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妖只不過是跳樑小醜,雲滄海、鑑真都沒將其放在心上,擒拿它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後,經過逼問,雲滄海知道了它們乃是作惡多端、惡貫滿盈之輩,雖然三妖乞求饒它們一命,並且表示願意歸順,可是雲滄海既然知道了它們的劣跡,自然不會收下它們,最後還是抹殺了它們的神志,由雲滄海將它們的元神練成了式神,用於以後到了rì本賞賜給手下。而三妖的肉身被挑出了有用的地方,用作煉器、煉丹,可以說是“物盡其用”了,這也算是三妖罪有應得。
當然,在抹殺三妖神志前,雲滄海已經用搜魂**找出了它們的洞府所在,並將其洞府席捲一空,再加上之前從三妖身上繳獲的法寶和那一張由萬年海藻編成的席子,總算是有所收穫。明石有德這次可謂是驚喜交加,驚的是這趟旅程不是想象中那樣風平浪靜,反而出現了妖魔海怪襲擊;喜的是雲滄海大師果然是高人,片刻之間就將這些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妖魔降服了,自己得到了他的傳授,那不是意味着自己未來也能像他這樣厲害?不,明石有德不敢妄想自己像雲大師那麼厲害,只要能有他一成的本領就心滿意足了。
他也是個有野心、有能力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被派來當遣唐使的首領。尤其是學了yīn陽術之後,野心一天天的膨脹了起來,想回rì本做出一番事業來。不過,他也知道,光靠他一個人孤掌難鳴,需要有人輔佐,雲滄海與鑑真他自然不敢招攬,因爲他沒這個實力,不過他卻把注意打到了隨他一同來大唐的人身上,這些人都與他共事多年,互相也熟悉,而他在這羣人中間也頗有威望,只要拉攏了他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傳他們一些yīn陽術法,費些心思,不愁他們不就範。
想到就去做,於是,rì子就在雲滄海不時的外出尋寶散心、鑑真在船中打坐練功、明石有德四處拉攏人心的rì子中一天天的過去了。
這一天,明石有德趁着雲滄海還在甲板上眺望大海的時候,壯着膽子來到它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雲大師,我有一個請求,不知您能否應允?”“嗯?”雲滄海頭一轉,雙眼直視明石有德,目光似乎要看透他的靈魂。明石有德全身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哆哆嗦嗦的不敢面對雲滄海的眼睛,但是剛纔那凌厲的一眼卻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似一瞬間變成了波濤洶涌、無邊無際的大海!而蔚藍的大海又在狂暴後恢復了平靜,突然轉化成了湛藍的天空,碧空如洗,雲捲雲舒。一天過後,黑夜降臨,天空漸漸變化成了浩瀚的星空,那一顆顆星辰滑動着玄妙的軌跡,演繹着一種然人無法用語言形容、只會有流淚衝動的東西(等到修爲高深後,明石有德才知道,這就是“道”)。突然間,天翻地覆,羣星墜落,整個世界都在咆哮、轟塌,一片灰濛濛的霧氣籠罩了整個世界,等到霧氣散去,留下的只有空虛、茫然,還有讓人感到無助的寂寥。
最然只有一瞬間,但明石有德感到好像過了千萬年一般,好像經歷了幾生幾世的輪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時,耳邊傳來的雲滄海悠然的話語:“你的來意,我已知曉,你回去準備吧,除了你的那些同伴,把船上的其他人也帶着。”明石有德大喜過望,連連向雲滄海磕了幾個頭,就急急忙忙的去通知其他人了。
原來,明石有德這次是想請雲滄海允許他將yīn陽術傳給他的手下,最後能親自教導他們,畢竟這yīn陽術是雲滄海傳下的,沒有它的首肯,明石有德還不敢做主,而且他自知與雲滄海的水平相差十萬八千里,如果雲滄海能親自教導他們,哪怕是隻傳授一點兒本領,也夠他們終生受用不盡了,這樣一來,他們自然會對推動這一切的明石有德感激不盡,以後也會成爲他的勢力,對他忠心耿耿。
雲滄海用讀心術從明石有德的腦海中知道了這一切,也不由得暗誇這個rì本人也有幾分腦子,但是心胸還是太過狹隘,只想到了自己的利益。雲滄海本來就不是小氣的人,不然也不會輕易就將yīn陽術傳給了明石有德,況且這本來就是三流的修行方法,就算被他人學去了也不心痛。他想到的卻是可以趁此機會,對這幾十人進行一次階段xìng的講道。
修煉,可不是隻閉門苦修就行的,那只是打基礎、修理論,完成基礎和理論後,就要將理論與實際相結合,才能使道法更實用,更正確;爲了找出自己的缺陷和不足,完善道法,提高境界,古往今來的修煉者找出了各種方法,有的去紅塵歷練,磨練心境;有的去挑戰各路修煉者,提升實力;有的轉世投胎,在來世修補自己早年所犯下的不可修復的缺陷等等方法不一而足,而講道,就是一種很好的方法。
要知道,講道,不光是把自己領悟的道法講給他人,而且還要在這過程中梳理自己對“道”的理解,將自己以往的一些沒有解決的、困惑的、一知半解的問題以自己的理解對他人講出來,然後再做出解答,這可以說是一個完善自己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不光他人,就連自己也會受益,這就是爲什麼古往今來的高人總是不乏喜歡到處講道的,就連鑑真,每年只要不是閉關或太忙,都會巡遊四處,爲衆生講解佛法,這不光是爲了擴大他的影響力。普度衆生,也是一種修行。
而云滄海就沒有這個機會,一,是因爲:他本尊真正的身份,是一條龍!這可是不能輕易讓別人知道的,否則想來“降妖除魔”,順便將它他筋扒皮、取內丹收元神的人絕對大有人在,要知道,龍的一身都是寶啊!所以,他在擁有絕對實力前,是決不會太過招搖的,雖然他的實力已經很強了,但也沒必要自找麻煩不是?
