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姑娘,你幹什麼去?”
凌牧雲急忙將木婉清叫住,站起身來向着她走去:“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不適宜多做走動,有什麼事情交給我辦好了。
對於木婉清的轉變,凌牧雲既鬆一口氣,同時也微微有些失望。鬆口氣的是木婉清終於不再執意要自殺了,而失望則是因爲木婉清對他態度的轉變。雖然他並沒有足夠的準備去接納木婉清的感情,但看到剛剛緩和下來的關係再次變成這樣,他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至於木婉清的威脅,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且不說木婉清是否會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要殺他,就算是真想殺他,以他的本事,木婉清就算再練過幾十年也不可能對他構成什麼威脅。
“你別過來,否則我立刻就死在你的面前。”
木婉清伸手一把拔出釘在門旁的長劍橫在頸間,雙眸清冷的看向凌牧雲:“凌牧雲,從今以後,我與你就是不同戴天的仇人,你要麼現在就殺了我,要麼就放我走,以後等着我回來殺你!”
凌牧雲凝視着木婉清,見她目光堅定而決然,顯然沒有絲毫作僞的意思,是心中真這麼想的。而以木婉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的性子,他真要是敢阻攔,只怕木婉清真的就會一劍抹了她自己的脖子。
“木姑娘,你要走我也不攔你,可你能不能先在這裡休養幾日再走?你現在身體還太虛弱,獨自一人出外實在太危險,等你養好了傷想走時,我保證不會有絲毫阻攔,等着你再回來殺我,你看如何?”
木婉清目光不由得一陣的迷茫。她實在有些弄不懂凌牧雲了。說凌牧雲對她不好吧,在她已經衝他翻臉,並且明確表示以後會來取他性命的情況下,還惦記着她的身體健康。
可要說是對她好吧,在她明明白白的告白示愛,甚至願意委身做小之後,等來的依舊是他的拒絕。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把她當什麼了?
不過迷茫只維持了片刻,轉瞬間木婉清的目光便重新恢復清明,冷冷說道:“不必了。我木婉清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了,照顧得了自己,就不勞你費心了。”
說完也不理會凌牧雲的反應,轉身便向門外走去,她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便不會再猶豫彷徨,也不願再與凌牧雲扯上半點關係,哪怕現在就死了,也不用別人,尤其是凌牧雲管!
凌牧雲看得出來,木婉清不是在說笑,因此不敢再加阻攔。只能看着木婉清從店中取來了她的那匹黑玫瑰,在店門口翻身上馬,而後渾然不顧自身傷勢未復,縱馬飛馳而去……
木婉清迷迷惘惘的騎着黑玫瑰從小鎮上衝出來。也幸好小鎮地小人稀,街道上行走擺攤的人不多,一見她不管不顧的縱馬疾馳,都遠遠的避了開來。加之黑玫瑰也有靈性,偶爾碰到躲避不及的也都跳起讓過。這纔沒有出什麼交通事故。
從小鎮中衝出來,沒了阻礙,黑玫瑰奔馳更疾,心亂如麻的木婉清只覺莽莽大地,再無一處安身之所,因此也不去管黑玫瑰,任憑馬兒肆意飛奔。
就這麼在荒山野嶺中亂闖亂奔了小半天,直至中午時分,黑玫瑰跑的累了,這纔在曠野荒郊裡停了下來。
“我寧可死了!不要活了!”
木婉清心中又是傷心又是憤恨,忍不住仰頭向天大叫,一邊喊,一邊淚水從眼中滾滾而出,止不住的從臉頰滑落,連遮面的黑巾都給沾溼了。
便在這時,木婉清突覺背後微有涼氣侵襲,接着便聽得一陣忽尖忽粗的桀桀怪笑從她的身後響起:“小娘子,你相公撇下你不要了麼?不如跟了我吧。”
木婉清這一驚卻是非小,只覺得渾身寒毛陡起,顧不得回頭去看悄無聲息掩到她身背後的是何人,左臂一彎,環到右邊肋側,“嗤嗤”兩響,兩隻毒袖箭頓時向着背後射出。
“小娘子還蠻兇的嘛!”
