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真不遠，穿出院子就在路邊大喇喇的停着那輛龐大的拖掛車。
秭小偉還把豬頭妹放在車門臺階上，才推着她用密碼開門。
常月玲也下意識的趕緊整理衣衫，免得被看出來，她是真煩這種被隔離的感覺。
結果熱浪滾滾的車廂裡，麥子居然在跟婷寶寶跳貼面舞，戴安妮像個大地主似的端杯紅酒坐在沙發上樂不可支。
小蓮和枝枝擠在客房門邊看熱鬧。
然後一起被開門上來的豬頭怪嚇了跳。
主要是高端合頁的艙門絲滑無聲，常助理頭上包裹的繃帶頗有木乃伊氣質。
嚇得就在附近的戴安妮酒都灑出來，哇呀呀的叫。
平時多英氣瀟灑的麥子內心才小女人，也嚇得跳高婷婷身上盤腿。
等看清了，才趕緊一擁而上：“怎麼出來了，頭還疼嗎？”
“嘿嘿，我們本來準備去看電影，婷寶寶過去就被認出來了，只好回來玩。”
“他呢，他人呢？”
秭小偉在後面伸頭：“啊，女生宿舍我就不上來了。”
戴安妮暴跳警告：“你敢！又跑那個小狐狸精那去嗎？”
小狐狸精只好給看她的小豹子做個鬼臉，這倆就抱在在邊上笑開了。
常月玲現在不勸母老虎了，也笑着跟這倆去：“給我也整點，喝兩杯舒筋活血沒準兒就消腫了，瑪德，你說我要不要乾脆去趟南麗，順便做個兩邊對稱的磨骨，反正都腫了。”
女人是真的狠。
秭小偉只踩了一級臺階，所以只露頭在地面，甚至能看到常助理那蓋住屁股的絨衫底部黑絲呢，趕緊扭頭：“真的有事，警察已經全部撤了，四部車丟在那，說是接盤公司的資產，那公司更晾着，十層小樓現在有個商務酒店、倆餐館都被查封，據說是藏污納垢的地兒，固然有些惡人，但也有不少人只是打個工，還都被扣着呢，要過年了。”
其實都聽着，麥子的眼眸忍住不看那邊，但璀璨的星光跟炸開的煙火一樣。
一直盯着她的高婷婷吃驚，這哪裡是什麼玩玩就算？
豬頭妹就接過酒杯，盯着紅色的液體慢慢搖。
戴安妮其實已經在懂了：“都是些灰塵，但可以擦乾淨些？”
秭小偉滿意的伸手比個大拇哥：“在後院是灰塵，可如果養護好了到前面的園林裡，就是肥沃的花土啊，你已經快做到了。”
只有他倆才明白，當時在城中村看到還無可改變的局面，現在竟然已經有了萬千生機。
戴安妮忍不住眉開眼笑：“好！我陪你，小蓮去開車回北郊，趕緊滾上來，我還不知道你站那麼低是瞄什麼？”
秭小偉本來都覺得自己多高尚了，現在嗯？！
穿着牛仔褲和運動棉褲的倆美女一起看裙衫的豬頭妹，立刻爆笑着相互抱滾去沙發上。
常月玲最後反應過來，她也絕，妖媚的扭身並腿微蹲捂襠：“討厭！”
本來應該有風騷味的，可惜她現在是繃帶木乃伊頭，豬仔搔首弄姿的模樣把戴安妮都笑瘋了。
那邊倆司機更是氣都喘不上，還不敢笑。
小蓮趕緊帶着同事從可以停跑車的後艙門跑掉，都要去開車嘛。
戴安妮還乾脆一手抓住秭小偉的防寒服風帽，把他往上拉：“嘿喲嘿喲拔蘿蔔，嘿喲嘿喲拔不動，老太婆快快來，快來幫我們拔蘿蔔……”
她還唱上了，歌聲把跑過車廂門的小蓮差點絆翻，幸虧她身手了得。
高婷婷早就跳過來幫忙了，麥子假情假意的還推老闆走前面。
結果常月玲動手的時候比誰都歡快：“胡蘿蔔呀胡蘿蔔……”
秭小偉確實是坐着人家埃爾法過來的，半推半就的就被拉上車關上門，但叮囑那就別到處移動，這種拖掛車開起來後座還是要儘量繫上安全帶。
但可以喝酒呀，現在常月玲簡直熟練，甩兩個眼神給高婷婷和麥子。
這大拖掛才艱難的挪出醫院上馬路，還沒到高速路口，仨姑娘就心照不宣的把戴安妮灌倒了。
這姑娘嘟噥着：“你就想，就想一家人齊齊整整……齊齊整整……”
倒沙發上昏睡過去，麥子還眼疾手快的幫忙把酒杯接住。
高婷婷再拿個小抱枕給她墊頭下。
配合得簡直入絲入扣。
大家就都輕鬆了。
豬頭妹簡直來勁：“繆熱咳！放大聲點是沒電嗎，多倒點，多倒點，伱怎麼喝酒也娘們兒唧唧的，我給你們說，當時那倆大漢過來，他居然嚇得躲我背後……”
真該給她找兩把板斧插在後腰。
