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的範圍很大,幾乎整個神殿都在這個陣法的範圍之中,甚至,不知道外面是否也是如此。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神殿,落到陣法中心的蚩尤神像上時,祭祀,也是復活典禮,開始了。
悠遠的笛聲和號角不知從何處響起,古樸蒼涼,透着某種肅殺的戰意,讓人血脈沸騰。
似乎有一種想要上陣殺敵的錯覺,而更離奇的是,隨着這錯覺而來的,還有某種幻覺。
好似看到了一片蒼茫大地之上,兩方人馬軍陣對峙,但那士兵,卻是令人驚歎。
一方倒是比較正常的人類,只是有些樣貌怪異,有些身形高大。
而另一方,則是什麼妖魔鬼怪都可謂齊全了,什麼三頭六臂在這些“妖怪”面前可謂都是小兒科。
這這羣“妖魔鬼怪”中最顯眼的帶頭一人,更是八臂在身,面容恐怖有如牛頭,背後一雙巨翅揮動,頓時飛沙走石。
黃沙彌漫之中,忽而又起大霧,陣陣廝殺聲於其中,卻是瞧不清戰況。
只時而見那大霧中兵戈橫飛,更似有燭龍飛舞,好不激烈。
“逐鹿之戰!”李龍澤心中震驚,喃喃道,方纔幻象中所見那八臂怪物,正是這蚩尤神殿之中神像的造型!
無疑,那就是蚩尤。
而此時,之前那全身裹藏在黑袍之中,與天心上人有過一戰的蚩尤神教聖主,也帶着聖子聖女從殿外於無數教衆的注視之中走來。
與當日不同,此時的聖主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那是一個樣貌普通的中年人,但他如今的裝扮卻是怪異。
臉上畫着奇異的花紋,身上穿着古樸的獸皮衣物,肅穆走來,口中唸唸有詞。
隨即,來到神像前方站定,轉身面向衆教衆,一揮手。
號角聲戛然而止,幻象盡皆散去,整個神殿莊嚴肅穆,寂靜無比。
龐大寬闊的神殿,似乎不是爲他們這些凡人所用,即使如今上千人聚集於此,竟也顯得空曠寂寥,如今安靜下來,竟不由自主讓人有些緊張的意味。
“魔神復生,此乃天意,魔神大人必將再一次帶領九黎族走向爭霸之路,走向輝煌!到時,在場的各位,都將是功臣,都將是元老!爲了魔神的復生,歡呼吧!”
讓李龍澤意外的是,本以爲那聖主這麼莊嚴肅穆的,會發表什麼嚴肅的講話,卻是沒想打說出這麼一番蠱惑人心的話來。
而這些教衆們也確實很聽話,聖主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神殿,由極靜,變爲極鬧。
蚩尤神教的教衆們,果真紛紛歡呼起來,那吶喊高呼之聲,彷彿能夠掀翻穹頂。
伴隨着教衆們的歡呼之聲,一衆護法長老,卻是圍繞着那聖主,嗚嗚哇哇的唱起某種歌來,並且不斷的擺動變幻肢體,跳着某種舞蹈。
隨着這奇特的歌舞進行,混着節拍,好似讓人聽到了某種強有力的心跳聲。
這一瞬間,李龍澤都有些茫然,魔神復生了?
沒有,這只是歌舞帶給人的錯覺,聽到那古老而強大的心跳聲。
隨着儀式的進行,教衆們的歡呼聲,護法長老們那奇特的祭祀之舞,神殿中的陣法好似活了,光點流動,先是極爲緩慢的速度,隨後逐漸加快。
不得不說,這所謂的祭祀,對於李龍澤這樣頭一次見的“土包子”來說,還真是有些震撼。
隨着陣法運轉,或許是見差不多了,被圍在護法長老們中間帶頭跳着祭祀之舞的聖主停了下來,揮手間卻是拿着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玉葫蘆從仍舊跳舞的護法長老們讓開的道路上,走向神像。
李龍澤驚覺,有些緊張起來。
如果沒有猜錯,那神像下的池子,便是所謂的融血池,那,聖主手中拿着的白玉葫蘆,也就是某種裝靈血的法寶了?
李龍澤緊緊盯着聖主,注意着他的舉動,若真是如此,他將衝上去,把之前得來的獨角獸角的護符丟入其中。
走到神像腳下,身形略顯高大的聖主,對比神像,顯得極爲渺小起來。
只見他緩緩擡手,打開白玉葫蘆的塞子,傾葫蘆向池中倒去。
殷紅的液體傾瀉而出,如同打開的水龍頭一般,源源不斷。
池中的液體的水位不斷上升,那巴掌大小的小葫蘆,好似裝着倒不完的靈血。
這得要殺多少人,才能收集這麼多的血液啊!
而且,既是靈血,普通人的血,可是不行的。
李龍澤暗歎,經此一劫,本就沒落的現代武林,恐怕又要沒落幾分了。
或許真有一天,武學只能成爲傳說,武功只是那些三腳貓的拳腳功夫。
那些不關自己的事,但眼前的事,自己要阻止!
既已確定,李龍澤將獨角獸角的護符拿到手中,準備衝過去。
送死?他是不會的,他已經想好了退路。
即使爲了天下蒼生而送死,在李龍澤眼中,也是不值得的,他是自私,他承認這一點,世間有幾人不自私。
只是,就在他準備衝上去的時候,被人拍住了肩膀,這不由得讓他片刻停頓,向一旁看去。
卻是忽然極快的被人猝不及防搶走了手中的護符,然後看到一個身影略過自己,衝了上去。
李龍澤頓時驚愕,看着那身影,不由得暗道一聲該死!
慕陽子!看他的背影就知道他有多決絕,李龍澤不是爲了送死,可他是!
原本擔憂望着這邊的曲無憂也是頓時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不!去死!該死的!殺了他!”而如此決絕之下,慕陽子的速度,也超過了他本身的實力,那聖主也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着那獨角獸角製成的護符落入融血池中。
暴怒之下,憤而出手,同時對着衆多教衆護法大聲命令着。
大殿一下亂了起來,李龍澤自然也不可能坐視旁觀,見聖主對着慕陽子出手,瞬間將另一隻手中緊握的桃枝扔了過去。
聖主可與天心上人爭鋒,至少是化神期的修爲,對付慕陽子,或許只需要一掌。
李龍澤不得不緊張,連看着那桃枝在空中打轉,飛舞過去的時間,也變得格外漫長。
“來得及!”眼見那桃枝橫貫在聖主掌前與慕陽子之間,李龍澤長吁一聲,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