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到這時候,也沒誰看出來秭小偉的步驟。
他覺得自己是跟戴老闆學的迂迴路數。
校園裡就更沒人知道了。
甚至還經常有人笑話他蹭了網紅女友的原諒綠呢。
因爲把老麥帶過來的園區分佈圖紙,提交給有園林公司的周教授之後,秭小偉他們迅速進入到惡補園林園藝植物的農學狀態。
每天都會以課題研究的安排,奔波在校區、辦公室和苗圃之間。
老麥他們只負責所有建築的設計,周邊園林有個精確的分佈範圍和效果圖就完事兒。
具體的園林綠化,從設計到施工都是這邊的事兒。
而周教授帶隊的風景園林設計,其實還不是按照秭小偉這個“甲方傳遞”的要求來進行。
然後一堆大一的農學生跟着教授、研究生學習要怎麼搭配這些植物品類。
蟲害、花期、品種特點,甚至修剪複雜程度,都要考慮在內。
最終形成“甲方”要求的綠化效果方案,還能跟土建施工同步展開,甚至更提前完成效果。
這種商業苗圃往往距離校區有點距離。
秭小偉帶隊人多時候纔會自己開車,人少都是直接坐石亮的車,在這輛十萬左右的新能源電車上全程指點新手。
更順便以樣品的名義,天天在人家苗圃拿各種花草回去。
當然不敢在山脊上栽種這些具有瘋狂蔓延力的花草,都是拎回戴老闆的別墅花園。
石亮還幫秭小偉把一堆塑料袋包裹的培育土、花草種搬下車,自己纔開車回辦公樓。
反正他從後視鏡裡看到大包小包進聯排別墅的偉哥,怎麼都不像有錢人。
秭小偉純粹是來當園丁,當然也是老爸跟楊阿姨終於要出發了。
秭偉昌到門口幫忙接東西時,臉上都壓抑不住喜色。
父子倆又嫺熟的開始相互嘲諷:“出國喲,不得了哦,現在外面完全放開了疫情管理,你們還是注意不要多次感染病毒,儘量戴口罩,草,就像前些年我要叮囑你戴套一樣!”
秭偉昌呵呵:“你也就出去過一兩次,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國內旅遊你還沒我去得多,留在這裡纔是小心點。”
看他眼色就是暗示住在這裡的小母老虎。
秭小偉鄙夷:“要你說,真的,你又不會外語,到國外注意安全,千萬不要去那些花裡胡哨的地方……”
楊阿姨已經聽見過來:“什麼花裡胡哨,這下就該伱照顧好姐姐跟公司,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
秭小偉示意手裡的花苗:“再好的苗圃出品,實際栽種也不保證能按照期望來,成事在天,我這次搞了點中華木繡球,皮實好養活,耐熱耐寒還不生病長蟲,唯一缺點就是稍微有點慢,一兩年才慢慢繁茂。”
楊阿姨純粹市井風:“哎喲,會跟你媽東拉西扯打比方了,聽不懂聽不懂!”
秭小偉都難免在心頭和麥媽媽做比較了:“照顧姐姐和公司是我的責任,也請媽和爸能相互照顧好,旅途順利,不過要真是我說這兩年在國內旅遊不行嗎,動不動都在說回國機票好貴。”
二代目不屑:“兒子、女兒能賺錢,我怕什麼機票貴?”
手上還是協助秭小偉把連根帶回來的花苗分栽,再順口問:“聽說你在關注什麼汽車生意?問小妮她也說不知道。”
秭小偉想了想:“這車庫不是停了輛新能源車嗎,算是目前市面上最貴的國產車了,我感覺這事兒有點像你們當初剛在批發市場做內衣品牌,正處在一個翻天覆地的前夕。”
女性真的天然對汽車不敏感:“你想讓安妮內衣去造車?”
秭小偉連連擺手:“不可能,是賣車,我說了不會動戴總半分股份,更不會打內衣公司主意,但戴總有個總體思路,是把銷售慢慢集中到電商直播,然後把收益花到新建設新投資上,而不是成爲利潤分紅,她跟您說過吧?”
楊阿姨眯眼頷首:“嗯,那幫寄生蟲跟着有飯吃就不錯了,憑什麼讓他們坐享其成還拿大頭?”
秭小偉剪花枝:“但現在的園區建設頂破天也就三四億,雙十一的銷售都夠了,需要有更多新投資來對衝,汽車銷售是個佔用金額較大,回報還沒那麼高的項目,如果抓住這次翻天覆地,沒準兒會另外結個瓜,大瓜。”
楊阿姨皺眉:“既然這是公司利潤的投資,他們跟着又分瓜啊?”
