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疲憊不堪地去公司, 想着趁早也許可以避開潘鈞,不過冤家路窄,九點未到他這個回回遲到的老闆居然已經被衆員工圍追堵截在人羣中央了, 站在他旁邊的是不知道該稱爲新歡還是舊愛, 或者應該說是破鏡重圓的姚肖經理?沈良沒興趣也沒心情去圍觀, 開了電腦打辭呈報告。
九點鐘公司大會上, 潘鈞宣佈了姚肖的新身份, 卻也是原來的位子,部門經理。老員工都很高興,說姚經理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沒想到還能再跟姚經理一起工作云云,聽的沈良直打瞌睡, 姚肖則是溫文爾雅的感謝大家, 間歇地對潘鈞露齒一笑。
Yuki看不過, 三番四次用圓珠筆捅沈良的胳膊,沈良不爲所動。
開完會, 沈良去把辭呈打印了交到人事部,人事部說不能立即走人,要過一個月纔可以,沈良心想,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剛想要說點好話, 讓人事部MM網開一面, 姚經理風光無限好的走進了辦公室, 見到沈良, 笑着打聲招呼, “我記得你,你叫沈良是吧?還在公司呢?”
沈良諾諾地應了聲好, “我能進公司還是因爲姚經理你,真挺謝謝你的。”
姚經理問了問人事MM情況,有點驚訝,“怎麼要辭職?我纔剛上任,你就要走?”
“呃……老家急招,我也沒辦法,姚經理……你看,我真呆不了一個月了。”沈良演起苦肉戲。
姚經理思索了會兒,道:“看在我們挺有緣,你這辭呈我批准了,你要真那麼趕,今天領了工資就可以走。”
“謝謝,謝謝,姚經理……那我先出去了,您忙您的。”沈良退出辦公室,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人事部MM完全傻眼,“姚……姚經理,這不合規矩,潘總那我沒法交代。”
姚經理揮揮手,“沒事,有問題我擔着,你把剛纔那個人的帳給結了吧。”姚肖是何等精明之人,他會不知道斬草要除根這個道理?戴着金絲邊框眼鏡下的眼睛閃閃發光,充滿自信。
潘鈞在公司看到沈良其實挺高興的,按以前,沈良是絕跡不可能出現的,潛移默化中,兩個人都被互相影響着。中午提前和姚肖去外面就餐,沒看到沈良在座位上也未在意,下午來回在走廊走了幾趟那座位都還是空空的,桌面上甚至乾乾淨淨,連個茶杯也沒有。潘鈞讓人叫了Yuki進辦公室,才知道沈良辭職了,雷霆大怒,指着Yuki的鼻子問:“沈良他懂不懂規矩?說走人就走人,他當我這是什麼地方?打電話給他,讓他立刻滾回來上班!”
Yuki縮着脖子,低着頭,等到潘鈞發泄了一通才弱弱地說:“潘……潘總,小L他走是經過人事部批准的,你……別罵他了。”
“人事部?哪個人這麼沒常識,誰給他的膽子,我沒簽字就敢放人?”潘鈞不是不批准沈良走人,而是未經過“他”的同意,就走人。
敲門聲適時解救了Yuki,進來的是姚肖,Yuki忍不住撇了下嘴,姚肖朝Yuki打了個手勢,示意Yuki可以先出去了,等Yuki關上門,姚肖纔對潘鈞道:“是我同意的。”
“你知道我說誰?”潘鈞坐回到轉椅上,“你憑什麼放了他?”
姚肖走到潘鈞面前,蹲下身子,伏在潘鈞腿上說:“我知道你現在還放不下他,不過我會讓他成爲過去的。”
潘鈞腳尖點地,滑動轉椅,後倒幾釐米,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讓他成爲過去?”
“你……”姚肖眉頭糾結到一起,“那你讓我回來上班?”
潘鈞站起身推開轉椅,“這是公事,你是個好經理好員工,既然你想回來,我爲公司着想,沒理由不讓你回來,而且這也是我跟其他高層商量的結果,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至於……”潘鈞從黑色的皮包裡翻出離婚證遞給姚肖,“這個你還是拿回去,我……真的不可能再接受你。”
“爲什麼?”姚肖不解,“因爲沈良?我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比不過一個沈良?”
