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咆哮夾雜着慘叫和利器撕裂肌肉的聲音不斷在谷中響起,戰鬥依舊在持續,但結局已經沒有了懸念,戰爭中,階位雖然重要,但絕不是無法逾越的,影響一場戰爭勝負的因素有很多,拿如今的混亂三國位面來說,除了階位之間的差距,兵種相剋、地形、士氣、主將能力,都是足以扭轉一場戰爭勝負的重要因素。
突然出現的拒馬樁,成功抵消了烏桓精騎的速度優勢,失去了戰馬巨大的衝鋒力道,只能靠兩條腿來衝鋒的烏桓騎兵,在沒有遮擋物的存在下,只能淪爲弓箭手的移動靶子,而且還是一羣一羣的衝鋒,在這種狹窄的山谷地帶,哪怕樓班有心讓大家散開陣型也很困難,結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波波箭雨鋪天蓋地的攢射下來,脆弱的木質圓盾,根本無法帶來太多的防護力,一根根木樁更是成了他們前進道路中的最大路障,嚴重遲滯了他們的奔行速度。
當階位和兵種的優勢被壓制無法發揮,地形、士氣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成功攥在自己手裡,勝利,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歷來以弱勝強,也不外乎揚長避短,以己之長攻敵之短,事實上,在李軒看來,哪有什麼以弱勝強,從來都是倚強凌弱纔對。
將指揮權交給了李山,李軒邁步朝着樓班的方向走去,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以對方如此渣滓的能力卻能統帥兩千精銳的烏桓精騎,不遠千里跑來寧縣這邊打秋風,如果不是丘力居腦袋被門板夾了不止一次,那就是此人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搞不好還是個歷史名人呢。
至於歷史名將,李軒沒想過,從這支部隊的臨場反應來看,對方的主將屬性應該不錯,但真正的指揮能力距離名將顯然還有不小的距離。
兩名烏桓武士瘋狂的揮動着鋼刀撲向李軒。卻見眼前人影一晃,視線變得有些模糊,等兩人視線恢復的時候,卻愕然的發現,自己的兵器不知何時,已經送進了對面同樣滿臉錯愕的同伴體內。
“超乎想象的輕鬆呢。”此刻的李軒。嘴角掛着一抹微笑,信步走在瘋狂的烏桓勇士之中,步伐不快卻帶着一股難明的節奏感,絲毫讓人感覺不出此刻他正走在喧囂的戰場之上,反倒像閒庭信步一般輕鬆。周圍的烏桓鐵騎咆哮而過,鋼刀並舉,卻轉眼間失去了目標,茫然的看向四周,轉眼間被隨後而至的箭雨淹沒。
樓班此時也發現了單刀闖進來的李軒,臉上露出一抹猙獰之色,一杆狼牙槊被當做棍來使,狠狠地當頭砸向李軒的腦袋。
“二流武將。連入微級境界都沒有達到,呵呵。”李軒搖了搖頭,雖然同是二流武將。但對上這種要統率沒統率,技能等級連入微都沒有達到的同級高手,莫說是已經將刀法修煉至宗師境界的他,甚至麾下一些三流巔峰的武將都可以輕鬆完虐對方。
輕鬆的避開凌空砸下的狼牙槊,一指點出,樓班肩胛處頓時炸開一個血洞。嘴角一咧,發出一聲肆無忌憚的慘叫聲。看的李軒眉頭直皺。
一把彎刀橫空出現,帶着一抹淡淡的血色光暈。突兀的出現在李軒和樓班中間,朝着李軒斜斬而至,同樣是二流武將實力,但這一刀水準,已經達到大師級層次,比之眼前這名看起來像主將模樣的傢伙,強了不止一籌,一刀劈出,一股慘烈氣勢油然而生,刀法雖然簡單,卻是自沙場中領悟出的殺人刀法。
不過這一刀雖然已經具備了大師級的水準,但想要威脅到李軒,顯然還差了不少火候。
“這纔像話!”李軒灑然一笑,暫時放棄了對付已經心膽懼喪的樓班,腳步一錯,轉身直面迎向這慘烈一刀,在對方驚駭的目光中,右手一豎,食中兩指在兩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夾在刀身之上,一往無前,彷彿要斬裂虛空的一刀,竟被對方以兩根手指生生的夾住,持刀者連續替換了幾種發力技巧,但彎刀彷彿與對方的手指已經融爲了一體,任他如何用力,都難以將彎刀拔出。
“刀法不錯,可惜了。”迎着對方不可思議的目光,李軒左掌緩緩拍出,伴隨着一道隱隱的龍吟聲,剛猛的一掌狠狠地印在對方的胸膛之上。
喀嚓~
樓班明顯看到在這個漢人武將的掌力下,勇冠三軍的烏桓勇士胸口伴隨着恐怖的骨裂聲,整個凹陷了下去,魁梧的身體如同炮彈般橫飛出數丈,撞擊在山谷兩側的山石之上,嘴脣一咧,夾雜着內臟的血液彷彿不要錢一般噴薄而出。
