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這個太/監的驚呼自然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話說,這可算是駕前失儀,真論起來就是定一個欺君之罪也不過等閒事耳。
就在賽哈智想要呵斥其君前失儀的時候,卻聽到了朱棣充滿威嚴的淡淡聲音:“什麼沒有了?”只一句話,就讓賽哈智偃旗息鼓了。
同時,假如這個太/監說不出個所以然的話,那麼這一句話就足以讓他徹底告別人世。那個太/監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顫抖卻還是將一句話完整的說了出來。
“他的…他的影子…影子沒有了?”
他的一句話引的數十雙眼睛“刷”的一聲望了過去。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被符進抓到手中的唐少哲身下卻是沒有了影子。
別說文華殿裡眼下有皇帝坐鎮,就是平常時間,這裡也是光線充足、陽光明媚。否則,皇帝看不清楚那將會有一大批人倒黴。
可是眼下,在這個光線充足、明暗交替的地方,一個大活人卻突然沒有了影子。這實在不能不讓在場的所有人驚訝萬分。
他們在各自低頭查看自己陰影的時候,每個人都感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寒意。朱棣更是雙目死死盯着唐少哲身下,雙眉已經幾乎完全糾結在了一起。
他被現場發生的這樣詭異的事件驚動,順帶着想起了一件讓他至今無法忘懷的往事。看起來這個人似乎和當年萬福寺那人有着相同的不凡之處。
賽哈智只掃過影子處一眼,立時大喝一聲:“護衛吾皇陛下!”瞬間就和數十個錦衣衛圍在朱棣身前,幾乎圍了個水泄不通。
符進則是有些呆呆的望着自己手中還抓着的唐少哲,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人會突然沒有了影子。
管其政則一個箭步上去,伸手在唐少哲鼻息處試探。片刻後就對賽哈智搖搖頭,示意已經沒有了鼻息。隨即,開始四下週圍小心的觀察起來,期望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看着文華殿中的諸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甚至賽哈智還準備叫禁軍進門護衛。朱棣卻在此時猛的一擺手,制止了所有人的異動。
他甚至從龍椅上站起身來,對着虛空大聲道:“唐客卿,這手金蟬脫殼確實耍的漂亮!朕知道了你的實力,可以現身一見麼?”
這時候,虛空中傳來了唐少哲的笑聲:“呵呵,陛下終於滿意了。”
笑聲中,唐少哲閃身出來,已經近在朱棣咫尺之遙。周圍環嗣的錦衣衛居然都已落在了他的身後,賽哈智被這一下弄得冷汗涔涔。
若是唐少哲有不軌之心,朱棣怕是早已凶多吉少。那個時候,賽哈智也只有人頭落地一條路了。正待他下令包圍唐少哲,朱棣卻一揮手開了口。
“賽哈智,帶着所有人出去。”朱棣的聲音斬金截鐵。
賽哈智還想抗辯一聲,卻被朱棣的一個凌厲眼神就敗下陣來。朱棣有時候光棍氣十足,他已經明白手下禁衛擋不住唐少哲,那麼就不會再去強撐。
他這一生,什麼樣的風風雨雨沒有經歷過?如今,怎麼會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以預期的利益而言,眼下冒點險根本是小意思。
一聲令下,不但錦衣衛,宮女、太監全部退了個乾乾淨淨。諾大的文華殿裡就只剩下了唐少哲和朱棣兩個人。
唐少哲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朱棣的表現。朱棣同樣不甘示弱,也是直愣愣的看着唐少哲。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朱棣不曾這樣和別人對視過了。
“好。”片刻後,朱棣頗爲讚許的稱讚一聲。現在的朱棣,有時候只用一個威嚴的眼神就足以讓別人心神俱碎。而唐少哲卻可以和他平等的對視。
殊不知,唐少哲雖然有主神做底,內心卻也有些戰慄。多年來的一言九鼎和殺伐決斷,讓朱棣身上有着異乎尋常的威壓。這種氣勢,遠不是唐少哲目前可以無視的。
“唐先生,與君一唔,是朕之夙願。今日得見,果然未讓寡人失望。朕自耳聞先生之事後,便有幾惑日夜思寐尚不得解,今日還請先生解答。”朱棣的金石之音震耳欲聾。
唐少哲深吸一口氣,略略平復一下自己的緊張,面色嚴正道:“陛下,請講。”
“唐先生果真來自上界?”朱棣的眼神隨着問題頓時凌厲起來。
這個時候的唐少哲除了自認之外也沒有更好的答案了:“是。”
聽到這個答案,朱棣的眼神頓時炙熱起來,雖然極力控制,可是唐少哲還是在他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顫抖:“可得長生否?”
唐少哲心中苦笑,口中卻大義凜然道:“生死循環本是天道使然。世無不死之人,亦無不滅存在。陛下心中其實早有答案吧?”
