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那努和恩奇都真正聽見了芬巴巴聲音的一瞬間,也是意志交換的一瞬間,風暴消失了。
站在花的前方的,是一個小小的形體。
雖然是小小的,也比那朵花大的多。
那形體和安那努與恩奇都瞭解的一樣,有着頭顱,有着四肢,但並沒有花紋和鹿角。
而是有着精緻漂亮的五官,穿着純白色的裙子,赤着腳站在地上,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兩個巨大的泥人。
“哇。”
安那努和恩奇都不懂這是什麼。
但——大概也是人類?
不,不是的吧?
它們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生物是什麼,更不知道她臉上的東西叫做五官,身上穿着的叫裙子。
也不知道,她看着它們的眼神叫做“溫柔”,她嘴角帶着的叫“笑容”。
安那努和恩奇都之感覺到奇怪。
泥人疑惑着,思考着。
這是自然而然的顯現出來的現象,就在它們互相理解的那一瞬間,顯現出來的奇怪現象。
不過還是有一些值得注意的東西的。
在這個很像人類的東西的周圍,閃爍着某些東西。
是在保護她嗎?
那閃耀着的,彷彿雨後的彩虹一般的存在。
數量足足有七個,旋轉着,翻轉着,映襯着那臉上的笑容。
不過這些並不是泥人能夠懂得的東西。
【那是什麼?】
泥的末端還連接在一起,安那努好奇的問向恩奇都。
【我不知道。】
這樣的對話,發正在靈魂的交流之中。
“你們,是叫做安那努和恩奇都嗎?好神奇啊。”名爲芬巴巴的少女圍繞着兩個泥人笑着,跳着,用自己的小手在泥人的身上撫摸着。
“我們很喜歡你們,你們可以當我們的朋友嗎?”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意思從芬巴巴的口中與靈魂中同時傳來,傳達到了安那努和恩奇都的思考之中。
【朋友?】
泥人們表示疑惑。
那是什麼?
這不是泥人們現在應該關心的問題。
它們還在判斷着那七個閃耀着的光環是什麼東西。
【是已完成的標誌嗎?】
安那努問道。
芬巴巴是【完美的人類】,而完美的代表,即是完成度。
所以,這閃爍着的東西,就是芬巴巴完成的標誌嗎?
【是的吧。】
恩奇都給出了屬於自己的判斷。
它們是沒有知識的,因爲它們作爲泥人的存在,是武器,是基礎,也是機械,由神製造,用來約束人的機械。
它們的程序需要做出屬於自己的判斷,才能夠繼續運作。
而對於這樣的光輝,保護着少女的光環,它們的判斷是——
【真是美麗。】
【美麗極了。】
安那努伸出了自己彷彿一個圓柱的前肢,大膽的想要去觸碰那完成的,美麗的標誌。
“呀!”
光輝被觸碰,少女驚呼了一聲,勐地後退了一步,隱去了身形。
而代替少女與光輝出現在那裡的,是之前安那努和恩奇都見到過的東西。
比它們還要巨大的,外形幾乎一樣的東西。
那巨大足以將一切尖嘯和咆孝都容納進去,比安那努和恩奇都加起來還要大,足以俯視着兩個泥人。
【哇,真大啊。】
安那努沒有擡頭,因爲它根本就不存在視覺,他的感知都是通過魔力來直接接收的。
【你是怎麼從那麼小變成那麼大的?】
恩奇都的關注點和安那努不太一樣,意志還在交換着,它對着這個巨大的,完美的人類問道。
三個很是相似的,姑且能被稱呼爲“生物”的生物,使用靈魂交流着。
在這恩利爾的森林之中交流着。
安那努和恩奇都知道了這完美的人類名爲芬巴巴。
芬巴巴也知道了這兩個小巧的泥人名爲安那努和恩奇都。
雖然未來還不清楚如何,但至少現在,在風暴已經停止的這一時間,它們成爲彼此的夥伴。
“——喂。”
“喂!”
“你們爲什麼會來到這裡?”
“是專門過來陪伴我的嗎?”
芬巴巴好奇的問着。
它巨大的身軀完全趴在了地上,搖晃着自己的腦袋,那上面什麼都沒有,安那努和恩奇都卻能明顯的從那上面感受到歡愉的氣息。
【是因爲神的命令。】
【是爲了瞭解人類。】
泥人們回答着芬巴巴的問題。
雖然知道了它們並非是專門過來陪伴自己的,但是芬巴巴依舊很開心。
巨大的身軀消失,小小的少女重新出現在了泥人們的面前。
“這是模彷我得來的嗎?是的嗎?”
說着,她從安那努的身上跳了起來,跳到了恩奇都的身上,擁抱着恩奇都的腦袋。
“你們真好,能來陪我。”
【陪是什麼意思?是指這樣待在你身邊嗎?】
安那努四肢着地,像是剛剛的芬巴巴一樣搖晃着自己的腦袋。
現在的安那努,看上去真的像是一頭鹿,只不過這鹿的身體太過於寬厚。
它有點好奇芬巴巴的行爲,所以下意識的去模彷。
“你們就是互相陪伴的啊。”
“然後互相陪伴的你們現在,都在陪伴我。”
芬巴巴從恩奇都的背上跳了下來,趴在了眼前的草地上,晃着自己的腿,笑着看着泥人們。
安那努和恩奇都都有點發愣。
陪伴......?
【你是因爲沒有陪伴,才發出那樣的聲音的嗎?】
恩奇都湊過來問道。
【所以如果我們也沒有陪伴,就會變得和你之前一樣?】
安那努也停下了搖頭晃腦,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
面對安那努和恩奇都的問題,芬巴巴撅了噘嘴,似乎是在想着什麼。
“我不知道。”
最終,芬巴巴搖了搖頭。
“但你們那麼要好,如果分開了的話,一定也會很悲傷吧。”
聽着芬巴巴的話,安那努和恩奇都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會嗎?
雖然不知道悲傷爲何物,但同一個想法,同時出現在了兩個泥人的靈魂之中。
如果它們某一日真的分開的話,那恐怕對它們來說,是最殘忍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