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是真正地絕望了。
當夜被帶到了國安局,面對國安局長周言等人的突審,絕望的張文沒有任何求生的願望。他知道,以他的那些事兒在公安局他還可以掙扎一下,進了國安,等着他的結局沒有任何選擇,只有一個結果:死!
面對死亡,張文恐懼不安,但是他畢竟是道上混着的人,光棍得很,面對周言,他把自己做的事都承認了。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國安局局長周言,當然,早就聽說過了,這些年還和對方玩了幾次貓捉老鼠或者老鼠躲貓兒的把戲。
往年,勝利的一直都是他,但是,只是輸了一次而已,他就什麼都輸掉了,包括生命。對於這一點,張文很是憤慨和無奈,無奈的是這個結局,憤慨的是要不是那個什麼審判者,他根本就不會暴露出來!
從周言等人審問的口氣來看,他們也不認識審判者,還一再從張文口中調查各種線索。對於這個張文沒有隱瞞,把自己知道的有關審判者的信息都說了出來,他恨死了這個審判者,就是他讓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如果能借助國安的手把對方揪出來,那麼他也算出了一口氣。看得出來,國安的人提到審判者也是一副凝重與憤怒之色,想來審判者也惹了他們。
張文承認了一切罪責,還盡力把所有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他自知必死,也就乾脆了。特別是他兒子撞人調包一事,他也把罪過拉到自己身上,說是自己教唆的,他兒子一開始還不肯,是他威逼的。
最後,能說的都說了,該籤的字也簽了。
國安把他關在一個臨時的房間裡,因爲已經不需要再撬他的嘴,也不需要再玩什麼審訊心理,因此這房間並不是那種小黑屋。相反,還很明亮,有窗有門,甚至還有空調,像一個小辦公室。
張文被拷了手拷了腳,要麼坐在小沙發上,要麼躺在上面,要活動卻只能呼喊別人進來幫忙了。
從各種聲響中張文可以聽得出來,國安今晚大行動,抓了很多人,外面時不時嘈雜,還有各種呼喊聲。
想到這裡,張文還可以笑得出來,不用說,這些人肯定是國安根據自己帳本上的各種聯繫方式把他們一網成擒的。一想到有那麼多人爲自己陪葬,張文覺得也不虧了!
他就是這樣的人,沉靜則已,瘋狂起來可以什麼都不顧。
他現在心中的牽掛有兩點:一個是瑞士銀行那筆錢,另一個是他兒子。
他兒子就不用說了,北冰小雨抓他時也說了,她已經以公安局的名義去抓張三風了。這讓張文很憤怒,他沒想到審判者會狠到這地步,竟然要他們張家父子都沒有出路,要一網打盡!
自己的兒子他清楚得很,這個兒子自小沒吃過苦,心狠是狠,不過一旦自己失了勢,他進了局裡,給人家一逼供,估計什麼都說了。希望這小子以前也就是小打小鬧而已,別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否則數罪併罰,那就無可挽回了。
至於瑞士銀行的那筆錢,張文已經罵得口都幹了,他不下一百遍詛咒了審判者的祖宗十八代。動了他這筆錢,這纔是要他老命的事呀。不過他心中還剩一點點希望,希望可以通過其他關係讓銀行方面找回來,因此無論國安怎麼審,他就是沒說出自己這些年走私的錢來。
國安一問,他就說到國外花完了;再問,他還是說花完了。
他也很清楚,自己身邊的人除了小舅子,誰也不知道有這麼一筆錢。就算國安拉他老婆兒子來審,他們聽到了肯定也很驚訝,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至於他小舅子,張文倒是相信他的覺悟,這傢伙比他還愛錢,怎麼可能爆出來呢?
這樣想來想去,迷迷糊糊,躺在小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了醒,醒了睡。
最後是被開門的響聲給驚醒了,他睜開惺忪的眼睛,窗外透進來幾絲亮光。
“天亮了?”這是張文的第一個念頭,既而是苦笑與落寞,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機會醒來沒有。
門被推開了,進來兩個人,張文一看,跳了起來,帶着鐐銬走來幾步,怒喝後面那個人:“你們怎麼回事,怎麼把我兒子帶過來了?怎麼回事,他是交通肇事罪,和這事無關!”