“哼!若是天命確定,朕早就困死於一座小小王府之中,豈能得登大寶、君臨天下?人定勝天!這個道理,朕18年前就明白了。”朱棣沒有失望,語氣依舊剛硬。
“呵呵,陛下怎知你得登大寶之位不是天命定數?”唐少哲又拋出一問。
“哼!”朱棣根本不回答這種哲學問題。
見他毫不變色,唐少哲少不得又要開始忽悠,並拋出一個大殺器:“我之修行,前知3000年,後知600載,天命盡數在我心中。甚至,陛下的壽終之日,我也知道。陛下可願與聞?”
朱棣仰天長笑道:“哈哈哈,吾命由我不由天!你說天命使然,朕偏偏不信。也罷,求仙長生原本就不該朕去關心。自古以來,不見一人長生不死。三皇五帝都已灰飛煙滅、化爲塵土,朕也不會強求。”
原本還打算公佈朱棣的死期嚇唬他一下,可是唐少哲此刻聽完這番話卻放棄了那個打算。永樂大帝,到底是不凡!
不待他說話,朱棣的語氣再度歸於平靜,道:“既然先生來自上界,又通曉古今未來,可有教我?”
這一刻,唐少哲感到了朱棣身上帝王的身份氣勢再度蒞臨。不過,關於這個問題,唐少哲早就考慮好了,直接反問:“陛下可知中國之敵人何在?”
朱棣微微蹙眉,不在意道:“哼,不過是小小蒙古餘孽,跳樑小醜一般的存在,何敢稱之爲中國之敵?待我滅此朝食,大明天下再無憂矣!”
唐少哲在近距離的感受到了永樂大帝的霸氣,在爲之暗暗叫好的同時,卻是神秘一笑,拿出一物,道:“陛下且看,天下遠不是那麼小哦~”
朱棣有些震驚的看着唐少哲拿出的特製世界地圖。爲了避免直接拿出地球儀來造成不信任,唐少哲早在來明代之前定製了一副明代世界地圖。
“陛下請看,這是一幅天下堪輿圖。靜觀此圖後,陛下方知天下詳情。這裡是大明,疆域也不過如此而已。”唐少哲指着大明的紅色地域款款而言。
朱棣在看見這幅地圖的瞬間,呼吸就急促了起來,甚至比剛纔求問長生之道時還要激動幾分。但他卻是越發相信了唐少哲的不凡身份,天下地圖豈是說拿便拿得出來?
他緊緊盯着地圖,喃喃道:“天下居然如此廣闊?”
爲了進一步刺激他,唐少哲故意指着多瑙河,道:“當年的成吉思汗也不過派兵打倒了這裡而已。但是,很可惜未盡全功。現在,這邊的野蠻人又重新武裝了起來。”
見朱棣一聲不吭,唐少哲又加大了忽悠力度:“據我所知,大明宗室子弟極多,其中封王的也不少。但是王爵又能如何?困守孤城而已!
“唉,可憐皇家貴胄,雖然得封王爵,其實卻不過只能困頓一城、坐井觀天罷了。中國土地有限,然而皇室子弟繁衍生息卻是無限。
“開國初代或許還好說,可是代代相傳下去,三代之內中國便無可封之地。然則天下之大遠非中國,若能廣佈宗室於天下,其利何其廣也?
“縱觀上下五千年,朝代更迭,多者數百年,少則二三年,已經成了不變規律。唯有西周分封諸侯,享國八百年之久。可見分封之道,正是社稷干城!
“分封天下諸侯,則今日蠻夷,日後亦可爲中國。豈不比宗室貴胄終日走狗鬥鷹要強得無數?爲後世子孫計,陛下亦當爲之。就是如今陛下心事,也可因之解憂!”
朱棣內心早已聞言激動起來,但是聽到唐少哲說起他的心事後,不由微微眯起眼睛,緩聲道:“朕富有四海,又有何優?”
“季孫之禍,在蕭牆之內!”唐少哲來這裡時可是好好翻了翻明史。
“恩?”朱棣的眼光頓時銳利起來。
“我知道陛下喜愛漢王,常誇他有陛下之風。可是,家有長子,廢長立幼乃是取禍之道。因此,陛下雖然立長子爲太子,可是也頗爲漢王遺憾。
“陛下尚且如此,漢王千歲心中又會作何想法?近年來,漢王,甚至趙王,不斷詆譭太子。呵呵,陛下百年之後,怕是再難避免骨肉相殘!”唐少哲說的不緊不慢
可是,只一句話,就將朱棣說的悚然而驚。這些都是史實記載,因此唐少哲說起來自然是煞有介事。這些往事和未來預測有理有據,由不得朱棣不暗自心驚。
何況,唐少哲又在開篇洋洋灑灑說了那麼多分封好處。其中很多論據,其實都是他從架空小說《新宋》中現學現賣。
阿越可以讓石越推動北宋分封南海,那麼我唐少哲也可以鼓動明成祖分封地球。石越所憑僅僅不過是自身的現代學識,而自己可是有主神這個作弊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