植呢?
“你們的任務物品呢?給我看看!”
小老頭收回打量的視線,聲音淡然地道。
“在這裡!”
大鬍子隊長趕緊將手裡用玻璃罩小心保護着的花盆遞了過去。
小老頭雙手一伸,原本光溜溜的手上,頓時自動出現了一副無菌手套。他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花盆的情況後,才小心地接過花盆,放在桌上。
豔麗妖嬈的火紅色花朵,在玻璃罩內開得恣意盎然,彷彿一團火焰似地,帶着惑人的氣息,讓看着他的人,忍不住漸漸失神起來。
慢慢地,小老頭盯着花朵看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一些久遠的往事開始不由自主地浮上他的心頭。
“大師,小心!不要盯着它的花瓣看!”
大鬍子隊長一看小老頭的表現,立時心中一個“咯噔”,他忘了提醒鑑定師大人,這異植的妖異之處就在於不能久視。只要對着它看得久了,就會慢慢地迷失在細長彎曲的花瓣中。
他還以爲只有他們這些低階覺醒者纔會受到這異植的影響,可是沒想到,這個一看就很高端的鑑定師大人,居然也無法抵抗異植花瓣的迷神作用。他頓時提高了聲音叫道。
“什麼?”
鑑定師小老頭的眼神本已漸漸迷離。可是他畢竟是一個八階的異能者,剛剛幾乎迷失在花瓣中,是因爲他一開始沒有防備,這纔在不知不覺中中的招。畢竟他壓根沒有想到,一個全是四階傭兵組成的低階傭兵隊,他們帶回來的異植能有什麼威脅性?
可是,在大鬍子隊長的這聲大聲提醒下,眼神頓時一清,整個人已經清醒了過來。
“大師,對不起,是我們沒有說清楚。這株異植之花很奇怪,可以讓盯着它看的人和獸慢慢地迷失心神,陷於對往事的回憶中。還有,這個玻璃罩子千萬不要拿掉。這朵花散發的香味很怪異,同樣會讓聞到的人陷入回憶之中,無法喚醒。花香配合花瓣,會讓靠近它的所有生物呆立原地,五感全失,直至耗盡全身精力氣血而死。當初,我們發現它時,不知厲害,看到有那麼多低階異獸圍着它不動,還以爲有便宜可撿,準備抓幾隻異獸回來交任務,誰知道險些全軍覆沒!”大鬍子隊長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眼神中帶着明顯的驚魂未定。
還好,他們隊伍中的天殘,天生弱視,鼻管嗅覺神經也是天生殘缺,所以才能及時將他們一個個抱離那些異植的身邊。否則,只怕他們就會成爲那些異植腳邊一堆堆白骨中的一員了。據他們推測,那些白骨應該就是那些呆立在原地的異獸死後所化。
最恐怖的是,這些化成白骨的異獸,顯然不是被花香毒死,也不是被其他異獸咬死的,而是活生生的餓死的。因爲他們後來仔細地看過那些圍着花朵呆立不動的異獸,發現其中有多隻已經渾身氣血近於乾枯,身形搖搖晃晃,卻仍然堅守在那裡,不知醒轉。這明明就是活活餓死的節奏啊!
若不是有那位天生殘缺的隊友,他們只怕也會成爲那一堆活生生餓死的白骨中的一員。
想想就覺得恐怖!
“是嗎?還有這等事?”
鑑定師小老頭的神情嚴肅了起來,看向花盆的眼神已經與之前大爲不同,充滿了警惕與遊離。他已經不敢將目光停留在花瓣上太久。
他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敢揭開那個玻璃罩子,反而點開手腕上的智腦,對着桌上的花盆拍了幾張照片,傳送了出去。
很快,這幾張照片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凌冰的智腦上。
彼時,正值聖光老祖沉眠了六年初醒,當他瞄到凌冰隨手點開的花盆投影時,突然雙眼圓瞪,失聲叫道:
“往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