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秦東又問了格布烏斯不少問題,格布烏斯前往匈奴帝國行商,當然要對沿途的事情打聽清楚,特別是有關這一帶馬匪的事情,從格布烏斯的嘴裡得知,這裡的十支馬匪中最大的一支馬匪‘颶風盜’與其他九股馬匪的關係非常不好,這裡面有好幾個方面的原因,第一當然是‘颶風盜’的實力最強,馬匪的戰鬥力也最強,颶風盜拉攏了其他二十六股小馬匪羣,總人數大約有一千多人,其他九股馬匪每一支都只有一百多人,但加在一起的總人數也有一千多人,爲了自保不得不抱成一團,但是這九股馬匪也並非真的鐵板一塊,而是各有各的小算盤。
另一個方面的原因,那就是‘颶風盜’中大部分馬匪都是阿拉伯人,都信仰穆斯林伊斯蘭教,與其他馬匪的信仰不同,其他馬匪們大多信仰基督教,他們互相稱呼對方爲異教徒。
秦東聽完格布烏斯的簡單敘述之後,心中非常震撼,原來這個時代基督教的影響力竟然都傳播到馬匪中了,馬匪們竟然因爲信仰不同而互相敵對,這也他娘.的太扯了吧?要知道他們可是馬匪啊,都是無法生存下去了而不得不當馬匪的,這些人難道除了糧食和財物之外,還有時間從事別的信仰嗎?
駭人,太震撼了,秦東對基督教在全歐洲、北非、西亞地帶的影響總算有所瞭解,難怪當歷史進入中世紀之後,黑暗時代會來臨,當全民都極端崇拜和信仰某一個教派的時候,政權對人民的統治還牢固嗎?難怪在中世紀有一段時間,歐洲每一個國家的國王加冕之前都需要徵得教皇的同意,如果教皇不同意,全民就不同意,全民不同意,你這個國王還能當得下去嗎?連軍隊和將領都是基督徒。都聽教皇的,各國皇帝的權利基本上都快要被教皇架空了,不過後來世俗政權統治者意識到這一危害,開始強制規定教士和人民選出的教皇必須要徵得皇帝的同意才行,這才形成制約,如此一來,教會與世俗政權的權力隨着掌權者的能力大小而此消彼長。
其實早在羅馬帝國進入君主制四帝共治之後,戴克裡先皇帝就意識到了教會對世俗權利的危害,因爲教會擁有大量的私產和土地,而且人數衆多。這些人不事生產。也不交稅。還利用教徒在世俗權力當中的影響力左右政局,這是任何一個英明睿智,並且頭腦清醒的世俗政權皇帝都無法容忍的,因此戴克裡先皇帝頒佈法令。首先讓基督徒士兵需要離開軍隊,其後基督教堂的私產被充公,而且基督教的書籍被燒燬。在戴克裡先的宮殿被兩次縱火後,其對基督徒採取更強硬的措施︰基督徒要麼放棄信仰,要麼被處死。
這個法令的持續作用時間只維持了十年,到公元313年隨着君士坦丁一世皇帝在米蘭頒佈赦免法令而終結。此後,教會的傳播越來越迅速,傳播的地域越來越廣,也越來越深入人心。
太可怕了。太恐怖了,秦東腦子裡想像着有一天,自己發佈的政令需要徵得教會的同意才行的時候,這種無力感瞬間涌上心頭,但隨即眼神中變得冰冷駭人。
現在不是考慮若干年之後的事情的時候。秦東腦子裡瞬間思索着如何應對眼下的危機,現在形勢還不明朗,而且情報太少,不能作出正確的決策,貿然進入颶風盜的地盤很有可能會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這時蘇合進來報告:“大人,根據偵查,我們懷疑窺視我們的其中一小隊探哨應該是颶風盜的人馬,這支探哨比其他幾支探哨的膽子要大得多,他們探查我們營地的距離非常近!”
帳篷裡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佩特烏斯道:“看來颶風盜也盯上了我們這塊肥肉,以我的想法,我們明天暫時不要動身,在這裡休息一天看看情況再做決定,格布烏斯老爺,您的意見呢?”
“這,好吧,那就暫時休息一天看情況再做決定!”遇到這種事情,格布烏斯這種跑了幾十年行商的老商人也沒有了主意,只能跟着佩特烏斯走一步看一步,畢竟錢雖然好,但命更重要。
……
卡坦尼山,這裡是颶風盜的老巢,位於三不管中間地帶,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山上植被茂盛,荊棘叢生,除了正面山道,外人很難從其他地方找到上山的路。
在山上一個巨大的溶洞裡,正聚集着一夥人發生議論着什麼,一個腰挎彎刀,全身裹着白布的阿拉伯小兵跑進洞口來到衆人面前行禮之後報告:“首領,探哨已經得到了大致的消息,那兩支商隊之中,規模較小的只有八輛大車的貨物,護衛人數也只有二十人,規模大的那支商隊有足足五十輛大車的貨物,護衛有一百人,而且還有十幾個僱傭兵,貨物一半是皮毛之類的貨物,都是鞣製好並且製作成成衣的皮製衣物,另一半好像是橡木桶裝酒和一些乾貨!”
在坐的馬匪們聽到這個消息頓時興奮起來了,如果是貨物種都是一些原材料皮毛價值就會大打折扣,但是成品皮毛大衣就相當值錢了,而那些用橡木桶裝的酒,肯定是葡萄酒,這幾十大車,這個數量實在太大了,絕對值一大筆錢啊,如果是高檔葡萄酒,價值肯定會更高,如果能把這批貨全部搶過來,這卡坦尼山的人馬,估計一年之內都不用幹活了,至於如何將這些東西換成錢財和糧食之類的生活用品,這麼完全不用擔心,馬匪們都要專門的銷贓渠道,自然有人收這些贓物。
坐在首位上,一張寬大石椅上的是一個有着一個略帶彎曲的高鼻樑,眼凹深陷,高眉骨,滿臉的絡腮鬍子,皮膚較黑,坐着都能看出的高瘦個子的阿拉伯人,此時三十多歲年紀,眼神中時刻流露出兇悍的光芒。
這就是颶風盜的首領——費薩爾,在色雷斯地區的阿拉伯人並不少見,這主要是因爲這裡曾經也是馬其頓帝國的疆土,馬其頓帝國也是橫跨亞非歐三大洲的大帝國,而且亞洲部分還佔絕大多數面積,有不少阿拉伯人遷徙到色雷斯地區,他們的後代就留了下來。
費薩爾穿着一件寬大的白色袍子,外面批着一件鑲着金線的花紋披風,頭上纏着白色的頭巾,用包着駝毛的圓環固定在頭上,這是典型的阿拉伯男子裝束,他的鼻子左翼上還穿着一根金燦燦的黃金鍊子與左耳上吊着一個碩大的金環相連接在一起。
費薩爾沒有說話,下手一個人起身行禮道:“首領,這與我們在普羅夫的探子傳來的消息向吻合,應該就是他們了,看來這批東西的價值不菲,不過到現在爲止,我們還不知道這支商隊的底細!”
費薩爾拿起身前案几上一杯酒一飲而盡起身道:“不管這支商隊的底細是什麼,有什麼背景,即使他們是匈奴官員或者羅馬官員的,我們也不能放過,他們的貨物價值太大了,如果放過了,恐怕我們幾年之類都再也遇不到這麼大的商隊,傳令下去,讓探哨嚴密監視,另外讓所有人今晚都休息好,等明天他們進入我們的地盤之後將他們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所有馬匪小頭目都站起來行禮:“是,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