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內看不見月光,只有兩條黑影在地上不斷的翻滾着,隨同響起的還有他們低沉而痛苦到了極點的呻/吟——那幾乎是一種痛徹靈魂的聲音。
最初的時候兩個人還在地上來回的翻滾,可是沒過多長時間就只剩下原地躺着哀嚎了。
就算是來回翻滾的力氣,也已經半點都沒有了。渾身就像是被抽乾了一樣,從精神到肉/體什麼都沒有剩下來,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了無盡的痛苦。
更關鍵的是,原來骨子裡面的那種痛苦記憶再次狠狠的從心底浮現了上來,現在的感覺可不就是當初曾經在貧民區那個小屋當中嚐到過的滋味嗎?
這種感覺完全就是讓人求生不得而求死不能呀!
很快的,卡爾就感覺到了自己眼淚鼻涕一起在流,甚至口水都不知道流下來了多少。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還有即將失禁的感覺,儘管還在努力的憋着,但有些事情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隨着身體就像是熟透的蝦子一樣緊繃起來,整個人都已經開始了顫抖。
不過這次的顫抖卻不僅僅是痛苦,而是發現自己好像快要堅持不住了。大腦的神經中樞已經明顯感覺到了一種無法想象的強烈刺激,身體快要繃不住了。
就在卡爾還努力堅持的時候,卻突然間聞到了空氣所傳來的一陣陣腥臊臭味。堅持順着氣味傳來的方向一看,頓時發現了亨利已經處於半癱狀態了。
至於亨利的身下則早就已經是一片糊塗了,大量的水漬和污漬已經將他的身體染成了一團漿糊——要知道他們幾個人睡覺全都是習慣了不穿衣服的。
倒也不是爲了開放,主要是大陸上從來都沒流行過什麼睡衣睡褲之類的東西。在外面冒險的時候,睡覺都是和衣而臥來着,很不舒服。只要回來休息,那則必然是要脫光了的。
脫光睡覺是很舒服了,沒有束縛的感覺從來都很受卡爾等人的歡迎。可是現在的問題也就出在了沒有任何衣服褲子穿着的地方,所以亨利第一時間就被自己的穢物給包圍了。
更別說對面的卡爾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剛纔還能勉強忍住的感覺瞬間崩塌。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水都不說了,關鍵是“撲哧”一聲節操全都碎了。
感覺到了身下的某些器官已經再也控制不住了,卡爾也只能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可惜現在他除了做個鴕鳥之外,別的什麼都做不到了,連扭頭的力氣都沒有。
非但是身體的原始反應已經完全失控,更何況還有無盡的痛苦一直伴隨着他——身體上下和精神內外全都已經只剩下了無盡的痛苦傳達過來。
就算卡爾想要做什麼,現在全都做不了。再過片刻之後竟然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張着嘴巴喘氣的那點能力。不管現在周圍的空氣中到底混雜着什麼味道,只要還能呼吸就好了。剛纔有個瞬間,就好像是被憋住了空氣似的什麼也呼吸不到。
那種窒息的感覺,轉瞬間差點把卡爾給活活嚇死。這種死法,可從來都不是他的期待。
卡爾還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死在牀/上,清晨起來的兒孫們前來呼喚他去吃早點才發現他已經去世了。身邊沒有圍個水泄不通,那都不算是幸福的人生。
無論如何,他也不希望自己是有朝一日會因爲窒息而死在了牀/上——他還連老婆都沒找呢,更別說什麼兒孫滿堂之類的事情了!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那裡是他還能管得過來的?那個瞬間真的以爲他就會這麼死去,真讓卡爾不寒而慄,所以隨後又呼吸到空氣的時候,卡爾激動到都快要瘋掉了。
哪怕空氣中他所聞到的這些氣味混雜着各種稀奇古怪的氣味,現在也完全顧不上了。
還能呼吸道空氣的時候,就要趕緊的呼吸空氣,這世界上只有活着最重要,不是嗎?
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不正是記憶深處最隱秘的那些東西嗎?怎麼今天又突如其來的出現了呢?而且來勢兇猛都不說了,主要是完全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反應時間呀!
其實他已經明白了,晚飯時候兄弟們那種態度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了。原來關鍵的問題就是,他們對於羅德里格斯先生的尊重已經流於表面化了,而不再是發自內心深處了。
可是現在就算想要去給羅德里格斯先生解釋都來不及了,只有先默默的承受這一切。假如運氣好,還能捱過去的話,那麼明天,不,待會兒就要出去守在羅格先生的門口。
無論如何,也要向他請求獲得原諒。他卡爾和這些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始終都忠心耿耿沒有絲毫的改變過。爲什麼?憑什麼也要讓他來承受這一切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反正卡爾感覺自己的身上早就已經裡裡外外溼透了好幾層。
終於那種讓人發瘋的痛苦滋味慢慢消失了,身上的力氣好像又在慢慢的回覆過來。可是剛纔的痛苦實在太過強烈,現在就算是恢復了一些也根本沒用。
卡爾甚至覺得自己連半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假如有可能的話,他只希望這個時候可以痛痛快快的洗個澡,然後趕緊的去睡覺,再也不要醒來了。
甚至於連洗澡都可以不要,趕緊讓他好好的睡一覺休息一下,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半點力氣能調動起來。雖然身上早就已經是被汗水溼透了,可是嘴脣卻乾的全都裂開了。
就好像是他剛剛從大海中爬出來,渾身被海水溼透了卻沒有可以喝的淡水那種情況!
上下眼皮早就在一起打架了,可是卡爾卻連半點想睡覺的感覺都不敢深思。甚至於他還要堅持着掙扎起來,再躺在地上的話說不定就真的睡着了。
那個時候,誰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醒來?現在不去到羅格里格斯先生的門前請求寬恕,還想要耽擱時間到什麼時候?別人不知道,反正卡爾不敢這麼做。
一念及此,卡爾很快掙扎着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別的先不說,當下先去洗一洗趕緊再說其他吧!現在這麼個狀況,很顯然也不能去向羅德里格斯先生請求恕罪呀!
而對面的亨利本來還沒反應過來,但是看見卡爾的動作後馬上也想到了什麼。剛纔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就算他傻了也不會忘記掉的——當初嚐到過!
不過比起當時的那種滋味來說,這次明顯要強烈一些,那種觸及靈魂的顫慄基本打消了他原本腦海當中的一點點僥倖心理——全都煙消雲散了。
學着卡爾掙扎着站起來,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清洗身體,反而看着卡爾滿面的恐懼之色:“卡……卡爾,這……這是……羅……羅……羅德里……格……咯咯咯……”
說了半天也根本還是說不清楚唐少哲在本位面留下來的假名,到最後乾脆自己就已經牙齒打架,上下磕碰着一個完整的單詞都說不出來了。
“明白了就好,別再說了!趕緊的,快點收拾一下,我們待會兒就去向羅格大人請罪!”卡爾比他先起來,恢復的也稍微好一點點,總算還能口齒清晰。
這個時候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就是明顯很不容易的節奏了。而卡爾也是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痛苦,纔算是勉強支撐住這種狀態不變化。
不過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就已經是滿頭大汗淋漓,更是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其實現在他恨不得立即倒下去,再也不醒來好好睡一覺。
但是理智卻提醒他絕對不能倒下,這個時候倒下去那麼就再也起不來了!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