樂得都大笑，戴安妮都翻了個身。
麥子就真心實意的朝她舉杯：“敬你啊。”
常月玲還以爲是下屬諂媚，爽快的喝了。
高婷婷再找她敬一杯，秭小偉也敬了。
但勸她少喝點，這臉上有傷還喝大酒，萬一血都淤積在臉上，以後就成關公妹了，醫美都難。
這才把常月玲嚇到：“真的嗎，不喝，不喝了。”
高婷婷就說起周林鵬和王曉彤這下應該是成了，反正那傷員坐在牀上傻笑得哦。
常月玲還哀嘆：“我也受傷啊，我怎麼就沒成呢……還是再喝點。”
麥子和高婷婷趕緊假笑。
秭小偉找了個舒適的單人沙發窩着翻手機，但是找他碰杯也不拒絕。
其實內心還是愉悅的。
甚至有點詫異，以前情人節之類女朋友撞車，不是尷尬得很嗎，哦哦哦，這裡只有一個半，那半個還喝醉了不知道。
常月玲右眼都腫得眯縫了，還是不妨礙八卦的眼神：“你們看他在笑，你還真想這樣一家人齊齊整整啊？”
麥子儘量裝得不經意瞟，高婷婷馬上金睛火眼看。
秭小偉給她們示意手機屏幕：“我是在笑老常說的可能纔是真相，四輛車連車鑰匙都在上面，然後現在保安部和技術部問我要不要先開進車庫，這算賠禮嗎？”
倆小姑娘聽不懂，能聊幾句的戴安妮醉翻了。
還旁聽過常月玲是想不到，但她會當老闆：“這些事你琢磨歸琢磨，確實不用都跟老常學，打小我看他成天不是在車間就泡酒桌上，還是喜歡你這樣蔫兒不拉幾的肯定蹲家裡是把好手。”
倆小姑娘又悄悄對視，這什麼意思？
秭小偉嗤笑舉杯示意下，您還是喝着吧，話這麼多。
繼續翻技術部那些直男查看四輛車的彙報。
都是十來年的老車，據說之前車上翻出來不少砍刀、鋼筋棍之類的東西，都被警車帶走了。
然後自家保安公司說是已經集結了所有人手加班，四表哥那邊還問要不要帶人過來。
其實內衣工業區真要抽調人手，隨便湊個一兩千男工人都是輕輕鬆鬆。
秭小偉卻篤定接下來肯定啥事兒沒有，但還是讓保安公司四五十號人都待命保證狀態，夜宵、加班補貼都不少。
哦，可以先派一部分人到幾百米外那塊空地唯一的臨街小樓大堂去接洽交流。
保安經理連忙說是。
高婷婷也放鬆自在起來，跟麥子咬耳朵後起身去大冰箱裡面翻找：“整倆下酒菜，哎呀，這麼大塊冰凍肉，凍得這麼硬？”
秭小偉纔想起來這特麼都好幾個月了，他爸當時在鄉下跟楊阿姨搞的黑豬肉。
被他塞進這對開門冷凍櫃下。
這大拖掛沒用的時候，太陽能電池板在車頂儲能全都用在這塊肉……等等？
這忽然讓秭小偉想到兩三公里長的超級工廠，屋頂不就跟這大拖掛似的平整可以搞成太陽能採集麼。
之前內衣園區改造他就有這個思路，廠區大樓和新建的宿舍樓區頂部。
最後都會安裝光伏太陽能板。
能夠獲取些電能倒是次要，他很想通過這種“高科技”的方式，讓所有員工意識到除了他們他們天天上班休息的無盡循環外，世界在改變，只要能儘可能跟這些改變沾上邊，沒準兒命運就能改變。
這超級工廠要是全覆蓋光伏太陽能，再把周邊廠區綠化園藝做漂亮點，企業形象不也就起來了麼。
其實不知不覺間，他的歸屬感還是在偷偷發生變化。
一直想着要超脫於廠家之外，儘可能多爲幾個國產品牌做新能源車推廣。
沒想到得罪了這麼多廠家，又跟長江汽車這麼綁定越來越深。
都不由自主的開始爲這邊整體考慮了。
恰恰在這時，常月玲電話響起來：“啊對，我們回北郊去處理那個地塊，他說……你怎麼說來着？”
麥子在旁邊輕聲提醒：“該受到懲罰的人去接受嚴懲，但普通打工人還是早點擺脫陰影，能過上年。”
豬頭妹趕緊複述。
然後那邊說了什麼，常月玲掛上電話：“董事長說按照你的思路來，集團協助資金調撥，商務園做資金補貼費用該多少是多少，這邊地產公司地塊也是你的，本來想申請幹嘛那是你的事，嗯，叫你明天跟他去看工廠地塊考察。”
秭小偉就臥槽了，我打算買商務園，肯定就不要那塊地了。
現在全都要來幹嘛？
真是成年人不做選擇嗎？
看着眼前三張粉潤漂亮的臉蛋和半邊豬頭，秭小偉還是有點暈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