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我自己收拾
第二日清晨,秦唯一是在威娜的吵鬧聲中醒來的。
剛睜開眼,就看見拉達斯端着一個花紋繁複而華麗的茶壺站在自己牀頭,俯身對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旋即,展開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他道。
秦唯一支起雙臂想要坐起來,被拉達斯伸手扶住,“小心孩子,你纔剛剛好一點,醫生說了你必須靜養。放心,一切有我在,那些煩心事我會幫你一一處理乾淨,你睡了十幾個小時了,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
“呃,那個……拉達斯閣下,您什麼時候來的?”他昏迷了嗎?貌似是的,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在醫院?
“你昨天昏倒之後被送進醫院,我立刻就趕來了。”拉達斯動作優雅地幫他掖好被角,端起手裡的茶壺,給他倒了一杯黃褐色的茶水。
秦唯一聞了聞,臉色難看地皺起眉頭,“拉達斯閣下,這該不會是藥吧?”
“哦,是藥茶!很珍貴的一種珍稀草藥製成的,我從你的主治大夫喬治醫生那裡拿到的,聽說對於保胎效果十分顯著。”雖然只有短短一晚上,拉達斯已經和喬治醫生建立了良好的友誼,尤其在得知對方都是來自古老貴族家族的情況下,以秦唯一爲主題談了許多話題。也正是因爲這樣,拉達斯從喬治醫生那裡知道了一些有關裡維斯安的資料,先不論他的父母如何,他本身品性不良,在這兩位美大叔心裡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秦唯一猶疑地伸出舌頭舔了一口,還好,不是苦的,便勉爲其難喝了下去。
拉達斯高興地點點頭,忍不住在心底讚歎,這真是個乖孩子啊,喬治醫生還篤定地說他肯定不會喝這種藥茶,但事實說明秦唯一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堅韌,也非常善解人意。
“謝謝您了,我想我應該沒事了。”秦唯一摸了摸肚子,感覺沒什麼不舒服的,除了有一點點微微的墜脹感。
拉達斯的神色立刻嚴肅起來,告誡他說:“是暫時沒事,你不知道你昨天昏倒時就見紅了嗎?這對於三個月孕期還未滿的孕夫而言可是很嚴重的,你稍不小心就有可能失去這個寶寶……”
秦唯一驚愕地張大嘴巴,“啊……不會吧。”他差點滑胎了?煞清風給他的增強體質的心法,難道沒有用?不過,他才練了一次,恐怕是還沒來得及起作用,估計是他本身體質太差了,在那麼情緒激動的情況下,才折騰成這樣的。
“怎麼不會,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拉達斯像位嚴父一般訓教道:“今後你要更加小心自己的身體,當然這次不是你的錯,是你大舅一家人和裡維斯和他父母的過錯。”
“您都知道了?!”秦唯一的嘴角狠抽了幾下,肯定是威娜那個大嘴巴說的。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儘管拉達斯準備好要教訓這兩家人,希望他們得到應有的教訓,但是也要尊重秦唯一的想法,想了想還是決定徵求他的意見,“如果我出手,他們自然不能再興風作浪,裡維斯也將在聖馬列待不下去,以後再不會有膽子招惹你,你希望我出手嗎?”
秦唯一感激地看着拉達斯,微微一笑:“拉達斯閣下,您是在同情我心疼我嗎?”被長輩疼惜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拉達斯的臉容溫和起來,搖搖頭又點點頭:“你是個堅強的孩子,不需要我的同情。但我心疼你,因爲你是我見過的最懂事也最努力的孩子,你從小生活的環境並不算好,遭受不幸卻沒有自暴自棄,這很難得。當然你也過於倔強了,要知道有些事確實不是你一個未成年人能夠解決的,你妄想自己解決,結果把自己送進醫院裡來了……”說罷,故作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嗯,這次是我逞強了,讓您擔心了真對不起。”秦唯一回想昨天自己的行爲,着實有幾分賭氣的心態在裡面,同時他也因爲自身的弱小而感到憋悶,所以纔會和他們面對面地衝撞起來……現在想想,實在有些不理智,也失策的很。
“我保證,以後不會了。”逞強好勝可不一定是優點,何況以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輕率行事。真要流產了,秦唯一確信自己是會後悔的。儘管這個寶寶不是自己期望纔有的,但好歹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他不能這樣輕忽他。
“那就好,你恢復理智了就該想清楚眼下的狀況,下一步打算怎麼辦?”拉達斯可以直接給予秦唯一庇護,但他直覺認爲,這個孩子可能並不希望從自己這裡得到過多的幫助。
秦唯一沉默了良久,仰起臉道:“如果您出手,必然能夠迫使他們兩家對我低頭對嗎?”
“是的,不止低頭認錯,他們還會收到法院的傳單,身敗名裂,爲傷害過你而付出沉重的代價。”這點手腕拉達斯自問還是有的,而且不費他的吹灰之力。
“但這些是必須建立在您的身份或者您家少爺的身份高於他們這一點上的……對吧?”秦唯一坦然地說出自己的看法,脣邊盎然的淺笑彰顯着他的心思通透。接受他們幫助的同事,也意味着自己從此要揹負上這個大大的人情,而且臣服於他家少爺的羽翼之下。
拉達斯爲他的直言不諱感到了一絲羞慚,“這個……我不得不說,你看的很透徹。”
“那麼,我非常感謝您的好意,我並不需要這些。”秦唯一不是矯情,更不是礙於自尊而故作清高無視對方的一片善心,他只是想到了至關重要的一點,這一次如果不是以自己的力量迫使對方低頭,那麼再有下一次,下下次,他依然要藉助拉達斯和他家少爺的身份、權勢來爲自己出頭嗎?
