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的味道

你的味道

孟雨澤直接跳過了前方無意義的視頻,從“夏娃”成爲一個可以用流利的語言來表達自己情緒的女孩開始,按下減速播放鍵,手指打在憑空出現的光幕上,指着其中的畫面說:“她並不喜歡獨自一個人呆着,在有實驗員陪伴的情況下——哪怕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和談話——睡眠時候纔會舒展身體。並且,注意這一幕,‘夏娃’很喜歡和實驗員有肢體接觸,他們教導她的知識,她並沒有全部明白,但還是點頭表示‘聽明白’的意思。看到她的嘴角了麼?下壓的嘴角表現了真實的內心,‘夏娃’並不是個樂於吸取知識的女孩,她只是因爲有人陪伴,而且會做出撫摸她頭或者攬着她肩膀的親密動作而已。”

“對不起,我想打斷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夏娃’接受了正常而且規範的教育,那麼就意味她應該很清楚自己經歷的並不是正常生活,既然有逃出科學院的能力,她爲什麼不反抗,反而顯露出依戀的情緒。”身爲植物學家的伊夫利擡起手阻止了孟雨澤的分析,突然提出問題。

孟雨澤聽了之後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似乎對這個問題並不喜歡,但仍舊解釋:“新生兒對自己的母親都有着與生俱來的依戀情緒,甚至遭到父母日後的打罵也竭力避免對他們的傷害。‘夏娃’雖然使用了外星人基因的排列方式,但我想人類的基因對她並不是沒有任何影響,加上後天的嚴格教育,她具有不太完備卻足夠使用的倫理道德知識,因此,在最終面對□□毒氣之前,一直表現的很乖巧懂事——這種事情其實並不稀奇,根據帝國和聯邦每年的受虐兒童統計數字顯示,類似‘夏娃’這樣具有強大攻擊力的變異人孩子也幾乎不會傷害自己的父母,反而被他們虐打到令人震驚的程度。”

提到自己的族羣,性格溫和單純的伊夫利臉上一陣黯然,他的成長過程已經比大多數變異人孩子都幸運,但他的父親還是因爲他是個變異人而遺棄了他們母子,因此,當孟雨澤給出橫向對比的時候,他最終沉默的點點頭表示了理解。

孟雨澤在會議室中環視了一圈,發現其實其他三人臉上也帶着類似的疑惑。

因此他耐心的仔細解釋了一下“夏娃”在他們看來十分反常的舉動:“我認爲‘夏娃’的反應最基本體現在‘雛鳥情節’和‘社會認知’亮點上,在自我認知的領域之中,一個人——至少是智慧體——都是具有羣居動物,他們具有強烈的社會性,‘夏娃’也不能免俗,她需要給自己找到一個社會定位,而研究員從她出生就陪伴在她的身邊,是類似於她的父母、朋友、同伴的存在,因此,在強烈激素水平改變的青春期到來之前,‘夏娃’有類似於服從和順從的舉動,表現的乖巧懂事,完全符合第六區負責人肖特先生的夢想。”

說着孟雨澤諷刺的笑了起來,他和第六區一直致力於提取變異人基因以便於人工製造變異人戰士的肖特先生不對付,根本不能理解到底是什麼事情激發了肖特先生產生把變種人變成寵物狗之類起源於人類變態佔有慾的夢想。

肖特先生的人生追求還真是簡單,不論什麼物種,他的改造目標都是乖巧聽話,既然這樣他爲什麼不去寵物狗基因病改良實驗室任職呢。

畫面跳到下一幕,“夏娃”已經從看起來五六歲的女孩撐到了足有十一、二歲的模樣,他指了指光幕上“夏娃”被金髮遮掩住的臉蛋,沉聲說:“請注意她的臉,從雙眼和鼻子之間的三角區開始,這個部位是最容易受傷的。‘夏娃’整張臉逐漸被火紅的鱗片所覆蓋,她的脊椎也在睡眠時不受控制的產生了變異,向後凸起,看起來與具有強大攻擊性的狼人很相似——抱歉,我說的是變異人中的狼人,不是神棍的小說——而狼人強大的攻擊力和肌肉靈活性我想你們都是有所瞭解的。”