“那……那樓來……”樓班不可置信的看着烏桓勇士軟軟的自山石之上滑落,再也沒有起來,腦海一片空白,那樓來,可是烏桓一族中最強的勇士,深的父親器重,卻沒想到,竟連眼前漢人一個照面都撐不住……漢人什麼時候這麼強了!?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涌上心頭,一直生活在丘力居庇護之下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世界之大,以往的驕傲,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下變得脆弱的可笑,看向李軒的目光中,根本提不起一絲戰意,有的只是一股濃濃的惶恐和畏懼以及一絲絲祈求。
“那樓來?”李軒目光朝那死去的烏桓人看了一眼,隨即饒有興致的看向樓班:“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的身份,千萬莫要在我面前耍什麼心思,我保證,那樣你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我……我是樓班,烏桓老王丘力居之子!”樓班努力的讓自己的胸膛挺直,讓自己表現出一些草原男兒該有的氣概,只是不受控制顫抖的身體,卻完全違背了他的意志。
“丘力居的兒子?”李軒有些訝異的看了樓班一眼,雖然事先已經想到可能會是條大魚,卻也沒想到與烏桓人還沒有開始真正交戰,就已經將丘力居的兒子給弄到手了。
隨着那樓來戰死,樓班在李軒的壓迫下,甚至連抵抗的意志都失去,周圍殘存的烏桓騎兵也漸漸放棄了抵抗,將乃三軍之魂,作爲主將的樓班如此熊包,哪怕帳下將士再怎麼精銳,也不過是被一隻綿羊所率領的狼羣。
李山此時已經來到李軒身後,聞言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樓班乃丘力居之子,頗得丘力居寵愛,但在烏桓人中,威望卻遠不及丘力居從子蹋頓。”
“如今丘力居遠在漁陽跟着張舉造反,高柳城有蹋頓坐鎮,就算留下他,讓丘力居投鼠忌器,也不過是爲公孫瓚做了嫁衣。”李軒摸索着下巴,看向樓班的目光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語氣漸漸變得森然:“如此說來,留下你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用處?”
草原信奉的就是強者爲尊的叢林法則,能者上,庸者下,就算樓班是丘力居親兒子,但能力不足,日後丘力居一死,以眼前樓班的表現來看,就算李軒把他放回去,未來想要繼承烏桓頭人的位子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我有用!”樓班被李軒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再加上身邊的李山已經目露兇光,一副準備拔刀殺人的架勢,脆弱的神經終於崩潰,僅有的最後一絲形象頃刻間崩塌,跪在地上用生澀的漢語求饒道:“我還有用,我可以幫助你們詐開柳城的城門,幫助你們攻破柳城,我父親……丘力居在柳城囤聚了這些年自幽州掠奪的大批財富,另外,還有……還有大量的漢人奴隸,只要你們放我一條生路,這些,我都可以給你們!”
李軒和李山對視一眼,雖然兩人都有詐一詐對方的意思,但卻沒想到過程竟然如此順利,半晌,李山才搖頭不屑感嘆道:“看來草原兒郎,也有軟骨頭吶。”
樓班聞言,屈辱的低下了往日高傲的頭顱,他是烏桓小王,有着繼承整個烏桓的資格,有着大把美好的時間任他揮霍,他不想死,相比於生命,尊嚴和榮耀什麼的,不值一提。
李軒目光落在樓班的身上,眼中閃過一抹邪異,以一種誘惑的聲音道:“既然這樣,我有個更好的提議,樓班小王可願意聽聽?”
他的聲音,猶如惡魔的引誘,卻又有種無形的魔力,讓樓班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期待。
看着樓班複雜的目光,李軒微微一笑,輕聲道:“丘力居老了,腦袋也不好使了,竟敢與我天朝爲敵,我覺得,這烏桓頭人的位置不該繼續把持在一個老眼昏花的老傢伙手裡,應該由年輕人來擔任,才能帶着烏桓走向輝煌。”
樓班豁然擡頭,眼神中閃爍着驚疑不定的神色,眼底深處,卻燃燒起一種名爲渴望的火焰。
他自己很清楚,無論威望還是本身能力,他都比不上蹋頓,就算有丘力居的寵愛,但想要繼承烏桓頭人的位置,也是遙不可及。
“大人需要我做什麼?”艱難的嚥了口口水,樓班擡起頭,死死地盯向李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