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一艘艘裝飾奢華、旗幟飄飄、色彩豔麗的小船遊蕩在長江之上,彷彿一個個舞姿柔美的藝伎在輕輕扭動,體態、容貌無不散發着醉人的誘惑,這些小船正是揚州著名的花船。
揚州自古以來便是名傳天下的煙花勝地,有此盛景不足爲奇,雖說反王遍地,但傳統不減。
靠近長江的揚州南門尤爲喧鬧,不少穿戴整齊的商賈公子、富門闊少,三五成羣有說有笑的衝出城門,直奔心目中的聖地。
南門附近有一街名曰柳街,雖是繁星密佈,這裡卻燈火輝煌,沿街行人密集,各式商鋪、酒樓鱗次櫛比,叫賣聲、吆喝聲絡繹不絕。
在柳街深處有一座普通三進小院,正是飛馬牧場的駐地。
“嚐嚐吧!”
廳堂內,季安懶散的靠在椅子上,輕輕抿了口香茗,看向旁邊的商秀珣,微微一笑。
聞言,商秀珣回過神來,迫不及待地伸出羅衣下的纖長玉手,揭開粉色紙盒,瞄了一眼,皺了皺巧俏的秀挺小鼻子道:“好香啊,秀珣從未聞過如此特別的問道,且形狀亦很別緻新穎!”
見她這般緩慢,季安不禁有些好笑,催促道:“別嗅了,快吃吧!”
剛回到駐地,還未等季安破譯長生訣,商秀珣就纏着要吃糕點,無奈之下,便拿出一盒生日蛋糕扔給她,本以爲可以幹正事了,孰料美人場主竟要季安親眼看着她吃,有心不答應吧,只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裡似有水霧瀰漫……
哎!太煩人!
商秀珣徑自把紙盒放在一旁,伸出青蔥玉指在蛋糕上蘸了點奶油,放進豐潤的香脣,小心翼翼地用她整齊而與其膚色對比得相得益彰的雪白小齒,輕輕咀嚼起來,細心品嚐。
“我說丫頭,奶油不用這樣吃吧!味道怎麼樣?”
季安瞧着她香腮微僅可察的動作,搖頭苦笑。
商秀珣露出了一絲若月兒破開烏雲的笑意,那雙似如脈脈含情的大眼睛看着季安,欣然道:“好甜、好香、好好吃!”
“那你慢慢吃,本座有事要忙,別打擾我!”
季安快速說完,不給她回話的機會,身形一閃,出了廳堂,竄進一間廂房,關好門。
拿掉脖子上的紫玉寶珠,隨手一揮,只見一個風華絕代的身影顯現而出。
季安嘿嘿一笑,當即上前抱住麗人,連香幾口,雖然只是個虛影……
“玉兒,快讓爲夫看看,胖了還是瘦了……”
“傻瓜!”
玉兒面若桃花,嬌羞的瞥了眼季安某個位置,笑道:“想幹壞事可以,但要回去找本體去才行哦,現在先做正事兒!”
“夫人所言極是!”
季安略顯尷尬,隨手拿出長生訣遞給玉兒,“秘籍上有一些歷代先賢的註釋,這些你先別管,主要是七千四百種字形,還有那七副姿態不一的人形圖。
你對照上面的箭頭和我體內的經脈,看看假若我七副圖同時修煉,會不會走火入魔?
還有這本秘籍,若是我猜測不錯的話,它應該是一本修仙殘功,你看下兩本秘籍能否融合。”
說着,又把先天功秘籍拿出來遞給玉兒。
坦白說,季安對長生訣期望很高,畢竟這本秘籍是上古黃帝之師廣成子所著,說不定是部修仙長生法門;而先天功相傳是上古赤松子所作,後被王重陽因緣際會而得到,這兩人同爲神話中的十二金仙,要說兩門功法沒有聯繫,季安還真不信。
“唔!夫君別急,待玉兒先觀看一番。”
玉兒接過來,稍稍一看,笑道:“還真是象形文字變異的甲骨文,在飛馬牧場玉兒觀看了不少魯妙子收集的古文書籍,應該可以破譯。”
“那就好,我不着急,你慢慢觀看,別耗費元神之力。”
季安舒了口氣,又及時提醒道。
即便玉兒很厲害,但畢竟只是一縷元神,若是肆無忌憚消耗元神,很快會消散於天地間。
“夫君放心,這點小事,還用不到元神之力。”
玉兒笑着點點頭,低頭專心觀看起來。
季安拿了張蒲團盤膝坐下,凝神閉目,整個心神沉入腦海中,冥冥之間,只見一株青蓮徒然出現。
這青蓮看上去有些朦朧,給人一種似幻似真的感覺,還有些殘缺之美,而且青蓮並沒有盛開,只是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在它上面可以看到一層層疊加在一起的花瓣,其上還有一道道青色的紋路,仿似花瓣的花紋。
這些紋路十分怪異,蘊含着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似乎每一條紋路中都有一種令人心醉,但又吞噬一切的可怕氣息。
整個青蓮看上去非常聖潔,好似能淨化一切,卻又深邃的彷彿能吞噬萬物。
這正是青蓮觀想圖!
