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礦井入口不遠,布萊恩特又率領他的溼地湖人傭兵團的精銳團員遭遇了一場激烈戰鬥。就像他最開始對李泉說的,礦井內的防禦出人意料的密集,幾乎每隔一段距離都有巡邏的迪菲亞強盜。他們甚至遇到了幾名迪菲亞術士和法師組成的巡邏隊。在付出一些代價突破之後,他們即將面對情報裡據說是迪菲亞兄弟會最兇殘的礦井工頭,拉克佐。
而在鐵甲灣,一大羣“布萊恩特”分散開來,轉眼便不知去向。
雙桅戰艦靜靜停泊在簡易的碼頭旁,碼頭上有不少來來往往的水手,這些人都是迪菲亞兄弟會的核心成員,有臭名昭著的海盜,有打家劫舍的強盜,也有暴風城石匠轉行的小偷之流。
這些三五成羣聚集在甲板上閒聊着,溼地湖人闖入進來的消息尚未傳到這裡。不過,這裡即將上演一場不亞於另一頭的戲碼。
李泉悄聲潛入到碼頭附近,躲在一堆木桶後,就看見一個“布萊恩特”大搖大擺徑直走向了這羣迪菲亞強盜。在不遠處,一個渾身黝黑,身材魁梧的健壯牛頭人正從碼頭上往船上搬運東西。這些人看見一個陌生人都是一愣。
“小子,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牛頭人露出疑惑表情問。他和這些迪菲亞強盜都沒想過會有人會闖入,前方的報警措施依然靜悄悄的。
李泉記得這個牛頭人是船上的大副,外號“重拳先生”。
只見這個“布萊恩特”二話沒說,拔出一把雙手大劍來,朝牛頭人豎起一根中指大聲嘲諷道:“孫子!我是布萊恩特,你這個牛頭人雜碎,有膽就過來單挑!”
李泉立即聽出這聲音,原來是喬丹。
重拳先生頓時勃然大怒:“是冒險者?你們這羣旱鴨子,居然也敢闖入到這裡?”
喬丹緊接着的表現讓李泉捂住了臉。
“哇,你好厲害,我輸給你了!”喬丹咋咋呼呼大喊了一句,然後扭過屁股掉頭就跑。
“這演技……”李泉有些無語。
更讓他無語的是,居然奏效了。只見重拳先生提起一把大錘,嗷嗷叫嚷着追了上去,那些迪菲亞強盜們也紛紛拔出彎刀,放出鸚鵡,朝喬丹追了過去。
碼頭上頓時變得空空蕩蕩。
李泉微微愣了一會,從木桶後面走了出來,然後順着碼頭搭建的木板走上了雙桅戰艦的甲板。
一路上他看見許多大傢伙,那是一門門黑黝黝的大炮,從他的角度來看這些發射火藥的大炮相當落伍,但不可否認它的威力仍然強大。數了數,這艘長達三十多米的戰艦上竟安置有十多門這種大炮。不用想也知道,這些是範克里夫準備用來對付暴風城的。
甲板上也有不少迪菲亞兄弟會成員,李泉喝下隱形藥水從他們鼻子底下過去,一路來到了甲板二層,在船頭附近找到了他負責引誘的目標。
迪菲亞兄弟會的大廚曲奇,一隻兇殘的魚人。
他的任務是把這隻魚人引走,最好引到布萊恩特那裡。
李泉看見了一背對着他的魚人,一米高,通身水綠色,大腦袋,鼓眼泡,它正在一口黝黑的大煮鍋前賣力攪拌着裡面的東西,鍋裡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李泉臉上在猶豫,他在想,喬丹是戰士,專業就是嘲諷專,可自己應該怎麼嘲諷這隻魚人呢?
他正想着,魚人曲奇已經轉身看向了他,發現了他。李泉低頭一看,原來隱身效果剛好失效,這魚人還真是警覺。
“哇嘎哇嘎?”曲奇張嘴吐出一串含義不明的音節,是魚人語。
李泉卻能聽懂,有系統給他翻譯。
李泉又略一琢磨,然後便有了主意。他清了清嗓子說:“你是選糖醋還是紅燒?還是清蒸?要不來一個刺身怎麼樣?”
