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氣越來越冷,夜晚大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即使有人出來,也是匆匆而過。不但行人少了,就連車輛也少有出來,但有的場所卻未因天冷而受影響,裡面的人反而更多。
定野市西北角的“嗨喲喂”歌廳裡,蹦迪大廳人影綽綽,光影搖曳。染着各色頭髮,穿着各種異服的男男女女,盡情扭擺着身體,跳着千奇百怪的動作。
在衆多跳舞者中,一個黑衣黑褲的男子人緣極佳,身邊圍着一羣男女,尤其這些女子還不時向黑衣男子做着挑逗性動作。而黑衣男子並沒有迴應那些挑逗,嘴角似乎還帶着一抹笑意,高傲的冷笑。
黑衣男子停下舞步,走向場外,身邊的幾個女子也停下來,尾隨而去。黑衣男子回頭,擡起右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那幾個女子只得悻悻的回到了舞池中。
燈光昏暗的休息區,坐着一名年輕女子,看到黑衣男子走來,馬上吟吟一笑,迎上前去,挽上對方胳膊:“光哥,真有派。”
“是嗎?我怎麼沒覺得?”黑衣男子伸出右手,摸上對方臉蛋,“別老是‘光哥’、‘光哥’的,一聽到這詞,我就想起了‘輸光’這個詞。”
“不嘛,我就要這麼叫你。”女子撒着嬌,前胸在男子胳膊上蹭着,“人家不是那個意思,人家是說脫*。”
“小妮子,你又想了,太讒了吧?”黑衣男子攬着女子,在對方臉上啃了兩下,手也伸進了上衣。
“討厭,一會兒給你,人家是良家女子。”女子扭捏着,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卻根本沒有讓男子拿開“鹹豬手”的意思。
相擁着跌坐在沙發上,女子紮在男人懷裡,輕聲道:“光哥,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有派,小妹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是嗎?我看你是離不開花花綠綠的票子吧?”黑衣男子說着,用另一隻閒着的手從衣兜抓出幾張票子,塞進女子衣服裡。
“光哥真好,幾個月不見,就發大財啦。”女子一邊把鈔票取出來,一邊道,“你到底是做什麼大買賣的?”
“不該問的別問。”黑衣男子語氣變得森冷。
“是,不問。”女子乖巧的回着,“我就只負責侍候光哥,讓光哥舒服。”
正這時,一名服務生走了過來,徑直到了黑衣男子近前,弓着身子說:“先生,請問門口那輛省會牌照的大奔是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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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黑衣男子反問。
服務生說:“有客人要出車,您的車擋路了。”
“擋路,怎麼會?”黑衣男子篤定的說,“我可是停在車位的。”
“先生,我剛纔看了,您那輛車本身就寬,又稍微有些壓線。”服務生繼續解釋着,“那輛車很新的,要是讓別人刮蹭一下,就太可惜了。”
“真麻煩。”黑衣男子很是不悅,但還是站起身來,轉頭對身後女子說了句“等我回來”,便向外走去。
來在停車場,黑衣男子不禁怒了,哪是自己車停的不對,而是旁邊那輛越野車壓了車位線。越野車已經亮燈,看樣子正準備開走的樣子。
那怎麼行?就那樣開,還不把自己的車颳了?想到這裡,男子快步跑了過去,攔在越野車前。
越野車打開,一個戴鴨舌帽、黑墨鏡的高個男子走下車來,質問道:“幹什麼?”
大晚上帶墨鏡,坐車裡戴帽子,裝什麼*?看到對方,黑衣男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便不客氣的說:“你怎麼停的車?你看車都壓線了,停的歪歪扭扭的。”
“關你屁事。你是保安?”墨鏡男回了一句。
“媽的,怎麼不關我事?你的破車這麼開出去,還不把我的車撞了?”黑衣男子一指大奔車。
墨鏡男掃了大奔一眼:“那輛好車是你的?你姓劉?”
“老子姓王。”黑衣男子一臉鄙視,“這算什麼好車?當然,比這輛破越野好多了。”
“你姓王啊,那就對了。”墨鏡男猛的一伸手,抓住了黑衣男衣領。
黑衣男子頓覺氣息不暢。
越野車後車門忽然打開,有兩個精壯男子跳下汽車,一齊抓住了黑衣男子胳膊。
“你們要幹什麼,有人搶劫,綁架了……”黑衣男人啞着嗓子嚷了起來。
“閉嘴。”墨鏡男右手再次一緊。
黑衣男子頓時喊不出來,只有氣管發出“滋滋”氣流聲。
兩名保安快步跑了過來,其中一人用手中橡膠棒一指:“你們要幹什麼?”
