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昔年舊事
令狐沖向李響出手,這是李響在暴露身份時就已經預料到的。以令狐沖的性格,即使明知道是死,該出手時也絕對義無反顧。但這並不代表李響就要讓着他,令狐沖一劍刺來,李響只是輕輕的在劍脊上一彈,就將令狐沖的劍彈飛了。雖然令狐沖的《獨孤九劍》的確神妙,但李響的動作太快,令狐沖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裡的劍就飛了,連怎麼飛的都沒看清楚。看都看不清楚,還談何破解?
令狐沖其實早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東方不敗的對手,所以打算虛晃兩招就找機會逃跑。可沒想到一招都沒使完自己就敗了,讓他愣了一下之後,纔想起來逃跑。可是在李響面前,不管他什麼時候逃跑,都不可能跑得掉。他纔剛一轉身,李響就捻起一刻圍棋子,輕輕一彈,打中他背後的穴道。令狐沖一跤趴在了地上,掙扎難起。
李響搖頭嘆道:“年輕人吶,就是沉不住氣,我纔剛說要你娶我家盈盈,你就想要逃跑。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家盈盈醜比無鹽呢。若真讓人這麼覺得了,你說你賠得起嗎?”
任盈盈羞得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就要走。李響急忙叫道:“唉,別走!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爹在哪嗎?”
任盈盈霍然轉身,顫聲道:“我爹還沒死?他在哪?”
李響呵呵笑道:“坐下坐下,剛纔我還說令狐沖,現在又輪到了你。年輕人,要沉住氣!坐下聽我慢慢說。”
任盈盈顧不得其他了,乖乖回到桌邊坐下。李響又讓綠竹翁將令狐沖扶起來,也在桌邊坐下,才慢條斯理的說道:“說起來,我和你爹之間的關係,真是恩怨難分。當年你爹當教主的時候,我是神教的左使,地位僅在你爹之下。但要說在教中兄弟心中的威望,我卻是在你爹之上的。很多時候,兄弟們對你爹是敬畏,對我卻是親近。而我又是個不甘人下之人,你爹也覺得我是個巨大的威脅,你說在這種情況下,我該怎麼辦?”
任盈盈沉聲道:“於是你就造反,把我爹爹趕下了教主之位?”
李響依然滿臉輕鬆的樣子,說道:“沒錯,當時我要是不造反,早晚會死在你爹爹手裡。於是我趁他閉關修煉的時候,聯絡了大部分教中兄弟,一舉將你爹爹推翻,我自己坐上了教主的寶座。可是你爹爹也不簡單,早看出我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就將神教武庫中的頂級秘籍《葵花寶典》送給了我。你們也知道,神教畢竟是江湖幫派,武功是很緊要的。要是你武功不行,就算再有能力,也很難讓人臣服。所以,我只能接受了秘籍。”
任盈盈寒聲道:“我爹爹如此待你,你卻忘恩負義!”
李響哈哈笑道:“你以爲你爹給我秘籍,是好心嗎?你知道《葵花寶典》是一部怎樣的秘籍嗎?秘籍開篇第一頁就寫着一句話,‘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令狐沖陡然大笑起來,說道:“原來,被稱作天下第一高手的東方不敗,竟然是個太監!哈哈,太好笑了!”
李響隨手將假鬍子摘了下來,對令狐沖的大笑不以爲忤,只是等着他笑完,才淡淡的道:“很好笑嗎?那你知道《葵花寶典》的來歷嗎?這部秘籍已知最早出現的地方,是在南少林,由當時的方丈紅葉禪師保管。華山派的嶽肅和蔡子峰去南少林拜訪,不知怎麼就看到了這部秘籍。兩人偷閱寶典,匆忙之際來不及閱遍全書,只能一人記下一半。二人返回華山後,彼此將各自記憶的部分抄寫下來,結果卻完全合不上。於是兩人互相懷疑隱瞞了一部分,以致兄弟反目,最後導致劍、氣兩宗分立,大起內訌,自家人殺自家人,將好好一個五嶽之首的大門派殺的只剩小貓三兩隻,讓嵩山竊取的五嶽之首的位置。現在,你還覺得我自宮練劍,很好笑嗎?”
令狐沖從沒聽說過這段秘辛,自然不相信李響的話,寒着臉說道:“你這是誣衊!你的話,我一句都不信!”
李響笑道:“這些事情還有很多上了年紀的人知道,如果你想打聽,並不爲難。不過其中有些很有意思的關節,紅葉禪師既然明知道《葵花寶典》對練武之人是極大的誘惑,爲何會讓偶然來訪的嶽肅和蔡子峰看到?再聯想所謂的白-道諸大門派,明明是以少林武當爲首,爲何和我日月神教作對的始終是五嶽劍平?神教和五嶽劍平的爭鬥死了多少人,而少林武當又損失了多少人?細思恐極啊!”
