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會兒還看不出來。
秭小偉轉頭又給陳總示意那兩邊的後視鏡：“你看他們的做法，是在傳統後視鏡儘量做成無邊框的好看之後，在下面加個攝像頭，這樣既保證了傳統後視鏡外觀功能，又有電子後視鏡在車內可看，艾維塔直接取消後視鏡，只有電子鏡頭，還裝了倆小屏幕在車內，我簡直想把這位設計師拎着一個大逼鬥！”
陳總默默的做個擡手示意的動作。
可能意思是你已經是副組長了，想去打就去。
秭小偉給他掰手指：“網上總結了新能源車一系列的腦殘設計，隱藏門把手、電子後視鏡、半幅方向盤、沒有實體按鍵、沒有天窗遮陽板、大連屏設計等等等，您看艾維塔轎跑幾乎樣樣攢齊，人家這基本都避開了。”
陳總再默默的擡手遮耳，表達個不聽不聽，王八唸經的意思。
能讓國企老總都無奈得俏皮起來，可見有點破防了。
好在老常把車啓動之後就是一連串的溢美之詞：“底盤表現相當穩定紮實，沒有任何多餘晃動，很老道的運動風格廠商調校水準！”
張總又給自己加深一分陷阱：“還是全國內團隊……以前從國產大衆那邊成長起來的孩子們。”
秭小偉反而不說話了，也靜靜的體驗。
車廂裡只剩老常的聲音：“轉向精準靈活、濾震充分但依舊有清晰的路感，高低起伏路面應對得心應手，幾乎感受不到任何側傾……注意這裡，絕大多數車型駛過這種路橋接縫處，懸架都會出現多餘的彈跳，你們看現在卻能在這種路面拋跳時有效地拉住車身，連一次多餘的彈跳都沒有出現，整個底盤的支撐性、韌性和舒適度做到了完美的平衡。”
秭小偉也確認，這家車企的研發人員真的在拼命迅猛的進步，那部兩年前的同系列六座SUV，據說也是同一底盤源頭，自己開起來明顯駕駛感受乏善可陳，過軟的懸架、飄忽的路感都比現在差得多。
這也是他之前對老常說收購不太感冒的原因之一，外形酷炫、設計靈感多多，這些看一眼就能抄的東西，哪裡需要併購以後才能學到，剛纔那橡膠條不壓手的細節不就學到了。
但現在是真覺得這家廠商有點東西。
所以依舊不吭聲。
張總很驕傲自豪：“Brembo四活塞卡鉗、米其林Pilot Sport EV輪胎、iBooster智能制動助力系統、博世電子助力轉向系統，還有這套博世的IVC動態底盤集成控制系統，基本只配備在蘭博基尼、阿斯頓·馬丁等超豪華車型上的系統從規格上就足夠高級了！”
其他三人都沉默了。
這麼看，他們賣六十萬，還有點便宜。
老常的駕駛技術當然沒得說，更是非常嫺熟的把試車員那套基本駕駛模式都體驗了，順便還來了兩個小小的甩尾漂移，沒做太大的原因是這種電子控制系統很多的車，會拼命扭轉這種“失控”狀態。
最後在全場好多好多鏡頭包圍下停回出發點時，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是輛好車……”
一言不發的陳總按開電動後門：“小偉，儘快回到工作崗位向我彙報工程計劃和進度，我相信你也能把艾維塔變成一輛受歡迎的好車。”
然後就在一片咔咔咔的快門聲中被自己的人迎接簇擁離開。
除了外觀更激進，朝着超跑的味兒去了，這輛六十萬的轎跑就是吊打艾維塔轎跑，每個環節。
甚至很多細節，真的有那種考試完了以後對完答案捶胸頓足，我怎麼就不能選D的鬱悶。
該做的都做了卻現在一比，就是樣樣都差點。
臉色鐵青！
一點都不像是剛簽訂了大協議。
車廂裡只有三人了，老常還挑挑眉毛，要不我下車？
秭小偉搖頭，在副駕駛回頭：“這車能賣，我也保證能賣出好成績。”
張總臉上頓時放光。
秭小偉甚至把原理也給他解釋了：“六十萬的定價是貴了點，但必須承認物超所值，駕乘體驗都超乎我們的預期，所以只要宣傳到位，從百萬、千萬甚至上億人羣裡面篩選出買得起，並喜歡這款車的人還是不難，當然我還是建議拉到四十萬價位，你們巨大的研發成本、運營成本是因爲在一兩萬部銷售中平攤顯得很貴，龍貓的研發成本平攤到四十萬輛就接近於無。”