“對,因爲沈良,所以……你別再說什麼想複合的話了,我們不可能的。”
潘鈞的話無疑給了姚肖致命一擊,卻仍舊找着理由,“你別騙我了,我知道你不想耽誤我,是因爲我結過婚吧?我現在都離婚了,我以後也不會和任何人結婚的,你相信我……”
“你冷靜點,我以前是愛你,沒錯,但是現在……對不起,我的愛只能給一個叫沈良的人。”潘鈞嘆了口氣,“昨天他發現了這個,我和他吵了一架,吵的很兇,我一夜沒睡,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下。”
“那爲什麼之前約你的每一次你都肯出現?”姚肖仍不甘心,做着垂死掙扎。
“又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不是爲了談生意嗎?謝謝你幫忙從中牽線,我只是把那當做公事。”潘鈞說完,頓了一頓,補充道,“你可以選擇離開,或者留下,不過我希望你可以留在公司,你是我不錯的拍檔,我也相信你的工作能力。”
“只有這樣嗎?”姚肖不等聽到答案,便疾步走出辦公室,慌忙摘下眼鏡,因爲眼睛已經模糊的什麼也看不清,“呵,只有這樣啊。”
潘鈞確實很困,不過現在一切以追回沈良爲最緊要,管他什麼手機,就算沈良騙他,他也認了,能有這心思把他騙上手,說明沈良還是下了功夫的。潘鈞滑動鼠標打算關筆記本,郵箱頁面提示有新郵件,隨手一點,居然躺在垃圾箱,按說潘鈞會毫不猶豫的點擊刪除,不過因爲郵件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個句號,潘鈞還是因爲強烈的好奇心點開了那封郵件。
是一封打包郵件,潘鈞想既然點都點開了,即使下載下來的是病毒他也權當自作自受了,解壓之後發現是保存的網頁,潘鈞想不出誰這麼無聊,本打算掃兩眼就去追某人的潘鈞在連續奮戰了兩個小時看完全部內容後,心理變化可以用四個字形容:樂極生悲。
自己果然是冤枉沈良了,那手機是撿的,而且他確實真心喜歡自己,不存在欺騙之說,但……潘鈞只要一想到帖子裡沈良對自己種種不符合實際甚至說誇張到嚴重毀壞自己形象的描述,就氣的發瘋,好啊,自己在他心中,完全是個虛僞、勢力、暴躁、不分青紅皁白、淫靡、亂交的惡俗老頭?!
潘鈞又把帖子拉回到首頁,一個剛纔未注意到的小細節讓潘鈞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打飛機的錄像?他這麼謹慎的人,手機裡照片都不放一張,更別提什麼錄像了,何況還是打飛機的?潘鈞額頭青筋暴跳,掏出手機,待欣賞完姚肖那段自拍,潘鈞由衷覺得“最後一個擁抱”“最後一次接吻”這種東西都太他媽不靠譜了。
當初潘鈞剛知道姚肖要結婚,遂提出分手,姚肖要求最後上牀一次,潘鈞同意了,完事後潘鈞去沖涼,姚肖說要借用手機,潘鈞也沒覺得不妥,臨走姚肖說送他個分手禮物,潘鈞只當是臨別前姚肖的一吻,要知道是這麼個破玩意,他不會丟了手機還樂淘淘無所謂不着急,肯定要去報警了!
還好撿到手機的人是沈良,沒有在同事中間大肆宣傳,雖然網上可能已經人盡皆知了,不過只要不影響到他本人,潘鈞覺得他可以宅心仁厚的不予追究,讓手機事件到此爲止。但是原本想要去找沈良講和的潘鈞,對於自己名譽被損形象被毀等等一系列沈良的誹謗行爲,決定把複合的議程推後,稍緩再議,不冷冷沈良這小崽子,真是無法無天了!
另一頭沈良覺得自己當初對潘鈞的評價果然沒錯,狗改不了吃/屎,自己瞎了狗眼怎麼就看上那麼個渣了?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
在家連續睡了十幾個鐘頭,第二天下午沈良接到樑琛的電話,問潘鈞有沒有去找過他,沈良答沒有,問接下來有沒有什麼打算,答不知道,問吃過飯了嗎,答不清楚。樑琛吼:我看你是腦子不清楚!“啪”把電話掛了,沈良掏掏耳朵,挖挖鼻子,起牀打遊戲。
樑琛掛了電話想,難道那封郵件潘鈞還沒看到?不對呀,以潘鈞工作狂的性格習慣,他不可能不每時每刻盯着工作郵箱啊,還是地址寫錯了?沒收到?要不要再發一遍去?樑琛猶豫着,猜測着,當然了,樑琛同學不是太監。
沈良囤積了一箱方便麪,在名爲“網遊”的桃花源裡與世隔絕的生活了七天七夜,練就震驚江湖的絕世神功——自我催眠,在武林大賽中一舉奪得最佳創作獎,最佳勤奮好學獎,最佳火爆新人獎,是整場比賽中殺出的一匹黑馬,可謂年少有成,前途無量。這門武學需要很強的參悟力,所以沈良沒有出師之說,他是自學成才,沈良用這一招數,打遍天下無敵手,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高手無不一一拜倒在沈大俠的麻布褲下……沈良第N次在復活點重生,今天那水怪看來是殺不死了,想組隊又沒人理,沈良鬱悶地退出了遊戲,打算睡一覺,翌日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