一聲怪叫響起,木婉清又覺身背後輕風拂動,急忙策馬轉身回頭看去,卻見一個白色人影從她的馬上倒翻而出,讓過她射出的毒袖箭,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只見這人頭戴白帽,身穿白袍,身材極高,卻又極瘦,便與一根竹杆相似,一張臉白得彷彿紙一樣,兩撇弔梢眉下是一雙眼狹長的眼睛,眼皮開闔間隱有精光閃爍而出。整個人看上去像極了傳說中勾魂索命的無常鬼,駭人之極。儘管天當正午,可木婉清一見來人,還是忍不住心生寒意,似是有一股森森陰氣撲面而來。
“你……你是人是鬼?”木婉清顫聲問道。
“小娘子不用害怕,我當然是人,不信你跟我回去,哥哥我給你暖暖身子,你就知道哥哥我的好處了。”
那彷彿無常鬼一般的白袍怪客淫笑一聲,接着說道:“小娘子,你戴着個面幕不礙事麼?摘下來給哥哥我看看小模樣長得怎麼樣。”
雖然木婉清面蒙一層黑幕,看不清具體長相,但這白袍怪客閱女無數,僅從木婉清的身條皮膚便已篤定木婉清絕非庸脂俗粉,多半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因此心中是打定了主意,非得將這小妞給擄回去好好享用一番不可。
“該死!”
眼見這人這副淫邪模樣,木婉清原本的驚懼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憤怒,她長這麼大何曾被人如此調笑過?當即將手臂向着那無常鬼似的白袍怪客一舉,“嗤嗤”兩聲,兩支毒袖箭頓時如閃電般向着那無常鬼似的白袍怪客射去。
“呦嗬,小妞手挺狠呀,不過想要對付哥哥我還差了點火候。”白袍怪客怪笑一聲,身形如大鳥一般騰空而起,兩支毒袖箭頓時落空,從他的腳下射了過去。
“看你還不死!”木婉清眼神一厲,玉手輕揚,又是“嗤嗤”、“嗤嗤”四響,四支短箭分成前後兩撥,分別向着身在半空的白袍怪客前胸和小腹射去。
她雖然傷勢未愈身體虛弱,但她的袖箭本就是靠着機關激發,並不需要她使多大力,她所要做的只是取個準頭,而這又是她這麼多年早已經練熟的,可謂是駕輕就熟。
而且木婉清選取的這個時機也實在是太好了,白袍怪客爲了躲避暗器躍至半空,就算再想躲閃也是無處借力,根本就沒有轉圜的餘地,木婉清選擇此時射出袖箭,就是掐準了對方避無可避,想要一擊致命。
只是就在木婉清滿以爲她此番射出的毒袖箭定能將這白袍怪客射殺之時,白袍怪客卻展現出了令她爲之驚悚的一面。
眼見兩撥毒袖箭先後射來,似已是躲無可躲,那白袍怪客卻發出一聲嘲諷的怪笑,雙臂如仙鶴展翅般一揮擺,右足在左足背上輕輕一點,原本已經勢竭下落的身形竟然詭異的再次沖天而起,竟然真像是一隻展翅騰飛的仙鶴一般,木婉清拿捏好的兩撥毒袖箭再次落空。
“小妞,你射完了沒有?該你雲大爺我了,跟我回去,我讓你嚐嚐雲大爺神槍的厲害,哈哈哈……”
白袍怪客身到空中,身形一扭,彷彿大鳥一般向着木婉清俯衝過來,直如蒼鷹搏兔,轉瞬間便掠到木婉清的上空,一隻手爪如仙鶴捉食一般向着木婉清的肩頭抓到。
木婉清只覺得眼前一暗,一股勁風凌空撲下,竟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死寂之色,竟是在一瞬間已是心生死念,一旦遭擒,她便會咬舌自盡,絕不會給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侮辱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