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足道的抵抗

爲了本門的生死存亡,玉陽子已然是不顧一切!這一夜,玉陽子得到門下密報,前方死澤外圍“無底坑”附近,有一羣正道中人駐紮了下來,準備在那裡過夜。

而在接下來一波接一波的探子回報中,玉陽子面色漸冷,心中已經明白了那是些什麼人。

那是青雲門門下一羣最菁英的年輕弟子,本來應該只有十幾人,但聽到探子回報,此時那羣人的人數居然已經達數十人之多,而且其中更有和尚和焚香谷服飾的人在其中,玉陽子緊皺眉頭,深深呼吸,向著遠處凝望,彷彿在等待著什麼,不過好消息是無論是張小凡還是田靈兒!亦或是那個讓人恐懼的肖白並未出現。

半晌,身後的黑暗中忽地一陣輕微腳步響起,一個看去精明瘦削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來到玉陽子身邊,玉陽子立刻轉身面對著他,顯然此人身分非比一般。

這個中年人名叫孟驥,乃是長生堂玉陽子之下數一數二的高手,也是當年青雲山一戰之後僅存的少數長生堂高手之一,所以更是深得玉陽子信重。

此刻玉陽子遲遲不能下定決心,也是要等待此人回來。

孟驥向玉陽子行了一禮,玉陽子微微搖頭,道:“算了,不必多禮,怎麼樣了?”

這一句話問的沒頭沒尾,但孟驥卻顯然知道玉陽子所問之意,低聲道:“屬下已經帶人去死澤另一側黑水溝、白馬河一帶搜查過,並未發現鬼王宗、萬毒門和合歡派的人大舉進入,只有幾個落單的小派人物,屬下已經直接下手解決了。”

玉陽子精神一振,面上首次露出笑容,點頭道:“好!如此我們後顧無憂,今晚便全力突襲青雲門、天音寺和焚香谷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先將這些人除去,正道便無力再與我們爭奪!”

孟驥面上卻似乎沒什麼歡喜之色,反而有些擔憂,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道:“門主,但是三日之前,大王村附近暗哨傳回消息,似乎秦無炎已經到了死澤附近,而合歡派的金瓶兒向來行蹤飄忽,我們不可不防!而且,如果動了青雲門中那個叫陸雪琪的,那個肖白會不會給了一些手段!否則怎麼放心讓陸雪琪進入死澤吶?”

玉陽子面上肌肉一抖,露出憤恨神色,恨聲道:“這一點我如何不知!正道那些人不過是想要那件寶貝,而萬毒門、鬼王宗一夥,要的卻是我的命!肖白的事情無論是正道還是我們都不願意提及。那種讓人絕望的傢伙本來以爲他死了,沒想到~”

孟驥身子一震,也不知道心裡想些什麼,面上神色不定,低聲道:“門主,那我們怎麼辦?”

玉陽子哼了一聲,深深呼吸了一下,放緩了身子,道:“事到如今,我們已無回頭之路。趁著萬毒門、鬼王宗和合歡派人馬未到,我們先將正道這些小崽子解決了,我就不行那個肖白真的是神,可以掌握一切?得手之後,全力搜尋異寶,一旦到手,以前些日子的異兆看來,這必定乃是不世出的奇寶,我們便不怕其他三派!”

孟驥低首道:“門主高見。”

玉陽子微微點頭,隨即轉過身,定了定神,伸出他如今唯一的右手,在夜色中重重向前一揮,頓時黑暗中人影攢動,片刻後大批長生堂弟子出現,輕車熟路地向著玉陽子手指的方向,奔襲而去。

夜色茫茫,淒涼而帶著殺氣!

死亡沼澤,無底坑。

這一片在白天看去一片平坦的土地,卻不知爲何有著這樣一個古怪的名稱,除非是長年生活在死澤附近的村民,才知道在這一帶的土地上,中間一大片土地看去和周圍一般無二,都是亂草叢生,實際上卻是個巨大的無底泥坑,且其中淤泥吸力極強,普通人若不慎踏入,不消片刻便被吸了下去,從此無聲無息地腐爛在深深沼澤之中。

死澤之所以得名,也便是沼澤之中,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恐怖地方數不勝數!不過,正道的這些年輕人顯然並非普通人可比。

青雲門一行十數人在死澤中行了幾日,前後遇到了天音寺和焚香谷派出的弟子,三方會合一處,倒是都有熟人在此。

天音寺仍是以法相、法善爲首,而焚香谷的弟子中,也有李洵和燕虹,只不過見面之後,彼此關係卻不大一樣。

以蕭逸才爲首的青雲門弟子和天音寺衆人相處和諧,有說有笑,但焚香谷一行則與這兩大門派有些隱隱隔閡,似乎故意保持了一段距離。

其間微妙,衆人心頭自己會意,但表面之上,仍舊客客氣氣,三大正道巨派依然同心協力,爲世間正義道德,斬妖除魔,消滅魔教!