說到這裡,維克多突然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孟雨澤,孟雨澤帶着詫異的表情看向他,卻見維克多表情沉靜,似乎遞給他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盒子。

孟雨澤清楚維克多的個性,知道他絕不會在工作之中做無意義的事情,因此直接打開了這個盒子,裡面擺放着幾枚與視頻無二的火紅色鱗片。

孟雨澤腦中靈光一閃,臉上的笑容更加自信,毫不猶豫的根據視頻之中的信息推測到:“這一段是‘夏娃’經歷毒氣後,破開防爆觀察玻璃和與保安人員對打的鏡頭。如果她不曾在離開科學院後獲得療傷的機會,那麼我們可以據此推測,‘夏娃’的鱗片伽馬槍無法射穿,而她每揮動一次利爪就可以撓穿單位釐米受力兩頓的防禦物質。”

自覺圓滿的完成了任務,孟雨澤翹起嘴角有些挑釁的看向班尼迪克,故意放輕聲音十分溫柔的詢問:“霍爾先生,請問你還有其他疑惑之處麼?”

班尼迪克·霍爾微微下垂的眼角微眯着露出笑意,但在孟雨澤眼中卻變成了不懷好意,而他的話也進一步加劇了孟雨澤的惡感,只聽班尼迪克指着被停止的視頻說:“哦,是的,孟先生,我確實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既然‘夏娃’本身也是可以自行長大的,那麼她爲什麼要把兩個男人生吃下去?”

……生吃?!這又是什麼內容……

孟雨澤腦海霎時一空,繼續播放視頻後,幾乎是目瞪口呆的注視着“夏娃”將被她撕成碎塊的兩個男人身上的胸肌、腹肌、手臂肌肉以及大小腿肌肉全部嚥了下去,然後將自己身上的血跡清理乾淨,沒有任何恐懼感的離開了酒店的房間。

毫無想法——這就是孟雨澤現今腦中唯一的想法,他擡起頭看向班尼迪克下垂的桃花眼,最終還是磕磕巴巴的說:“對不起,霍爾先生。對此,科學院也沒有任何線索,我不能做出合理推斷。”

班尼迪克滿意的笑了笑,舉起手指着自己的太陽穴說:“你這麼回答我就放心了,剛纔只是一項測試,我可以在任何人不經意之間截取他們腦中突然產生的信息。我確信你不知道這些內容的意義,你也沒有爲了面子好看,而隱瞞着一點。對此,我很滿意。誠實是一項美德,你的誠實讓我對與普通人合作有了期待,很高興認識你,孟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稱呼我爲班尼好了。”

“好的,班尼,之前的對抗情緒,我也很抱歉。你可以叫我雨澤。合作愉快。”孟雨澤羞愧的垂下頭,說話的語調變得真誠不少。

“……哦,別感到抱歉,你的情緒被我使用了暗示作用——我短暫的影響了你的大腦。”班尼再一次道歉,會議室中的氣氛終於徹底變得平和,他歉意的笑了笑,攤開手說:“你們知道,小時候經歷不好的變異人,通常防備心和應激反應都比較……嚴重。總之,我爲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向你致歉。”

維克多見孟雨澤和班尼的對話告一段落,伸手敲了敲桌面,將衆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過來:“那麼讓我們安排一下工作吧,從今天起,不論白天黑夜,你們都需要和我一起行動,不能隨便離開團隊,因爲每一個人的工作都是不可或缺的。我們不但要將那個外星女孩在影響最小的情況下徹底消滅,還要防止她懷孕生子——別這幅表情看着我,那是一名磁性外星人,在科學院的完美控制下,她還擁有完整並且健康的生殖器官。根據科學院給我的評估報告看來,當她選擇了自己認爲最合適的男性基因後,將會孕育一窩小外星人。”