他覺得這個開場白應該還算不錯。
“哇嘎哇嘎?”曲奇握着攪拌棒,身後大煮鍋裡還熱騰騰冒着熱氣,從它眼神裡能看出很是疑惑。
“我是誰?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李泉故作驚訝地說。
“姆哇啊哇啊?”曲奇說。
“你誤會了,我是問你,你想我把你做成糖醋的呢,還是紅燒的?還是清蒸什麼的?”李泉嘿嘿一笑,說道:“我個人比較喜歡松鼠魚。”
“勒烏姆格嚕姆烏,姆兒烏兒格烏兒格烏,勒姆烏嗎格,烏兒格姆烏格兒格姆?”曲奇仍然不爲所動,站在原地瞪着一對鼓眼泡盯着李泉。
“唉……我這麼跟你說吧。”李泉嘆了一口氣說,“我是闖入進來的冒險者,我要幹掉你,然後,搶走你的好東西。嗯,就比如說,你手裡拿的那根棍子。”
曲奇終於有所反應,發出的音節聽上去急促高亢了許多:“烏啦姆?格兒噶哇格姆烏,嗎格姆哇格啦格!”
李泉聽了,扭頭就跑。
曲奇已經舉着攪拌棒朝他追了上來。
李泉學着喬丹的語氣大叫大嚷了起來:“哇,你好厲害!我打不過你!務必要記住,我叫布萊恩特。你有膽量,就來礦井入口來跟我單挑!”
他動作迅速地跑上了甲板,一路上的迪菲亞兄弟會成員們只見一道人影跑過,後面追着哇啦哇啦大叫不已的大廚曲奇。迪菲亞強盜們見狀立即也跟着追了過來。李泉閒庭信步的回頭一看,乖乖,至少也有幾十號人追着自己不放。
見差不多了,他又高聲大喊了一句:“我叫布萊恩特,有種的來礦井入口找我,我的人已經佔領那裡了!”
然後他立即喝下一瓶隱形藥水,從對方視線中消失不見了。
大廚曲奇在李泉消失的地方停頓了片刻,接着大叫一聲:“烏兒烏啦格烏嚕!”舉着攪拌棒衝下了船,看方向,是要去礦井入口處。過了沒一會,李泉躲在甲板上就看見它與這羣迪菲亞強盜跑沒影了。
“搞定。”李泉立即拍拍屁股走人。
當他回到進來時的後門,看見有些人已經回來了,其中就有喬丹。衆人稍等了片刻,其他變成布萊恩特的夢之隊團員也陸續回來會合了。
“老闆,我把一個叫斯尼德的傢伙引過去找布萊恩特了,這個斯尼德駕駛一臺伐木機,那陣勢,你是沒看見,太生猛了!”皮蓬向李泉彙報說,說完哈哈大笑。
“我把一個叫基爾尼格的引過去了,另外還有一大羣地精。這幫地精正在一座大熔爐旁熔鍊金子,他們發現我時那種表情,就像這樣——”小土豆內特比劃着。
其他人也紛紛報告了成果,大部分人都把所遇到的迪菲亞強盜引了出去,他們無一例外全都報上了布萊恩特的大名。
李泉這招毒計至此已經佈置完畢。據小土豆內特說,溼地湖人現在還在礦井入口附近轉悠,似乎迷了路,殊不知大難即將臨頭。
李泉很想看看當布萊恩特面對全副本暴動時的表情,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包括船上的大副和大廚都已經被引開,船上大部分迪菲亞成員也不在場,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直搗黃龍的時機了。
“走,我們一起去會一會範克里夫。”李泉對衆人說。
重新進入到鐵甲灣,夢之隊衆人環顧周圍景象,都不禁有些感嘆,這座連通大海的礦洞內部港口實在是一處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可想而知迪菲亞兄弟會經營這裡花費了多少心思。
說起來,他們也都打心底佩服範克里夫的謀略,即使雙方立場相對,卻不妨礙喬丹他們對範克里夫如今所獲成就的讚賞。
想當初,第一次人族和獸族大戰以人類的倉促應戰而慘敗告終,暴風城毀於戰火。戰後重建工作就由範克里夫領導的石匠會來完成。當時的範克里夫還只是一個有才華的建築工程師。