這一夜衆人宿在無底坑附近。燃起篝火,再三叮囑師弟師妹們不可隨意走動之後,蕭逸才將天音寺的法相,焚香谷的李洵請到一邊,輕聲商議。

此時此刻,李洵微微皺眉,眼中深處隱有不屑之色,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和藹模樣,低聲道:“蕭師兄,你多慮了吧?”

蕭逸才微微一笑,道:“李師兄有何高見,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看到蕭逸才和法相的目光都向自己看來,李洵頓了一下,隨即道:“我以爲,自從我三派入澤之後,勢如破竹,長生堂派出來的弟子被我們一再擊潰。而且自從當年青雲山之戰後,長生堂高手死的死、傷的傷,除了一個玉陽子還在苦撐大局,其餘的根本不足爲慮。蕭師兄卻說今夜危機四伏,太過了罷?”

蕭逸才沉吟片刻,道:“李師兄說的的確有道理。但魔教長生堂中,門主玉陽子道行極高,只他一人我們就不可小覷,此外長生堂自崛起名列魔教四大派閥至今,已有八百年之久,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又對這死澤異寶誌在必得,難免會狗急跳牆,我們還是小心些的好!”

法相點頭道:“蕭師兄說的有理,我們的確要小心爲上。”

李洵見他二人都如此說話,便不好再說什麼,但他性子倨傲,眼中神色仍是露了些出來,淡淡道:“那依二位師兄所說,今晚我們該如何纔好?”

法相看了看他的神色,怔了一下,轉頭向蕭逸才望了一眼,卻見蕭逸才行若無事,彷彿什麼都沒看出來一樣,依舊微笑道:“李師兄果然明鑑,以兄之高才,他日大功告成,李師兄當記首功。”

李洵微微一笑,居然也不謙謝。

法相在一旁看著蕭逸才喜怒不形於色的臉龐,眼前忽地掠過了當年那個叫做“張小凡”的少年的身影,如果他今日也在這裡,那該多好……

他心中沒來由的一痛,輕輕嘆息一聲,隨即聽到蕭逸才低聲開始佈置,連忙凝神聽去,只聽蕭逸才壓低聲音,輕輕道:“二位師兄,今晚我們……”

夜色,彷彿又深了幾分。

不遠處,肖白靜靜的看着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淡淡的說道:“當年的事情。他估計是最清楚不過了!東方,幫個忙,把那些討厭的傢伙清理了。我帶小凡去問問,好解開他這一身的煞氣!否則就真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死亡沼澤裡的夜晚,彷彿也是籠罩在黑雲之中的,或許是每到夜晚,這個巨大的沼澤裡都會升騰起迷霧所致。

夜空中一片片的灰色濛濛,不要說是月亮,連半顆星星也看不到。

無底坑附近,那些正道年輕弟子夜宿的地方,除了幾點殘存掙扎燃燒的篝火灰燼,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黑暗中隱約望去,那些正道弟子蜷縮在衣物被中,將全身蓋的嚴嚴實實,畢竟年輕人修行不夠,抵擋不起這死澤之中透骨的夜寒。長生堂的弟子,無聲地從四面八方將這羣人圍了起來,在黑暗中,靜靜等待著玉陽子的命令。

玉陽子緩緩伸出了他唯一的右手。

站在他身旁的孟驥,忽然低聲道:“門主。”玉陽子的手頓了一下,微感不滿,但孟驥畢竟在他心中地位不低,還是耐住了性子問道:“怎麼了?”

孟驥彷彿也感覺到了玉陽子的不滿,猶豫片刻之後,還是道:“門主,你看這些正道中人,怎麼連個守夜的人也沒有?”

玉陽子怔了一下,隨即曬道:“這些黃毛小子,心高氣傲,這些日子我連施輕敵之計,他們早就以爲我們不堪一擊,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沒有守夜,也不足爲奇!”

孟驥面色一動,終於還是沉默了。

玉陽子沒有再去理他,右手一翻,只見一面黑白兩面的奇異鏡子出現在他手中,隨即飛上半空,在夜色裡滑過一道耀眼的光芒。

所有的長生堂門人同時呼喊,在夜色裡遠遠傳盪開去,蜂擁而上,帶著無邊的殺意!

那一片脆弱的殘光中,有淡淡的淒涼。

最後的一點灰燼,便在此刻,悄悄熄滅!黑暗淹沒!片刻之後,忽然有清脆銳響,一抹紫色的光芒悄悄綻放。

紫光劃過!血花綻放。就是那個孟冀也只是簡單抵擋了一下。內心就留下了一道血痕!

玉陽子手中一面灰撲撲的鏡子發出奇異的光芒,可是如何抵得住仙器。鏡碎人亡。

這是一羣正道衆人提劍前來,陸雪琪看着那個站在一邊看戲的肖白,蓮步輕移走到了肖白身邊!

“這些年,過的好嗎?”

肖白呆呆地看着陸雪琪!這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陸雪琪這麼主動的說話!

緩緩抱着了陸雪琪!不過明顯陸雪琪也半點都沒有在意他人的目光。

只有東方白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