秭小偉嘿嘿笑:“譬如我跟戴總,還有您出技術,公司出資金形成新公司呢,那不又把分紅擠掉大半,反正就用唄,最近爲了讓生產不崩潰,我們都沒開直播帶貨了,全靠小視頻保持熱度,這利潤到了戴總或者你我的新公司,還指不定盈虧呢,但前提肯定是我們不偷漏稅,不違法操作。”
二代目已經聽出來:“就把內衣公司當奶牛,不停的擠奶,但喂的是自家娃?”
秭小偉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反正會讓戴總拿主意,我只負責賣東西,賺點賣東西的提成就行了。”
說是已經退休的楊阿姨其實也才五十歲:“我能出什麼技術?”
秭小偉一本正經:“您現在不是出國考察嗎,自然能帶回來先進的國際技術,很貴的!”
還算踏踏實實幹了十多年的二代目企業家,樂得哈哈大笑。
總算心滿意足的跟老秭踏上出國“蜜月”的旅程。
秭小偉和戴老闆在國際空港送走了爹媽,可他的說法又完全不同。
戴安妮就像放假的孩子,馬上想去玩:“上次買衣服那裡,不是說有什麼演唱會嗎,走,過去看看。”
秭小偉戳穿:“現在演唱會門票都是網上預訂,你到門口買黃牛票嗎。”
戴安妮不太嫺熟的撒嬌拉手:“走嘛,走嘛,我看有什麼演唱會,用什麼預訂?我還是要再招幾個助理。”
她還是習慣於諸般小事,全部要求總經辦搞定,但最近故意擺出太上皇姿態,呼叫次數大幅度減少。
秭小偉就想起來:“這都快一週了,常助理還在江州?”
他都沒接觸了。
戴安妮更熟悉些:“住到市區酒店,好像是她在跟江州這一帶的4s店、片區老總們開會,這套做法跟老媽當年也差不多哦?”
秭小偉思索:“賣車跟賣內衣肯定不同,要售後、保養、維修,而且十萬二十萬的東西,多少還得看車試車才能下單吧,他們這到底搞不搞直播,再拖些日子,就要跟雙12購物節的內衣直播衝突了。”
這個核心思想還是不會變,兼職賣內衣是直播主業,只是做出來這等網紅,不順便再賣點什麼挺可惜流量的。
而且更想是類似安妮內衣這樣固定的一兩個大金主,不需要接一堆產品來帶貨,沒法保證直播間的效果。
秭小偉還是有文人架子,想保持直播間不那麼聲嘶力竭的金錢味,反而才能吸引更多人掏腰包。
戴老闆被打了岔就忘記玩,捧着手機聯絡“新閨蜜”。
這時秭小偉的手機也響起來,接通就是麥德輝:“明天上午有空嗎,跟我去個地產項目看看,可能跟我推薦的施工單位有關。”
秭小偉連忙說沒問題。
他心理素質還是好,哪怕開着車上的藍牙外放,也大大方方的沒讓兩邊都察覺到什麼。
戴安妮還很有禮貌的等秭小偉掛了電話,纔給他示意自己的聊天界面:“說讓我們過去再談談,有什麼好談的,賣車能賺幾個錢,現在4s店的利潤率都很低了,全靠保養、維修、保險這些賺點錢,要不是動不動就幾百幾千萬的流水,這行業沒搞頭啊。”
她在市商會各種各樣的社會資源接觸還是多,譬如上次那家溫泉度假村,不就是做4s賺了錢轉地產麼。
可那也是九十年代開始的暴利期,三十年過去,早就該改變了吧。
秭小偉卻不跟她說什麼搞公司擠奶:“儘量把這單做成,哪怕不賺或者少賺點都行,目的是爲了形成直播賣車的口碑效應,才能吸引更多汽車品牌願意跟我們合作。”
戴老闆認真了:“真要把這個做成大生意啊?”
秭小偉點頭:“你剛纔有句說得對,汽車生意就是每輛哪怕利潤只有百分之一,那一輛也是一千、幾千塊,內衣全價還沒這麼高呢,可兩三千萬觀衆看直播,如果賣點夠吸引人,會不會也像內衣那麼爆賣?”
一套內衣一共才一兩百,利潤再高也確實只有這個數兒。
汽車的金額讓戴老闆這種億萬富婆都臥槽了。
怪不得長江汽車有上千億年產值。
可造車,也沒做內衣那麼簡單啊。
秭小偉還是沒全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