原來他看到的兩人,被推在前面的正是他的兒子張三風,雙手被拷着,眼睛布着血絲,神情憔悴與驚恐;另外一個則是昨晚抓她的女警北冰小雨,除了有點疲憊外,精神還振奮着。
張文罵的就是北冰小雨。
“爸……”張三風靠在他父親身邊,眼淚嘩嘩流個不停,聲音乾啞枯澀,顯來是又驚又恐。
張文撞開他,惶恐地向北冰小雨說道:“北冰局長,我不是說了嗎,我乾的事與我兒子都沒關係。你們……”
北冰小雨聳聳肩說道:“我知道,我們已經連夜審過你兒子了,不過他的事是最輕的,所以這才審完。我們把他帶過來和你見面,是想要你們通一下消息,想一想,誰最有可能是審判者。你不是說了嗎,審判者是因爲你兒子交通肇事才和你們聯繫的。你的事已經成了定局,只看怎麼定罪了。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是找出審判者,所以希望你們可以配合,如果提供有利線索,我們可能考慮替你兒子求一下情,輕判一點。”
“真的?”張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北冰小雨冷然說道:“那就看你們配合不配合了。”
“配合配合,我們一定配合。”張文連連點頭,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自己兒子沒事,其他已經沒資格去求什麼了。
北冰小雨看了一下房間,說:“那你們慢慢聊,這房子沒有監視器什麼的,你們放心說話吧。”
看着北冰小雨要出去,張文又連忙叫停她。
“什麼事?”北冰小雨問答。
張文神情誠懇地問:“北冰局長,如果我們提供其他有利的線索,你們真會輕判我兒子?如果我們直接幫你找到審判者,可不可以不追究他這個交通肇事罪,直接放了他?”
“直接放了他?”北冰小雨冷笑一聲,“我可沒有這樣大的權力,再說了,除了交通肇事罪可以判個兩三年,另外,我們審問得知,你兒子前兩年還強-殲過一名女子,所以,數罪併罰,在牢裡坐個七八年再說吧,哼!”
北冰小雨砰的一聲重重把門關上。
張文驚呆了,嘴脣哆嗦不已,顫抖着身子去看頹靡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地推了他一下,恨恨說道:“我草,你這個龜孫子,你嫌死得不夠快嗎?你強-殲?你爲什麼要做這個,以我們家的錢,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給他們錢,就算明星也會乖乖爬上你的牀。你竟然搞強-殲,你……你氣死我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張三風跌在地上,哭喊得鼻涕都來了,爬了幾下,握住他爸的褲腿:“爸,你救我,救我,我不想做牢呀,坐個七八年,我出來都老了。爸……”
“救你……”張文一個踉蹌跌在小沙發上,喃喃失語,“救你,我拿什麼救你!你幹嗎把這個抖出來,老實承認自己撞死人就可以了,幹嗎要把這事抖出來!”
“爸……我,我怕,這裡是國安呀!國安,他們說已經把你抓住了,你逃不掉了。還讓我打電話,我聯繫不上你,知道你出事了……他們叫我老實把自己犯的事都交代,否則以後查出來,後果更嚴重。爸,這裡是國安呀!”張三風哭得更厲害。
張文沉默半晌,是啊,這裡是國安,想來第一次進這裡的張三風已經嚇傻了吧。
“完了,我們張家完了……”張文嗚咽地掩了掩臉。
“爸,這到底怎麼回事?”張三風哭着問道。
張文落寞不已:“就是你舅所說的大生意呀,現在事發了,你爸我……估計難逃一死!”
“死?”張文慌張地爬起來,瞪大了眼睛,“爸,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張文深吸一口氣,憐憫地看着兒子,說道:“你……先別管我的事,說說你那強-殲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好琢磨琢磨看怎麼救你。”
張三風聽到自己還有救,不敢怠慢,振奮精神說道:“那是我剛上大一的時候,認識一個同年級的女生……我們把她們帶到我們家酒店吃喝,後來,我們要……要上她們,她們不肯,所以就用了強……爸,我真是後悔的了,從那以後我都沒有幹過這事!”
張文看他那孬樣氣得又想罵,剛張嘴,突然發現疑問:“你說我們?和誰幹的?”
“吳……志川……”張文害怕地瞄了他爸一眼,“那時候我和吳志川,帶了兩個女的,他也幹了。後來,女的死活不依,要告我們,還是吳志川請他叔叔出面幫忙擺平的。好像是對女方家屬威逼利誘,讓她們打消了告我們的意願。爸,我是真只有那麼一次而已,真的,不騙你!”
張文越聽眼睛越亮,重複問了一次:“你是說吳志川?吳策的侄子,吳政的兒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