“配偶的標準是……全地球的男人,還是她所在的州?”孟雨澤立刻專注問題的關鍵,出聲詢問。

班尼等人聽了孟雨澤的話都被逗笑了,擅長控制金屬的威廉忍不住開起了葷笑話:“她的胃口可真不小,一個‘亞當’還滿足不了她麼?竟然連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放過。”

唯一沒笑的人維克多,他表情嚴肅的看着不把“夏娃”當重大事件來處理的三個變異人,沉下嗓音鄭重其事的說:“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夏娃’就像是對方向有自然感應力的鳥類一樣,她可以搜索到自己身邊附近幾公里內基因數據最優良的男性,並對他們釋放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味道。”

“你怎麼會得出這個結論?孟博士都沒這麼說……”伊夫利不安的開口。

“軍部剛剛傳來了消息,又有三個男人被害了,根據現場檢測,他們全部遭受過性侵犯;而科學院根據軍部搜查的證據和基因庫的調研對比,這三名男性是附近基因數據最好的。不過有一點非常神奇,每一個被害者都不是變異人,看樣子你們的基因讓她有什麼牴觸情緒——畢竟就根本而言,變異人的單體實力更加強大。”維克多這句話說完,一擡頭就看到了班尼微微眯起的眼睛,他挑了挑眉毛,隨後指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一言不發的林達像衆人介紹:“這是林達,也叫琳達,我的愛人,他是個變異人,性別轉換與空間雙能力。”

班尼眨了眨眼睛向此時穿回男裝反而渾身散發着性感魅力的林達打招呼,維克多馬上不高興的站起身擋住了林達的身影,隨即冷冷的開口:“誰還有任何疑問,請快一點開口,如果沒有的話……”

“亨特少將,我有個小問題。”孟雨澤看向因爲愛人又有出軌傾向而心情明顯不良好的兄長,開口的嗓音都有些顫抖。

“嗯~?”維克多撇過一把眼刀,冷冷的看着他。

孟雨澤不由得嚥了咽口水,他從小就很“敬畏”自己的兄長大人,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收養了一個孩子他之前遭到了嚴重虐待目前正是和我建立信任的時候我不能離開他身邊。”

維克多瞭然的點點頭,心裡清楚一向喜歡救助小變異人的弟弟又忍不住撿人回家照顧了,因此,毫不懷疑弟弟家中孩子的自我生存能力——被虐待還能得到他弟弟救助的變異人就沒有三階以下的——平淡的開口:“那就把他帶在身邊吧,四位高等變異人加上一個特種戰隊的實力,足夠保護孩子的安全,如果體力跟不上,他還可以在小型機甲內部睡覺打發時間。”

維克多話音剛落,軍部智腦光明女神的柔和的嗓音突然響了起來:“報告亨特少將,一名年約八歲的幼童被家用型智腦勞拉乘坐飛行器送來軍部門口,聲稱需要找沒有按時回家吃飯的家人,根據軍部排查今日只有您的會議室中有訪客,請問是否檢測來者身份?”

維克多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緊張的孟雨澤,毫不遲疑的說:“不必了,直接放行,是訪客的家屬。”

孟雨澤聽到兄長的話,立刻鬆了口氣,如果現在檢測身份,那麼安格斯是變異人的身份將會立刻曝光,而變異人的身份如果進入檔案,那麼就將會嚴重影響安格斯未來的學習和成長。

“雨澤哥哥!”一道有些瘦弱的身體隨着打開的電子門,猛的衝到他懷中,黏人的樣子讓孟雨澤臉上不由自主的掛起了笑容,可惜,沒等他說些什麼,安格斯已經表情兇狠的擡起頭,像只狼崽子似的瞪着他,語帶煞氣的說:“你讓誰碰你了!你身上都是別人的味道!”

“……”

他養的真的是個孩子,不是藏獒吧……

飯後小劇場:

孟雨澤:【興高采烈】乖孩子來看我了~

安格斯:【兇殘臉】誰碰你了!老子的人,誰敢碰老子扯碎了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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