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你能通過品嚐鮮血精華的方式,解析死者的信息嗎?”歌德問道。
愛德華點了點頭,道:“能,但我現在還很弱小,只能解析出死者的種族和血統。”
歌德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好吧,雖然信息不多,但有你就告訴我納德的種族和血統吧。”
愛德華低下頭,舌尖在嘴脣和口腔不斷徜徉着,像是一個美食家認真品嚐着未知的味道,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數秒鐘後,他回答道:“種族:費倫本土人類;血統:達克斯山民;血統評價:D+。”
歌德點了點頭,說實話,他的潛力在這個位面的人類裡算是相當不錯的。
在品嚐過納德的鮮血精華後,愛德華的眉毛始終緊鎖,皺得就像一張拉滿到極限的弓,隨時都有崩壞的可能,看樣子這顆鮮血精華的味道是真不怎麼樣。
費倫就是這個位面的名字,納德即是費倫本土人類,這是一個大的種族概念。當然,其它位面也有人類,著名的如第五大主位面賽博世界,其主導種族即爲賽博朋克人類,第六大主位面魔武世界(又稱劍與魔法的世界),其主導種族爲超凡人類,超凡人類包括超魔人類、超武人類,以及數量極其稀少但適合魔武雙修的超源人類。
一支種族之下,必然存在諸多血統,比如魔界的主導種族魔裔,其下在正文出現過的血統有龍血惡魔、斯達奎爾巨魔、艾露尼月魔;又比如魔界的瀕危種族血族,其下有以德古拉爲代表的十二氏族血統、及吸血鬼、血奴等附庸血統,當然,血族是遙遠的過去了。
費倫本土人類中也存在着諸多的血統,一個血統代表一支族裔,達克斯山民就是其中較爲優秀的一支。一般來說,不同的血統潛力評價也都不同,但都較爲穩定,其中也有極少的個體在平均線間上下浮動。
比如達克斯山民,作爲一支潛力還算優秀的少數人類族裔、費倫中衆多人類血統之一,普遍潛力評價爲D+,超過費倫人類的平均水平D,但也存在一些極端的天才或者廢柴,有的人潛力低至D--甚至D---,有的則高達A+甚至S-。當然,極端的天才或廢柴,都如天朝某陳姓藝術家一般,那是幾十幾百幾千年纔出一個的存在。
花了15秒鐘的時間複習了一下穿越前學過的功課,權且當做是激烈戰鬥後的短暫休息,藉以舒緩下緊繃的神經。雖然擊殺納德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出手,但整個佈局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有時候,腦力勞動比體力勞動更容易讓人疲累。
擊殺納德是個可喜可賀的勝利,但這只不過是前戲而已,甚至對於歌德來說,濟貧會的攻略難度,也只是新手級別。但新手難度不意味着可以大意,就算是一隻蔡雞,逼急了依然可以抓傷獅子的眼睛,萬萬不能大意。
幸運的是,佈局設計已經成了歌德的習慣,目的就是爲了減少損失,在位面殖民的初期,能減少一毛錢的損失,都是好的。
歌德走出山寨,站在上山路的路口,居高臨下地看着這條山路,不禁有些感慨,它雖然曲折狹窄,不易行軍,但卻是唯一一條上山之路,只要死死扼守路口,就萬無一失。但即便如此,山寨竟還是失守,這隻能歸功於敵人的愚蠢了。如果那些留守山寨的老弱山賊能拿出一丁點的敬業精神,那麼至少,那根警報卷軸是能夠及時發揮作用的,而不會成爲歌德誘敵深入的工具。
正如阿諾所計算的那樣,一個小時後,濟貧會的主力軍在科索爾的帶領下行軍至山腳附近,而且看樣子,他們準備上山了。
山路只有一條,而且十分狹窄,故而山賊們上山的速度十分緩慢,而且看起來,他們警戒性十足,畢竟他們不知道敵人的數量有多少,是否佈置了陷阱,而納德也生死未卜。
歌德趴在地上,冷冷注視着緩緩蠕動的敵人,道:“等我的命令,等敵人離近了,再集中攢射!”
“是!”
山賊們行至半山腰,便停了下來。科索爾看了一眼瞭望塔,大聲問道:“喂,老羅克!你還好嗎?”
羅克便是駐守瞭望塔哨兵的名字,但他早已經被愛德華幹掉了,又如何回答科索爾的問題?
沒有等到對方的迴應,科索爾突然產生了一些不好的預感,指着瞭望塔吩咐道:“卡拉,我懷疑羅克已經死了。你上去看一下,看看上面有沒有人…如果看到陌生人的話,就直接…”
他說完,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卡拉點頭表示遵命,然後便爬上了瞭望塔。他的動作也算乾淨利落,但遠遠不及愛德華的瀟灑從容,而且發出的聲音更是大得多。
爬上塔頂後,卡拉皺起了眉頭…偵查的結果是空空如也,乾淨得連一滴血都看不到!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連血都不見一點,是死是活都極難判斷。卡拉又仔細檢查了瞭望房的每一個角落,也沒看到任何戰鬥過的痕跡,再聯想到科索爾收到了警報卷軸的反饋,那麼哨兵羅克活着的可能便大了一些…畢竟沒有哪個敵人會爲自己的入侵拉響警報,拉響警報的只能是自己人。
如果敵人這樣做了,那隻能證明他是一個傻子。
可他沒想到的是,歌德偏偏就這麼做了。
卡拉跳下瞭望塔,簡單彙報了一下情況,科索爾聽過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下令道:“全員,繼續前進!”
