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辦公室,同事們把過道擠得水泄不通,見沈良走過來,圍上前,“你有沒有怎麼樣?潘總又摔了什麼?”
沈良歪了嘴角笑得臉頰痛,“沒什麼,一個菸灰缸而已。”
Yuki說:“小L,你臉好紅,真的沒事?”
沈良搖搖頭,“你們讓一下,我去拿掃帚和簸箕。”
“快放假了,不用做事?”潘鈞拉開門,聲音異常洪亮,“完不成任務,讓你們年都不好過!”
大家一鬨而散,沈良轉頭看潘鈞,真是個暴戾的魔鬼。
車上沈良迅速翻看了客戶的資料,有的地方還需要硬記,免得呆會兒丟了公司的臉,潘大老闆又要給好果子吃,沈良正一心一意默背,潘鈞突然開口:“你前男友還來找你嗎?”
沈良念着念着轉頭看潘鈞,“你說什麼?”頓了一下,臉上變幻莫測,有些緊張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前男友是誰?”
紅燈,潘鈞側過臉,“你管我怎麼知道,你只要答有還是沒有。”
沈良猜想可能是樑琛泄了底,知道就知道吧,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繼續低頭讀條款和背景,摻雜着說了句,“沒有。”
“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是gay的?”潘鈞抽掉沈良手上的文件。
沈良不得已對上潘鈞的眼睛,“潘總,現在是上班時間,私人問題我不想回答。”
“嗯哼,那我們不去見客戶,改去吃晚飯吧。”潘鈞把文件扔到後座,不聽到答案誓不罷休。
沈良輕描淡寫地說:“我是被人掰彎的。”怎麼感覺那麼彆扭,討論這個是何苦啊。
綠燈,潘鈞聽到答案眯起眼睛繼續上路,“現在有喜歡的人嗎?”沈良剛想說“有”,潘鈞自問自答:“算了,這個答案我不想聽,你不用說了。”
到酒店時,對方客戶已經在等了,沈良見到那個只穿着短袖、七分褲、夾腳拖鞋的男生,懷疑自己到了海南,大冬天的你穿成這樣顯示自己多另類傻不傻啊。
潘鈞倒是很從容地握手落座,還誇:“不愧是秦峰的兒子,穿衣服都別具一格。”
這是除樑琛之外,第二個讓沈良感覺“潮”的人,太與衆不同了,這人真不是來搞笑的?
“潘總,你秘書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一直盯着我看。”男生翹起二郎腿,手一伸,身後迅速有人遞過來一杯威士忌。
潘鈞笑着說:“那是秦少爺你魅力大。”桌子底下一隻腳已經踹在沈良腿上。
沈良忍着痛賠笑,“對不起……秦,秦總。”
“哎,別叫我秦總,我可不敢當,把我叫老了。”男生順了順一頭白毛,“我爸今天有事,我代他來簽約。”
沈良想到剛纔看的資料介紹,原來不是易容術啊,就說53歲的老頭怎麼成了細皮嫩肉的少年,“秦,秦少爺,之前的細節已經跟秦總談得差不多,只要再在這份合約上籤個字……”
“你們倆吃過了嗎?我肚子餓了,不如我們先填飽肚子再研究一下合同內容。”男生放下酒杯站起身,雙手插在褲袋裡,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沈良還想說什麼,潘鈞把沈良攔到身後,“就按秦少爺的意思吧。”
男生叫秦銘,還是個大學生,像社會上很多富二代一樣,每天的任務就是花錢,此次來洽談業務,也不過是覺得好玩,遊戲爲主,娛樂爲副,兩不誤。
吃完飯又去洗桑拿,洗完桑拿又去腳底按摩,按摩完又說太晚了,明天再籤吧。沈良早看出來這男生是故意刁難,今天算是無功而返,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卻見房間裡潘鈞以一敵四,和人扭打成一團。
潘鈞忍了一肚子氣,沈良從言行舉止也能腦補出大概,但沒想到臨走還是爆發了,拿起茶几上幾個玻璃瓶加入到戰鬥,趁人不備,快刀斬亂麻,對着那些穿黑衣的下屬頭上就是一擊。秦銘滿嘴不乾不淨的謾罵,可能喝的有點多,被推在地上爬不起來,一片混亂中,沈良解救出潘鈞,出了酒店潘鈞還不領情,說:“我……我沒打夠,你,你拖我幹嘛?!”
“你醉了。”沈良抗着個比自己又高又壯的男人本來就沒什麼力氣,潘鈞還一個勁張牙舞爪的左右扭動,沈良真恨不得把人扔路邊,自己打車回家,太受罪了。
“我……我沒醉……”潘鈞死乞白賴地靠在沈良肩膀上,“我們接着幹!”
沈良哄小孩似地說:“好,好,你沒醉,我們回家再喝,乖。”
夜深催人冷,好不容易攔到輛車,司機問:“上哪兒?”
沈良推推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潘鈞,人家愣是半點反應都沒有,沒轍,只能報上自家門號。
快到地方,潘鈞被沈良弄醒,很是不爽,又來了興致說要喝酒,沈良把人架到5樓差點沒累煞氣。媽的,早知道爺跟你一起醉,看誰服侍誰!
“你怎麼纔回來,都幾點了?”
沈良開門,見到麥晃先是一愣,又像是魚兒碰到水,“哎呀,你在真是太好了,快幫我把人駝進去,累死我了!”