令狐沖不說話了,他雖然算不上聰明絕頂,可也不是個笨蛋。李響的話很有道理,要打聽清楚並不難,很容易搞清楚的事,李響撒謊根本就沒必要。所以他嘴上說不相信,但實際上心裡已經有些信了。
李響不再理他,對任盈盈道:“好了,咱們再說你爹。你爹當初爲了修煉《吸星大-法》,必須閉關一段時間,不得不將教務交給我打理。爲了防止我造反,就將《葵花寶典》給了我,希望我被秘籍吸引,沒時間造反。可是因爲《葵花寶典》太特殊,在練與不練間我猶豫了很久,乾脆先掀翻了你爹再說。不過你爹畢竟對我有恩,對神教也有極大的貢獻,所以我沒殺他,而是把他囚禁了起來,對外則說他已經死了。”
任盈盈再也坐不住了,跳起來問道:“我爹在哪?你把我爹關在哪了?”
李響道:“我在西湖地下專門爲他建了一座地牢,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那。其實,他還得感謝我。他的《吸星大-法》能吸人的內力,可每個人的內力都是不同的,即使是同門師兄弟修煉同樣的內功心法,內力也會有細微的不同。你爹吸的內力多了,難免衝突起來。當初他不得不閉關,就是因爲內力衝突,再不解決就會走火入魔。如果他還坐在教主的位置上,還與人動手,難免還會吸收內力,只怕他早就死了,根本活不到現在。”
任盈盈冷笑道:“這麼說來,我和我爹還要感謝你了?”
李響道:“感謝倒不必,即使怨恨我也沒關係,因爲我最近忽然頓悟了,不再將權力、名聲、恩怨什麼的放在心上,只想武功能再進一步,試試能不能進入傳說中的天人之境。也正是因爲如此,我才一聽說風清揚還活着的消息就立即下了黑木崖。要想進入天人之境,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和同樣武功達到絕頂的人打一架,在戰鬥中領悟。可是高手相爭,一絲一毫都差不得,所以在和風清揚決鬥之前,我要把所有事情都交待清楚。”
這時令狐沖又插嘴道:“我師叔祖的武功豈是你能比肩的?不管你做多少準備,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李響搖頭失笑,說道:“你的武功還差得遠,我和風清揚到底誰高誰低,不是你能評判的。”
任盈盈又問道:“你既然能告訴我這些,爲何不直接將我父親放出來?爲何先到我這裡?”
李響笑道:“我說過了,我來這裡是要給你找個如意郎君。我撮合你們兩個,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看好你們。而且你們若能成爲夫妻,對神教和五嶽劍派的和解大有好處。雙方若是能化解多年的仇怨,以後會少死很多人,功德無量啊!”
令狐沖道:“和你們魔教化解恩怨?你做夢呢吧?你們魔教殺了我五嶽劍派多少人,就想一筆勾銷?”
這回不等李響說話,任盈盈就先反駁道:“難道你們所謂的正道,殺的人就少了?我們神教的人死在你們手裡的又有多少?而且你們這些自命名門正派的人,殺人還不說,只要有機會就滅人滿門,連婦孺都不放過!”
令狐沖想要說話,卻突然想起嵩山派對付劉正風一家時的作風,頓時沒話說了。
任盈盈駁倒了令狐沖,又對李響道:“我要去救我父親出來,你要阻攔我嗎?”
李響點頭道:“當然要攔着你!你和令狐沖的好事還沒成,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任盈盈本來以爲李響把事情都告訴了她,就不會阻攔她做什麼。沒想到李響還真要攔着她,頓時讓她氣結,說道:“你……我……你非要把我嫁給這個小子,到底有什麼目的?你要是非要攔着我,我就殺了這小子,讓你白費心機!”
令狐沖道:“喂,你不想嫁給我,我還不想娶你呢!憑什麼他逼你,你卻要殺我?”
任盈盈一把將帷帽摘掉,瞪了令狐沖一眼道:“我殺你還要理由嗎?就憑你是華山派的,我是神教的!”
令狐沖被噎了一下,才說道:“既然如此,我殺你也是可以的了?而且你要是死了,這個婚一樣結不成!”
李響笑道:“對呀對呀!你們兩個先打一架,誰贏了以後家裡誰做主。至於殺了對方,你們就不要想了。有我坐在這,你們別說殺對方,就是自殺都不可能。不過嘛,我也不能不給你們點希望,這樣吧,你們聯手若是能擋我十招,我就什麼也不說了,轉身就走!如何?”
任盈盈聽的心動,但又看了看令狐沖,說道:“我是沒問題,可他拖我後腿怎麼辦?你看他五癆七傷的樣子,自己走路都困難,還能動手嗎?”
令狐沖挺胸道:“誰拖誰後腿還不一定呢!別看我身上有傷,不久前還一劍刺瞎十五個高手的眼睛!任大小姐,你又有何戰績?”
任盈盈聞言一滯,只能強撐道:“吹牛!”
李響道:“他這話倒真不是吹牛,嵩山派豢養了一幫黑-道高手,之前伏擊華山派,全派上下盡數被擒。要不是這小子臨危悟道,使出一招破箭式,只怕這世上就沒有華山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