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熟悉的感覺。
似乎是要死亡了一樣。
但.
也不一樣。
“左村先生,你後悔嗎?”
“你是指,戰鬥?還是說.其他的,什麼。”
左村坐在那裡,雙眼無神的回答着眼前的人的問題。
“啊哈哈”
“如果說是戰鬥的話,不會後悔的.”
他掙扎着坐了起來。
“我後悔的.只是在最後關頭太過於無力,居然,將那個傢伙放走了”
蘆屋道滿。
左村要殺掉的那個男人,終究還是逃走了。
左村的任務失敗了,他沒能殺掉這個可以說是引發了下總一切混亂的男人。
妖術師,那個傢伙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惡性的存在,從始至終——都只有着一個。
那就是所謂的惡的存在蘆屋道滿。
在最後的搏殺之中,雖然說蘆屋道滿似乎還保存在完滿的力量,但面對已經抱着必死的心意的左村——仍舊是險些被殺死。
其險些被斬做兩段的身軀慌不擇路的找到了一個方法,從左村的固有結界之中逃脫,然後——在這個世界之中,就再也找不到他的氣息了。
“真是.沒用啊。”
左村下意識的說道。
“左村先生,纔不是沒用的呢。”
左村眼前的人輕輕一嘆,竟然伸出了手,摸了摸左村的腦袋。
左村的眼睛總算是出現了些許的神采,看清了眼前的人的樣貌。
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栞奈.是你啊.”
“最後和我告別的,竟然,是你嗎.?”
靈基之中所殘存着的【人生】已經寥寥無幾,該忘記的已經快要全部都忘記了吧?
啊啊
我的人生,我的一切,究竟還.剩下了什麼東西呢?
“左村先生,不要擔心,就算你忘記了栞奈,栞奈也不會忘記你的。”
栞奈笑着,仰着頭看着左村。
“不過,左村先生,就算忘記了栞奈,你也還沒到休息的時候啊。”
“你不要忘了哦,你還答應了別人一些事情呢。”
“在完成了那件事情之前,左村先生,還不能休息。”
“雖然有些勉強.但,您要活下來呢。”
栞奈有些痛惜的說道。
明明——已經用自己的人生,戰鬥到了連一切都丟失了,但還是不能休息。
這就是.
【約定】啊。
“那兩個孩子”
左村的眼睛微微睜大。
“話說回來,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這個時候,立香她們應該都已經回到迦勒底了吧可惜了,沒來得及道別呢。”
“不過.無所謂,有勞倫斯在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左村下意識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擡起頭,有些不捨得看向了栞奈,看向了自己的女兒。
他明白,自己的【人生】已經沒了,和栞奈告別之後,他腦海中所記得的,或許只剩下這個特異點之中經歷的事情,和最基礎的知性了。
“那麼.左村先生,栞奈要走了哦?”
栞奈不捨得拉起了左村的手,但——
又放開了。
她閉上了眼睛,化作了黃沙的一部分,消失的無影無蹤。
左村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挽留——
但他連沙子都沒有抓到。
“.啊。”
他睜開了眼睛。
嘎——嘎——嘎————
烏鴉的叫聲響在左村的耳邊。
一隻三隻腳的烏鴉正踩在左村的腦袋上,用自己黑色的嘴巴去啄左村的頭髮。
“你這傢伙,爲什麼自己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了?你之前可是一直都在昏迷着唉!”
“藤丸立香大人已經走掉了,可是兩個孩子可是很擔心你的啊。”
這樣的聲音傳來。
是小玉。
那個腦袋上長着獸耳,但沒人意識到似乎不太對勁的傢伙。
左村躺在地上,雙眼看着天空,張了張嘴,似乎沒什麼用來說話的力氣了。
“嗯唔.你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玉我總感覺你有些怪怪的”
小玉沉默了片刻,湊近了左村之後,有些疑惑的說道。
“之前就感覺到了但因爲還有其他人在所以一直都沒說,但現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還有着這隻奇怪的鳥.”
“唔唔唔”
小玉屁股後面的尾巴有些不安的擺動着。
這隻鳥竟然會停在什麼人類的身邊嗎?
這傢伙.
難不成也有狐狸耳朵?
看着沒有啊.
想着,小玉直接上手了,揪了揪左村的耳朵。
“別碰.”
左村無力的擡起手,將小玉的手給拍開了。
“嘻嘻,碰一碰也沒什麼問題的對吧?你的身上,有些讓小玉感興趣的氣味呢。”
“難不成,你和小玉的尾巴有關係?”
小玉說着,蹲了下來,眼中帶上了銳利而好奇的表情。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左村搖了搖頭。
小玉舔了舔自己的嘴脣。
和那個不會成長爲妖怪的清姬不一樣,小玉也就是【玉藻前】,無論哪個世界,實際上都會保有相當程度的認知呢。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小玉,是清楚自己就是【玉藻前】的。
那耳朵和尾巴,完美的證明着這一點,平時只不過是用了一些障眼法之類的東西,讓人們無法注意到耳朵尾巴而已。
那麼。
玉藻前是什麼的分身呢?
嘎——
三隻腳的烏鴉叫了一聲,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左村,又看了看玉藻前,終於是不再留戀此地,蒲扇着翅膀飛走了。
“啊,走掉了呢。”
小玉擡起頭,看着八咫烏飛走。
左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依舊躺在地上,看樣子居然還想要再睡一覺的樣子。
“真是服了你了,快給我起來你這傢伙!”
“不要忘了你還答應了那個老爺爺要照顧那兩個孩子呢!公主大人的世間不多,你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啊!”
小玉嘆了口氣,也不去管自己那些奇怪的感覺了,直接有些強硬的將無力的左村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明白,我明白”
“我會去照顧那兩個孩子的”
左村依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總算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樣也好。
“我記得,阿縫那個孩子,似乎是想要成爲武士吧?像是武藏那樣的武士。”
“那麼,就讓她來傳承我的百鳥流好了。”
失去一切的劍士,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