後來,暴風城重建完工後,範克里夫受到了黑龍奧妮克希亞的煽動,開始漫天要價,而暴風城貴族也受到蠱惑拒絕支付任何費用。於是,遭到了暴風城拖欠薪水的範克里夫帶領他的手下們進入了西部荒野,一舉佔據了這裡。範克里夫接着又聯絡了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海盜和盜賊,加上石匠會過去的舊部,組成了迪菲亞兄弟會。
只用了短短几年時間,兄弟會成員就在西部荒野無處不在,勢力範圍一度擴張到了艾爾文森林裡周邊。範克里夫滲透進了多個盜賊集團,聯合這些人持續不斷騷擾和攻擊暴風城及其它屬地。
暴風城又因爲黑龍公主在內部攪動,國王失蹤,爲了保障艾爾文森林的安全,只能建造一座西泉要塞來應對迪菲亞兄弟會的進一步侵入。
暴風城方面殊不知,與此同時範克里夫正在死亡礦井內這座秘密港灣建造了一艘如此強大的炮艦,顯然是意圖組建一支大規模艦隊,用來摧毀他自己親手建立的暴風城。
可無論魔獸正史中還是在這個艾澤拉斯世界,他都不會成功。
魔獸裡有一羣腳男,在這裡,李泉來了。
夢之隊全員一路暢通無阻順着甲板來到頂層艙室,這是隻有船長才能登上的地方。他們來到時,範克里夫已經站在對面等着了。
“很好,我聽見下面有動靜,可是沒想到,居然來了這麼多人。想必你們就是烏瑞恩家族的走狗了?”範克里夫陰沉的聲音說道,背對的身形轉過來,露出一張英氣逼人的臉龐。
“你就是埃德溫-範克里夫?”李泉開口問道。
“沒錯,就是我。你又是誰?”範克里夫如刀子般的目光凌視着李泉。
“我南海鎮領主,暴風王國伯爵。”李泉交出了名號。
“哼,果然是瓦里安的走狗!”範克里夫冷哼一聲說,目光更加陰沉了,臉色也鐵青一片。
李泉淡淡一笑。心說我連名號都告訴你了,有什麼恩怨你去找瓦里安,別來找我。自從在哈利波特世界坑了伏地魔好幾次之後,他發現自己現在甩鍋技術一流,已成了下意識舉動。
“好了,拿下他。”李泉沒有廢話,直接對喬丹等人下了命令。
喬丹等人已經變回了本來容貌,他們早就摩拳擦掌等待這句命令了,聞言紛紛拔出了武器。
範克里夫見狀,立即寒光一閃拔出腰間一對雙刀,怒目低喝道:“沒有人能挑戰兄弟會!”
李泉淡淡地一揮手。範克里夫就被夢之隊衆人淹沒了。
片刻之後,喬丹看着地上捆成一個糉子的範克里夫,嘿嘿笑着問站他身旁的李泉:“老闆,沒想到,居然活捉了他,我們應該怎麼處置他?交給王國嗎?”
“當然。我們送他去暴風城,交給瓦里安國王,讓國王來決定好了。”李泉笑道。
衆人聽了都面露興奮之色,懸賞令上可是寫得很清楚,拿到範克里夫的頭顱獎勵一千金。這樣大家平分下來其實也沒多少。可活捉範克里夫就有獎勵五千金,那可就多多了。
他們之所以高興,也是因爲知道他們的老闆一向非常大方,每次賞金幾乎都給了他們自由分配。不像別的老闆,往往會從中抽成至少一半,有的甚至會抽走七、八成,真正留下能給冒險者的屈指可數。這也是所有新夢之隊的成員在混了一段時間之後,都會毫不猶豫真正把這裡當家的重要原因。
冒險者就是傭兵,沒有一個冒險者不愛金幣。
從李泉的角度來說,區區五千金幣,他完全看不上。他另有一個更大膽的計劃,就是要奪取死亡礦井的掌控。所以,金幣和範克里夫他都可以不在乎,他要的是整個礦井。這裡出產金礦,一直都牢牢把握在迪菲亞兄弟會手上。如今,暴風城想要收復?呵呵,沒那麼簡單,現在說什麼他也不會交出去了,進他嘴的肉還想讓他吐出來不成?
“嗯,得想個辦法才行。既能佔據死亡礦井,又能不受干擾的在這裡掘金,一方面還能讓暴風城挑不出毛病來,我該怎麼做呢……”
周圍衆人熱鬧的閒聊着,李泉則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