“還有誰啊?”麥晃一邊問一邊穿過沙發走到門邊,看到沈良旁邊果然還站着一個人,滿身酒氣,“這不是上次和倪衛寒一起來我們家的那誰嗎?”
沈良示意麥晃快點扶住,“就是他,我老闆。”
兩人一起合力把潘鈞摔到牀上,麥晃捂着鼻子說:“你怎麼不把他送回家啊?味太濃了。”
沈良一摸額頭,呵,汗都出來了,“我要知道他家地址我費這麼大勁幹什麼啊,對了,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麥晃傻愣着看沈良忙前忙後,“我放假了。”
沈良幫潘鈞脫了鞋子又脫外套,“是哦,這都寒假了,最近真是忙昏頭了。”
“你們什麼時候放假?”麥晃出去倒了杯水,放在牀頭櫃。
沈良端了盆溫水,浸溼毛巾,像撮泥一樣使勁擦潘鈞的臉,此時不報復更待何時?潘鈞一沾上牀便打起呼嚕,這會兒任人擺弄,“我們哪能跟你們比,最多就放一個星期,估計節前一兩天吧,你火車票買了嗎?”
“我還是等你一起回去吧。”麥晃見沈良忙活的差不多,退出到客廳。
沈良關燈關門,把臉盆和毛巾拿到衛生間放好,洗了把臉癱在沙發上不想動,“現在回去人還不太多,到時候擠死你,我明天去給你買票吧。”
麥晃想一想也是,“那人要實在多,你就坐飛機回去吧。”
沈良伸手摸到麥晃頭上,揉着細軟的頭髮,“老弟你真好。”
麥晃躲開,“幹什麼啊,別弄我,三個人晚上怎麼睡?”
“啊,我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問題,難道要我睡地上?”沈良心情急轉直下。
麥晃起身套了一件外套,“你還是睡沙發吧,我去上面看看,倪衛寒應該在家。”
沈良看着麥晃的背影,怎麼那麼像小白兔,希望倪衛寒不要是大灰狼纔好。
潘鈞掙扎着從睡夢中醒來,房間很陌生,捏捏太陽穴,看到牀頭櫃的水,“咕嘟咕嘟”往嘴裡灌,又掀開被子,身上穿着的長褲和襯衫,已經褶皺得不行。一路走着S曲線去泄洪,尿完又順便脫光衣服洗了個熱水澡,全身赤/裸走到客廳,潘鈞想起來可能是在沈良家,髒亂不改,可以說是遍地垃圾。
兩隻手用毛巾搓着頭髮,斜眼看到沙發上窩着的人,潘鈞蹲到地上,拉低棉被,沈良正酣睡得香,嘴角有口水印,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臉上還掛着笑意。
溼漉漉的頭髮,水漬沿着發尖滴落在沈良臉上,沈良翻轉個身,頭埋到沙發裡面。潘鈞弓着身子,惡作劇地伸出一隻手捏住沈良的鼻子,沈良呼吸不順,眉頭緊蹙,頭掙扎着想要逃脫束縛,潘鈞卻不肯放過,彷彿那不是鼻子而是一個開關,終於沈良猛地睜開眼睛,吼:“幹什麼啊!”
潘鈞縮回手,“看你好玩,逗一下咯。”完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沈良大喘幾口氣,才搞清楚現在什麼狀況,又看到潘鈞什麼都沒穿,“你……你想要幹什麼?”真是引狼入室啊。
潘鈞站直身體,故意挺起下身的寶貝,“你覺得呢?”
那東西在沈良眼前一晃一晃的,沈良很想一口含住,不過這想法實在太情/色了,自己都忍不住臉紅,“我,我怎麼知道。”把棉被抱在懷裡,擺出好像多怕被人侵犯的弱勢模樣,實則是勾引啊!
潘鈞一隻腿跪到沙發上,拉近和沈良的距離,氣息吞吐在沈良臉上,“怎麼還臉紅了?”
沈良支支吾吾,感覺下身膨脹得厲害,“你別靠這麼近……”
潘鈞用指腹輕輕滑過沈良的眉眼,摩挲着臉頰,逼迫沈良直視自己,“近看,我覺得……你長得也沒那麼難看,你是gay吧?我這麼大一個帥哥在眼前,你就沒什麼想法?”
沈良想能沒想法嗎?我都快流鼻血了,求求你離我遠一點吧!“什,什麼想法?”
“例如……”潘鈞對準沈良的紅脣,快速親了一口,“一個吻之類的?”
沈良不等潘鈞走開,揭過被子矇住頭,嗷嗷嗷,剛纔是彗星撞地球了嗎?
潘鈞見狀拍拍棉被裡沈良的頭部位置,“嚇出病我可不負責,另外……謝謝你沒讓我淪落街頭。”說完轉進臥室,準備找幾件衣服穿。
沈良激動了足有幾分鐘才冷靜下來,潘鈞什麼意思?分手的打擊太大,對自己的魅力值失去信心,需要靠這樣找回自信?還是純粹只是爲了感謝?抑或單純的愚弄?正當沈良想破腦袋也搞不清潘鈞的意圖,門鈴響了,沈良從棉被裡爬出來,打着哈欠抓着屁股去開門,這麼一大清早應該是麥晃,門開了,沈良話到嘴邊又換成另一句,“怎麼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