墨鏡男在身上一掏,一個小的硬皮本出現在手中:“執行公務。”
兩名保安探着身子瞅了瞅,又對望一眼,轉身就走。
“保密,不得泄露,否則後果自負。”墨鏡男說道。
“誒。”兩名保安收住腳步,回頭答了一聲。
墨鏡男等三人推搡着黑衣男子,鑽進了那輛越野車。
車門剛一關上,越野車便躥了出去。
……
一間特殊的屋子裡。
中間被鐵柵欄隔開,一邊光線較暗,坐着三個人,全部穿警服,兩男一女;另一邊有把特製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個黑衣男子,男子頭頂垂下一個亮着的大功率聚光燈,燈影範圍之外則是黑黢黢的。
黑衣男子臉色灰暗,臉上佈滿細密的汗珠,頭髮也已蓬亂,任由對方問着“姓名”、“性別”等問題,就是一言不發,緊閉雙目。
這是一間審訊室。
穿警服高個男子說了話:“王耀光,你以爲不說話,就能扛過去了?”
“說什麼?你們這是非法拘禁。”黑衣男子忽然睜眼,惡吼吼的說。其實他本意不想說話,但熾熱的燈泡烤着,而且心中既壓抑又恐懼,這才借說話之機,相對大幅度的調整了身體姿勢。
“笑話,警方若是沒有證據,是不會隨便找你問話的。”高個警察“嗤笑”一聲。
“說的好聽,跟綁架有什麼區別?還把自己弄的跟個地下黨似的。”黑衣男子反擊着,然後忽然疑惑着道,“你是不是剛從許源縣公安局來的那個副隊長。”
“不錯,好眼力,我就是高峰,看來戴帽子和眼鏡就對了。”高個警察道。他正是刑警隊副隊長高峰。
“高隊長,你們憑什麼抓我?”黑衣男子質問着,“我可是守法公民,我要見我們公司法律顧問,請他來應對你們。”
高峰一笑:“我想貴公司法律顧問會找你的,只不過不是應對我們,而是要質問你。你懂的。”
“胡說,憑什麼?”黑衣男子的聲音發虛,分明是色厲內荏。
高峰沒有順着對方的話題,而是問道:“姓名。”
黑衣男子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王耀光。”
這一開口說話,黑衣男子也就老實回答了“性別”、“籍貫”、“住址”、“職業”等等問題。
高峰繼續問:“工作職位。”
王耀光道:“*市昊方地產公司員工,現在是成康項目部辦公室副主任,其實就是給項目經理開車。”
“說吧,項目經理曹陽是如何受傷的?”高峰提出了問題。
王耀光沉吟了一下,說道:“九月二十七日,我和曹經理從省城接了一輛新車,一開始曹經理開新車,後來我開……”
耐心的聽對方講完,高峰道:“王耀光,這些情況你已經說過,我們這裡都有備案。不過,你前後幾次說法,還是有所不同。”
“高警官,我又不是背課文,略有不同很正常啊。”王耀光迴應着,“要是一字都不差的話,你覺得真實嗎?”
高峰沒有與對方咬文嚼字,而是又提出了問題:“王耀光,我問你,那些人是如何知道曹陽要走那條路。”
“我和曹經理行蹤又不需要保密,只要一打聽就能知道。”王耀光對答着。
“那兇手又是如何準確掌握了他到事發地點的時間?”高峰追問。
“既然他們能打聽到我們的行蹤,派人跟蹤盯梢也不是不可能。”王耀光給出了答案。
“你剛纔說,是你大呼小叫,也是你給工地打電話,才嚇走了那幫兇手?”說話間,高峰眉毛挑了挑。
“是,是呀。”王耀光道,“我當時就是想着先嚇住他們,減少他們對經理的毆打,要不是我那麼咋呼,他們怎能住手並逃跑?說實話,如果不是他們跑了,加上我,也是白給。”
“你說的倒也似乎合情合理。”高峰說到這裡,話題一轉,“可我不明白,你明明壞了他們的好事,他們爲什麼就沒報復呢?當時他們逃走時,跟你可只是咫尺之遙啊。”
“他們,他們着急逃走,哪還能顧得上我?”王耀光大聲爭辯。
高峰突然說:“二十七日晚上,九點四十七分、十點零九分,你和同一個號碼有兩次簡短通話。曹陽被打,就是在這兩個時間點之間,這是不是很巧啊?”
“巧什麼巧?誰還沒有個私人電話?”王耀光急道。
“不巧嗎?在那天白天,你還和那個號碼通了三次話,而從那天之後,你的那個號碼就再沒用過了。”高峰緩緩的說,“這又做何解釋?”
“我……”只說了一個字,王耀光便不再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
……
審訊室畫面適時出現在監控室的屏幕上,屏幕前坐着成康市委常委、副市長楚天齊,和成康市公安局局長曲剛。
看到此時,曲剛轉頭道:“司機就是內奸。局長果然厲害。”
楚天齊心情大好,擺了擺手:“哪裡,哪裡?”
面對老局長的“假謙虛”,曲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楚天齊也會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