可他對他們而言又算什麼?何德何能得到他們的保護,又如何償還自己欠下的人情債?
拉達斯驚訝地道:“你難道不想教訓他們?”他可不認爲秦唯一有這麼大度。
秦唯一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我當然不是打算原諒他們,相反,他們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會牢牢記得。我心裡可是有本帳的,清清楚楚一筆筆的記着誰誰誰曾經羞辱過我,誰誰誰企圖侵害我的利益……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辦法真正扳倒他們,那麼就等我真正強大起來的那天吧!”
“你……”這孩子是打算此時隱忍,有待以後的某一天再和他們算總賬?
“我一定會真正強大起來的,拉達斯閣下您相信我的對吧?!我終有一天會比他們站的更高更遠,到那個時候,我還需要害怕被人潑髒水或者誣陷坑害嗎?不,到那時我說一句話,動一根手指都能讓他們膽戰心驚……今天所受到的委屈又算的了什麼?!”秦唯一自信滿滿地說着,彷彿已經看見了那一日就在眼前,他的雙眸如此明亮而深遠,似乎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耀目大道,即將帶領他登上雲梯,青雲直上。
拉達斯被此刻他臉上的神情深深震撼了,瞬時也心懷激盪起來,“好,好,好啊!”一連誇了三個“好”,這個孩子將來必定會出人頭地!他當真沒有看錯人。
“不過,就這麼放過他們,我總感覺太便宜他們了。那個裡維斯安,你確認他不是……”拉達斯對於這個還是有些疑問的。
秦唯一苦笑地晃動起腦袋,“老實說我也沒法說他百分之百不是……所以才需要您做我的監護人,我必須做一次親子鑑定,解決這件事。”
“那萬一是的呢?”拉達斯愁眉不展道,“你準備怎麼做?”
“萬一我真的這麼倒黴,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我不會和他結婚,更不會進安家,孩子我只想一個人養大。”經過這次的鬧劇,秦唯一更加打定了獨自撫養寶寶的主意。
“嗯,好吧。我今天就去辦理這個手續。”拉達斯放心地笑了笑,起身準備出門卻又轉頭道:“既然我答應做你的監護人了,那你是不是也該改一改稱呼了?”
“啊?那,那我……要叫您什麼?”秦唯一有點傻眼,他倒是沒有想到這茬,拉達斯的年紀做自己的父親綽綽有餘,難道要喊他做爸爸嗎?這實在有點……
拉達斯見他一臉窘迫,哈哈一笑:“至少,別再稱呼我爲閣下這麼生疏了。”
“那我稱呼您爲大叔行嗎?拉達斯大叔,嗯,我覺得這樣很好,以後您也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秦唯一略微紅着耳朵,撓了撓額前柔軟的髮絲。這算是認親嗎?還挺不好意思的。
拉達斯滿意地接受了,“好的,唯一。那麼大叔先去辦手續,下午再來看你!”說完,幫他關好病房門,囑咐秦唯一繼續休息。
艾瑞克在病房外等了他很久了,見他滿面春光就知道兩人談的不錯,迎上來調笑了一句:“閣下也終於有了親人了?真是可喜可賀呀!”
“呵呵,我是真的挺開心的。”拉達斯下意識地抹了把自己的老臉,感嘆道:“也好,等我百年之後也有人給我送終了,想必少爺也會爲我高興的。”
“嗯,殿下剛纔發來通訊詢問我了。”艾瑞克覺着夙容對於這件事上心的程度有點過了,“我告訴他秦唯一醒了,他讓我轉告你,如果你真想拿他當兒子養,說不介意給他一個身份,也可以讓他和你一起回去,讓他在住在天鵝堡。”
“哦,少爺真這麼說?”拉達斯也驚訝不已,原來不止自己,看來少爺對秦唯一的印象也不是一般的好嘛。這樣一個承諾,對於一個平民而言,可不止天下掉下一個大餡餅那麼簡單。要知道凱撒星球的定居權不是那麼好申請的,更何況是住在夙容的私人領地天鵝堡……
“那你的意思呢?”艾瑞克問。
“先辦好監護人的手續再說,至於秦唯一會不會和我一起回去,冠上我的姓,我覺着……他多半是不願意的。”
艾瑞克愈發驚詫了,“白白多了一個貴族身份,還是無限光輝的前途,他會不願意?”
“呵呵,你未免太看輕他了。這孩子可不是我們過去見過的那些普通的平民子嗣……”拉達斯頗有些自豪地笑了笑,“單憑他打算自己在將來收拾那些人的城府,以及韜光養晦的信念,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他不是那種願意依附別人生活的人,哪怕我和殿下還沒有標明身份,但他至少猜得到我們不是一般的貴族……”
“噢?”艾瑞克饒有興致地撇了撇嘴,“那我可真要拭目以待了。”
而過後得到這個消息的夙容,對着光腦屏幕也揚起了一抹不可察覺的笑,摸了摸嘴角的梨汁,眼角眉梢也平添了那麼一絲夾雜着好奇、驚豔和期待的興味。
秦唯一麼,的確值得欣賞。對於他未來能成長到什麼樣的地步,他也多了些期待。
“至於那個仗勢欺人的安家,以及自私自利的丘家……”夙容陡然眯起冰藍的眼眸,私下裡給拉達斯下達了一條指令:在秦唯一決定算賬之前,他們也沒理由過的還如過去那般舒坦。
馬上少爺就要把唯一拐走了……啊,有種孩子要被狼叼走了的趕腳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