如今季安法身已經鑄成,下一步便是開啓血脈,但在這之前,還有個前提工作要做。
就是要用意念在腦海中臨摹一株青蓮整體圖,倒不要求多精細,只要是個大概就行。
待成功後,打開血脈之門,選擇一種血脈,再讓其改換體形成爲之前臨摹的青蓮整圖案,接着用血脈之力溫養,最後便是不斷融合練體功法……
因爲本身青蓮圖案就不全,所以只能是枚殘缺不全的青蓮種子。
其實也可以臨摹完整的青蓮圖案,但以季安的境界不理解花瓣上的道韻,再加上本身《青蘊法身》是本殘功,故而不用這麼麻煩。
季安現在要做的就是臨摹青蓮圖,這是個精細活,他之前做過幾次,倒也不難,但是比較耗費時間。
就在這季安和玉兒忙碌的時候,城西北側一座莊園,內堂中,婠婠慵懶的靠在軟塌上。
她白衣如雪,瀑布般的青絲灑落在胸前高聳處,一雙如夢如幻的悽迷美目盯着堂內一角怔怔出神,精緻的臉頰上泛着桃暈。
一對赤着的纖足不停的上下襬動,它晶瑩圓潤、白皙如玉,即管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疵。
“唉!沒想到打了半天竟然是你,早知還打什麼勁呢……哼!明明功夫通神,卻還易容遮面,準是又想幹什麼壞事……
哼!三年前我才十五歲,你就欺負我,雖然你是走火入魔,婠兒可以不計較,但今天明顯認出了我,竟然還嚇唬我,哼!明天見了你,非揍你不可……
嘻嘻,不過,今天竟然把那一向處變不驚的師仙子都嚇哭了,真是搞笑……
對了,師妃暄說什麼完了、天下大亂、還要試試等等話語是什麼意思?咦?難道師尼姑準備用慈航靜齋的傳統絕招——以身飼魔?”
一念至此,婠婠俏臉微變,玉足一點軟塌飄身而起,柔嫩的小手連拍兩下。
門外的鳳兒輕步走了進來。
“小姐,有何吩咐?”
“可打聽到飛馬牧場場主商秀珣的住處?”
“人手已經撒出去了,暫時還未得到情報。”
婠婠聞言來回踱步,沉吟片刻道:“別讓他們打聽了,我去對頭那邊一趟,自然會知道。”
說罷,縱身飛出廳堂。
…………
城東大雲寺。
昏暗的偏殿內,青燈古佛,嫋嫋香菸,蒸騰飄蕩,師妃暄與沈落雁相對盤膝而坐。
“你是說……”
師妃暄驚訝道:“二十天前他就在飛馬牧場,非但參與了平亂,還殺了李密父子和四大寇?”
“不錯!”
沈落雁神色黯然道:“那天眼看就要拿下飛馬牧場,孰料半路里殺出個巴蜀殺神,他太狠辣了,太血腥暴力了,太可怕了……
殺密公等人幾乎只出一招,不是渾身骨裂而亡,就是五臟六腑震碎而死,而且他本人刀劍難傷,至今落雁每晚都會做噩夢……”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之前找不到他,原來是在飛馬牧場……”
師妃暄喃喃自語片刻,又道:“那你現在有何打算?是去瓦崗寨?還是另投別家?”
“兩者都不!我要爲密公報仇血恨!”
沈落雁臉色猙獰。
“你要殺他?不可能成功的,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手段,他……算了,給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師妃暄望着沈落雁,見她一面堅定之色,不禁嘆了一口氣,顯然她生出了死志。
“吱呀——”
殿門被推開了。
一個老和尚輕步走了進來,來到師妃暄側身前,對着她一陣耳語。
“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老和尚走後,師妃暄又和沈落雁聊了一會,隨後拿着一個包袱,輕輕步入一間洗漱室。
殊不知,殿外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悄悄的注視着一切……
與此同時,城東一座小院內,嶺南宋閥幾個核心成員也在談論着季安。
除此之外,之前來石龍小院的很多勢力首領也知道了季安的消息,但他們由於撲了個空,並未見到其人,只知已經來到了揚州,具體住在哪裡也不清楚。
就連揚州總管尉遲勝也得到這個消息,甚至在臨江宮與衆妃嬉戲的皇帝楊廣也聽聞了。
夜幕下的揚州城,一股暗流在極速涌動,不知多少人輾轉難眠,不知多少人興奮大呼……
高空的圓月像一隻雪球鑲嵌在漆黑的夜空上,顯得格外皎潔。
今夜八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