二,是因爲:他明面上的身份,只是鑑真的親戚,他沒有鑑真那麼崇高的聲望,就算要講道也沒有多少人會理睬他,所以在中土神州,他也懶得幹講道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要知道,講道乃是聽的人越多受益越大,君不見,上古時期,那些神仙聖人,佛祖大聖,一次講道就會聚集成千上萬的人來聽嗎?
不過,這次是去海外,而身邊唯一一個知曉自己底細的鑑真卻又不會對自己不利,而且明石有德正好有這個意思,所以雲滄海的心思就活動了起來。他也是準備在海外大幹一場的,講道乃是擴大自身影響力最好的辦法,所以也有心在這段時間練習一下,以免到真正要向成千上萬人講道時出醜,所以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明石有德。
不過明石有德的心胸還是太狹隘,只考慮到了他和他的手下,而云滄海卻認爲,反正是講道,乾脆所有人都來聽,他也有心從這次講道中解決一些自己的問題,所以就連鑑真都被他拉來聽講。
等明石有德將一切都準備好,已經是第二天了,甲板上黑壓壓的盤坐了一片人,有rì本的遣唐使成員,有隨同鑑真和雲滄海而來的大雲寺僧衆,就連那些開船的水手、做飯的廚子、打掃衛生、伺候人的僕役全到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幾條船上的所有人加一起也有二百多人。現在這些人在領頭的鑑真和明石有德的管理下,全都不敢大聲喧譁,那些知情的僧衆和明石有德的手下還罷了,那些下人卻不知道爲什麼,只是在下面竊竊私語。
衆人的前面有一張木牀,簡簡單單,半新不舊,上面放着一張橙黃sè的蒲團,顯得很是樸素。驀地,一團青氣從天而降,直落在木牀上,青氣散去,露出了雲滄海的身影,此時的雲滄海與他平時的打扮可不一樣,身穿青sè道袍,頭戴青陽之冠,手持三尺拂塵,面sè平和,盤坐於蒲團上,他向衆人掃視了一圈,除了鑑真,沒人敢與他對視,他手挽拂塵,對鑑真輕點了一下頭,唱了聲道號,便講了起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恆無yù,以觀其妙;恆有yù,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衆妙之門。道衝,而用之或不盈也。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兮其若存,用之不勤”
“五sè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之治也,爲腹不爲目,故去彼取此。古之善爲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爲之容:豫兮其若冬涉川;猶兮其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其若凌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濁;孰能濁以止;靜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yù盈。夫唯不盈,是以能蔽覆成”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妄作兇。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爲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jīng;其jīng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閱衆甫。吾何以知衆甫之狀哉?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dúlì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爲天地母。吾不知其名,故強字之曰道,強爲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王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大道汜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以生而弗辭;成功遂事而弗名有。衣被萬物,而弗爲主;則恆無yù也,可名於小。萬物歸焉,而弗知主;則恆無名也,可名爲大。是以聖人之能成大也,以其不爲大也,故能成其大。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yīn而抱陽,衝氣以爲和。”
“天之道,其猶張弓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之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損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聖人爲而弗有,成功而弗居也,若此,其不yù見賢也。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聖人無積;既以爲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故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爲而弗爭。”
雲滄海一開口,並沒有講解任何道法,而是將《道德經》挑選其中的幾段,講了一遍,每講一段,他都會停頓一會兒,緊鎖眉頭,好像在思考什麼。而在這過程中,方圓十里的天地靈氣彷彿受到了什麼吸引,紛紛向雲滄海所在的大船處聚攏,並在他頭頂形成了一團五sè彩雲,隨着他講道的深入,靈氣越來越濃,後來,他每講一個字,五sè彩雲中都會飄落一片金sè天花,這金sè天花都是有濃郁之極的天地靈氣凝聚而成,落到哪個人身上,就會憑空爲他增加一年的修爲。
那些聽到的人,都在雲滄海講了第一句話時就紛紛陷入了一種奇特的境界中,心無他物,只有在蒲團上講道的雲滄海和他所講的道德真言,連後來天上飄落的金sè天花也視而不見,而每個人的反應也有所不同,有的聽得面帶微笑,飄飄yù仙;有的激動地熱淚盈眶,渾身顫抖;有的記得抓耳撓腮,牙關緊咬;種種神態,不一而足。就連鑑真也是聽得連連點頭,經常會露出心有所悟的表情,顯然大有收穫。
雲滄海慢慢的也漸入佳境,講道中間的停頓也越來越少,面sè越來越舒暢,漸漸的,講到的範圍也不光集中在《道德經》上,開始向佛、道、儒、法、墨等等各大學派擴展,隨着他講道時間的推移,雲滄海身上也開始發出不同顏sè的光芒,先是青、白、赤、黑、黃五行之sè,而後是金、銀、藍、紫等等無窮光、無量sè,最後,所有光芒形成了一團形如琉璃,閃耀着各種顏sè的光圈,虛浮於雲滄海頭上。
時間過得飛快,等到雲滄海停口,種種現象才一一消失,而那琉璃sè的光圈也引入了雲滄海的頭部,在額頭形成了一個淺淺的肉sè印記。衆人也紛紛醒來,雲滄海觀看了一下天象,不由得也很是驚訝,這次講道,竟然足足進行了九天九夜!
當然,由於講道過程中天地靈氣的補充,衆人都沒有感到飢餓,倒是紛紛懇求雲滄海下次再爲他們講道,雲滄海這次顯得很好說話,微笑着當場就答應了,這也是因爲雲滄海此時的心情很好,因爲,這次講道的收穫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