山賊們離山頂越來越近,馬上就要進入歌德及其麾下的弓弩射程,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又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大人?”卡拉恭敬地問道。
科索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在他的坐騎…山地巨蜥上面。他突然產生一點不好的預感,就好像一根針輕輕戳刺了一下心臟,也就是俗稱的扎心。
“派個人上去,偵查一下山寨。”
“是,大人。山鼠,上去看看。”
命令下達,一個尖耳長腮彎腰駝背的中年男人走出隊列,站在了科索爾和卡拉麪前,然後深鞠一躬。山鼠人如其名,他禮節雖然到位,但動作太過猥瑣,彎腰時彷彿努力站立的痩鼠,佝僂的腰板又像是80歲的老人,雙手幾乎垂至地面,這副模樣實在讓人難生好感。
行禮過後,山鼠便雙手撐地,屈伏在地面上,以爬行的姿態迅速登向山頂。
爬行姿態的原理是通過屈伏身體來貼近地面弧度,從而達到隱藏行跡的效果,看似神奇,但從特長角度看,也不過D-級潛伏術的水平,剛剛進入潛伏術的範疇。而所謂的隱藏行跡那也只是針對普通人的目力而言,在歌德看來,這就是一隻放大了二十倍的老鼠,在他的視野中緩緩蠕動而已。
“要不要幹掉他?”愛德華低聲問道,此時他手中強弓已經拉滿,只要鬆手就能在那隻山鼠胸口添上一個透明窟窿!
歌德搖了搖頭,道:“這只是個炮灰而已,先別動手,他還有用。”
“什麼用?”阿泰問道。
“等他上了山,我希望他開口,讓毀滅者聽到他的聲音。”
“該怎麼做?”
歌德笑道:“我有計劃了。”
山鼠緩緩爬上了山,簡單查看了一番,沒有看到任何人。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背後,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喂,夥計。”
是納德的聲音。
山鼠轉身,脫口而出道:“頭兒,情況如何?”
但他看到的並不是納德,而是一個陌生人。
“謝謝,再見。”
那個陌生人向他輕輕揮手,像是道謝,也彷彿在告別,但令人恐懼的是,他模擬出了新的聲音!是山鼠的聲音!
山鼠驚駭欲絕,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他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下一秒鐘就會迸發出一聲尖叫,但與此同時一根弩箭飛射而至,洞穿了他的喉嚨,同時也將這一聲尖叫徹底堵死在了嘴裡!
這個倒黴蛋的聲音已經被錄入進了毀滅者戰鬥系統,可以永遠閉嘴了。
另一臺毀滅者走了過來,收拾了山鼠的身體,然後模仿着山鼠自然站立的半屈伏姿態,停在了路口中央。
同時,在它的擬聲系統中,山鼠的那句“頭兒,情況如何”以20倍的速度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播放的同時一連串的數據分析也如流水般傾斜而過,在頻率、音質、音色等數個擬聲程序的持續調整下,毀滅者的聲線不斷向着山鼠的聲線貼近着,1秒鐘後,兩條聲線終於實現了完美重合。
毀滅者用山鼠的聲音大喊道:“大人,敵人已經被殺光了。”
兩秒鐘後,卡拉大聲問道:“那個鐵塊死沒死?”
“鐵塊?您是指納德大人?”山鼠的聲音詢問道。
緊接着,山頂上一個卡拉十分熟悉的聲音截住話頭:“卡拉!你死了我都不會掉一根叼毛!是有幾隻臭蟲,但都被我碾碎了,你快點給我滾上來!”
當聽到這個聲音後,卡拉非但沒有動怒,反而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鐵塊沒被敲碎,這就足夠說明入侵者被他解決掉了。
卡拉轉向科索爾,目光帶着詢問,科索爾不爲所動,兜帽下的陰影掩蓋住了他的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除了他自己。
科索爾撫摸着山地巨蜥的脊樑,那種如針刺心臟般的不詳預感終於慢慢消彌而去,但心中的擔憂卻不減反增。爲什麼會這樣?明明納德還活着,還解決了所有敵人,警報雖然拉響,但不過是虛驚一場,可爲什麼還是放心不下?是自己太多疑了嗎?
他回過頭看着身後的山賊,一個個睡意朦朧,似乎狀態欠佳。也難怪,一次折返,後半程的急行軍,再加上一整晚的激戰、屠殺和掠奪,早已經將他們折磨得身心俱疲。
現在家就在眼前,真的不給他們一個休息的機會嗎?
考慮到這裡,他下令道:“回家吧。”
一聲歡呼過後,山賊們繼續上山,並進入了歌德等人的射程內。
歌德突然大喊道:“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