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區黑老大雷瘸子昨天被人滅了滿門,一家8口無一倖存。” 張隊長從辦案現場回來,故作深沉的聲音裡有那麼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 這麼大的案子,可是個立功的大好機會。
“這已經是今年的第二起滅門慘案了,要是再不徹查,我這個局長就不用幹了。譚青松,這件案子,交給你去處理,有沒有問題?”
“局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
“ 散會 ”
“這南山區不是張隊負責的嗎?局長怎麼忽然把這麼重要的案子交給譚隊。” “這不明擺着的嘛。李副局馬上就要退休了,咱局裡論功勞輩分, 能接替他位子的也就譚隊和張隊兩人。蘇局在這個時候重用譚隊,我看八成…” “張隊長好!” 一羣正在嚼舌根的警員們見張隊長走了過來,立馬禁了聲。張隊長鐵青着一張臉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鼻子裡哼兩聲,算是迴應。
他是真的笑不出來,剛剛下屬們議論的那些話,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小半年了,
局長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的,這次又把這麼好的立功機會給了老譚,還是
在他的管轄區內, 什麼用意傻子都看得出來!
張隊長越想越氣,怒火蹭蹭的往頭頂上竄,這腳也就跟着挪到了局長辦公室。他本想爲自己討討公道,沒想到蘇修良卻又給他澆了一盆涼水: “怎麼?覺得我偏心? 看來有些話我不明說你是想不明白了。如果你再不和陳氏集團劃清關係,你這個隊長也別想做了! ” 。
這一盆冷水可是把張隊澆了個透心涼。
怪不得最近局裡有什麼重要情報都刻意瞞着他,派去陳氏集團的臥底檔案也不再交由他保管。原以爲自己僞裝的很好,想不到還是被局長察覺了。
一個月後,擁有着上文市政協委員、優秀民營企業家、榮譽市民等光環的陳氏集團二當家陳永越被以“南山特大殺人案”嫌疑犯的罪名請到了警察局,警察局長親自監審,一時間成爲上文市頭條爆炸大新聞。
“蘇局,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坐在審訊室的陳永越雖穿着囚服戴着手銬,卻仍是一副嬉皮笑臉、不以爲意的神情。 “雷瘸子一家被殺前一週曾於你發生過沖突,是因爲什麼事情?” “他欠我的錢不還,我當然要找他要了。不是吧,蘇局。你不會是懷疑我滅了雷瘸子滿門吧?” “我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一週前我們根據作案現場留下的指紋抓到了嫌疑犯周凱,資料顯示他在你公司旗下的一間酒吧做保安隊長,三天前你來監獄探視過他,之後他突然中毒。” “ 你懷疑是我毒死他,證據呢?你有本事讓他活過來指控我呀。” 陳永越聽到周凱的名字,一下子暴躁起來:“我不想再跟你們浪費口舌了,我要見律師。”
陳永越回到高幹專屬的豪華牢房裡,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
不錯,人是他派周凱去殺的,毒也是他下的。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的晚上說起,他在歌廳強上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這倒是常有的事,在上文,誰不知道他陳老二是夜夜新郎。強姦民女那是家常便飯,做完了丟些錢給女方,對方拿到一筆數目不菲的錢,又畏懼他的勢力,一般也就忍氣吐聲了。沒曾想這次大水衝了龍王廟,當天夜裡雷瘸子就找上門來了,原來那小妞竟是他的小女兒。陳永越本想着畢竟佔了人家的便宜,讓着這老傢伙罵兩句發發牢騷也就算了。沒想到這個死瘸子竟然揚言要去警察局揭發他們陳家的罪行,這可一下子激怒了陳老二。
說起來,雷瘸子也算得上興安會的老人了,對他們陳家知根知底,若他真的去警察局舉報,再加上警察局那位處處找茬、刀槍不入的局長,說不定真要壞了大事。於是纔派了人去殺了他一家老小,誰曉得他知道的事情他老婆孩子知道多少;再者說,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只是做這事之前沒跟大哥商量一下。說實話,大哥的做事方法他雖說佩服卻並不贊同,做什麼事情都喜歡計劃周密、借刀殺人,有時候辦個人甚至要花上兩三年的時間去謀劃,總是瞻前顧後,求什麼萬無一失。一點不像他,想做什麼事情乾淨利索的就做了。比如上次,查出來手下一個弟兄是臥底,說殺就殺了他全家,警察局的那一羣廢物還不是什麼都查不出來嘛。不曾想這次蘇修良竟真敢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不過沒關係,只要沒有證據,他能拿我怎麼樣?
得知二弟被捕入獄,陳永超心裡咯噔一聲,忽然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蘇修良這個人他十分了解,若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是不會輕易出手的。聽着律師說殺手周凱已被毒害才放下心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爲這點小事居然殺了弟兄全家,真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大哥放在眼裡了。雷瘸子雖然脾氣壞了些,但這些年對陳家也算忠心耿耿,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下屬。再者說,老二這麼一干,手下兄弟們難免會寒心。若不懲罰,實在難平衆怨。
“張律師,想想辦法,這次怎麼也得讓老二在監獄裡給我待個一年半載,再這麼慣着他,遲早要壞大事! ”
“您可當真想讓二當家得個教訓?”
“ 當真。”
“那我這就去辦。”
陳永超坐在老闆椅上,無奈的嘆口氣。
“南山特大殺人案” 開庭審判。
在辯方律師以“證據不足”爲由要求警方放人時,周凱居然坐在輪椅上被推了出來。
剛纔還嬉皮笑臉的陳永越看到輪椅上的人立刻變得面如死灰。
周凱則面無表情的坐着,一雙絕望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陳永越。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忠心耿耿跟隨了多年的大哥,居然對他起了殺心。嘴上口口聲聲說着一定會救他出去,手裡卻送給他一件浸滿毒液的襯衣。若不是因爲那件襯衣,他原本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在周凱的指證下,陳永越被判死刑,觀衆席上年過七旬的陳母聽到宣判結果,心頭一痛,昏死過去……
“大哥,你救我,救救我。對,上訴,我要上訴!幫我上訴,我不想死,大哥,我真的不想死…” 面對着前來探視的陳永超,陳永越終於在恐懼中崩潰了。“上訴?怎麼上訴?人證物證俱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大哥也無力迴天。” 陳永超看着二弟驚恐的樣子,心如刀絞。“不就是殺了幾個人嗎?啊, 我以前殺過那麼多的人不都沒事嗎? 給錢,給他們錢呀。讓他們放了我。” 聽着陳永超說沒辦法,陳永越徹底崩潰了。
木已成舟,陳永超在這結果面前雖然震撼卻也無力迴天。
陳永越執行槍決後,陳母因傷心過度舊病復發,不久後也跟着去了。
陳永超在一個月內失去了兩位親人,與蘇修良的這個仇,可謂不共戴天。
在陳永越的墓碑前,陳永超表情凝重的上了三炷香:“兄弟,放心的走吧,救你大哥沒做到,但是這個仇,大哥一定給你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