張總又陷入猶豫：“如果你能達到一定的銷售數，我們能把給伱的實際價格落到四十萬，但售價不能太低，這是保持我們品牌地位……”
秭小偉又戳肺管子：“你才建立幾年啊，有什麼品牌地位，如果賣不出去倒閉了啥都不是……這麼說吧，我可以承接這個銷售，但必須給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車廂裡彷彿寒風捲着葉子嗖嗖飄過，老常都愣住了，他見過無數貪婪的傢伙，都沒見過胃口這麼大的，更主要是他知道秭小偉不貪。
但結合之前這傢伙說他要擡一手，現在還是儘量靠着背對後面，忍住表情。
張總真是氣得都笑出聲來：“你也太狂妄了！”
秭小偉不慌不忙：“你估值多少，三百億有嗎？你沒看口紅哥賣口紅賣眉筆都佔了企業七成的股份。”
張總在這時候居然說漏了嘴：“高和值四十億美金！你就癡心妄想吧，我就算是破產倒閉，也不會讓你趁火打劫的！”
氣得真是按車門的手指都在抖，憤怒的跳下去。
翁婿倆對對眼，看見秭小偉流露出捉弄人的詭笑後，沒教導過兒子的老常只能無奈搖搖頭，一起端住表情下車。
那麼多媒體都看出來是不歡而散了。
結合之前江安的陳總下車也是臉色難看。
這尼瑪剛說達成了什麼協議，現在就立刻崩了嗎。
記者們好奇極了。
可參與者全都一聲不吭，各自氣沖沖的上了車離場。
媒體記者可不只能瞎編各種震驚體：協議達成不過三秒，驚現崩盤疑雲；
神秘少年參與三巨頭聚首，疑爲神秘熊主播；
江安總裁有意收購高和，長江汽車半路截胡未果……
還是相當有噱頭的。
秭小偉和老常上了自家的車才盤算收益：“40億美金，三百多億的估值你覺得他會輕易放手嗎？”
老常皺眉思索：“你主要是試探他？”
秭小偉搖頭：“是挖坑啊，可以這麼說，以他們目前舉步維艱的資金情況，能把這兩款車勉強投入量產就不錯了，根本沒有多餘資金去搞大規模的品牌宣傳，不宣傳，這六十萬的車能賣出去嗎，這已經走進了死循環，唯有直播間銷售模式可以解套，可現在全網直播間銷售賣車最好就是我，其他也都在京西直播，唞音商城賣十幾萬的貓系列都難，拼夕夕會有人去買六十萬的車？他唯一的出路只能來找我，可剛纔已經被我激怒的他，不到山窮水盡一定不會低這個頭。”
老常琢磨下那句破產倒閉，都不會讓這小子趁火打劫：“他還是很有傲氣的。”
秭小偉無情：“跟你一樣，也是個認真的好造車人，但他骨子裡又不是想造好車來逐漸發展成長江汽車這樣的超級企業，他應該是更想上市賺大錢。”
老常笑：“我也上市了啊。”
秭小偉很清晰：“不一樣，你應該是不想被行政掌控或者別的原因，才選擇A股、港股都上市，他根本就是奔着美股上市賺刀老兒斯，他的整個高層都有點這種味道，這可能跟他的從業經歷有關。”
說着翻出手機展示對方能搜索到的信息詞條：“他是從合資車企成長起來的學術派專家，某種意義上應該跟陳總類似，你看他後來的職務也是越來越高，可搜索詞條裡面沒有剛纔陳總提到他曾經爲夢想窒息的那段經歷……”
但互聯網是有記憶的，相關信息在有意找尋下很容易顯現。
老常當然很清楚那一碼子事：“他們是真的搞定了很多有技術含量的專利，也算是國內新能源車的最先行者，但崩盤也是必然的……”
還做了個手勢。
秭小偉不管那些信息：“總之他就是從那個轉折點，離開了體制進行資本運作，長袖善舞的在幾年間把這幾款頂級優秀的車做出來，但不是個優秀的銷售者，甚至過於高估了技術含量的優勢，以爲可以壓過營銷、市場變化，一意孤行的非要做這種高大上的產品，那我只可惜他手裡的那幫研發人員，幫他等着抄底唄。”
老常哈哈哈大笑，使勁拿手指女婿。
能在商場如此冷酷無情，一定會成爲長勝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