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不知道他全名叫什麼,他讓我稱呼‘靳哥’,應該是姓靳吧。”女孩給出了回覆,“他說劉拙搶了他的飯碗。”
“他長什麼樣,你總知道吧?”楚天齊追問着。
“他長的……對了。”說着話,女孩轉身到了牆角,把手伸進褲腰裡,拿出一個小塑封袋,向着楚天齊走去,“我無意中拿到這張二寸照片,怕他發現,就一直藏着。”
“周公瑾?”楚天齊目力極佳,一眼認出了照片上的人。
喬海濤迎了過去,點指女孩手中:“沒錯,就是周公瑾,還靳哥、瑾哥,我看就是臭……”
楚天齊“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喬海濤,馬上抓人。”
“楚縣長,應該先調查清楚,不能僅憑一面之詞吧?”喬金寶沉聲道。
“一邊抓人,一邊調查。”楚天齊頭也不回,“喬海濤,聽見沒有,貽誤戰機,拿你是問。”
“是。”喬海濤乾脆答過,馬上面向胡廣才,“胡局長,抓人。”
“是。”胡廣才起身敬禮,出了會議室。
看着楚天齊的做派,看着眼前的一切,喬金寶憤怒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咣噹”一聲,屋門推開。
人們甩臉看去。
進門者不是剛剛出去的胡廣才,而是吳海亮又進了屋子。吳海亮手中拿着一個袋子,腳步匆匆,徑直到了喬金寶近前:“書記,給您。”
“什麼?誰拿來的?”喬金寶面現疑惑。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剛纔我回到屋裡,正接電話,就聽有人敲門,敲的很急很響。等我打開屋門,門口站着一個戴頭盔的人,直接把這個袋子塞給了我。他說馬上讓領導看,否則一旦貽誤,責任自負。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他便轉身走了,等我追過去,他正好進了電梯,就是追也追不上了。”吳海亮回答,“雖然不知他所講真假,可是又怕真耽誤事,我就拿來了。”
喬金寶略一沉吟,手指袋子:“打開。”
吳海亮撕開封口,從袋子裡拿出一個優盤和一張紙來,紙上打着幾個大字。
“涉及劉拙一案,速看。”楚天齊離的最近,字體又大,直接讀出了上面內容。
“放吧。”喬金寶點頭示意了一下。
楚天齊已經坐下,胡廣成也已回到座位,自稱齊曉夏的女孩也被安排坐下了。
吳海亮操縱按鍵,電動投影幕垂下,電動窗簾閉合,屋內光線暗了下來。打開電腦,插上優盤,投影幕出現了電腦開機畫面。很快,畫面變換,投影幕上現出人影。
“啊?有人錄像。”女孩驚呼了一聲。
影幕上的畫面,是女孩進屋的鏡頭,給他開門的人正是劉拙,顯然這是劉拙的家裡。然後畫面變成了書房,兩人看樣子在交流,劉拙始終和女孩保持着一定距離。再之後就是吃飯畫面,不多時劉拙便趴倒在飯桌上。女孩上前搖晃了劉拙幾下,拿出手機撥打着。接下來的畫面,是女孩到門口開門,一個男子進入房間。會議室衆人都認識此男子,正是政府辦秘書科秘書周公瑾。
周公瑾進屋後,圍着劉拙轉了轉,然後就是衝着女孩指手畫腳,還拿出一張紙來,面目也更加猙獰。女孩一會抹着眼淚,一會蹲到牆角,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過了一會兒,女孩在劉拙身上倒酒,撕扯自己衣服,然後和周公瑾一起,把劉拙弄進了臥室。臥室裡的畫面也有,周公瑾在指手畫腳,像是正在教女孩如何講說,似乎還有示範動作,女孩則是抹淚傾聽。再之後就是周公瑾離開屋子,畫面至此停止。
投影幕緩緩收起,窗簾也緩緩拉開,光線透進屋子。
什麼也別說了,畫面和女孩描述完全吻合。劉拙是絕對的冤枉,周公瑾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哎,沒想到呀,真的沒想到呀。”喬金寶打破了沉默。
楚天齊“哼”了一聲:“吳海亮,馬上打電話,讓康雨過來。”
吳海亮沒有立即動作,而是把目光投向喬金寶。
喬金寶暗歎一聲,示意的點了點頭。
拿出手機,吳海亮撥打了號碼。
顯然按了免提,在兩聲回鈴音後,裡面傳出聲音:“吳大秘,有什麼指……”
吳海亮打斷對方:“楚縣長找你,馬上來會議室。”
手機裡聲音疑惑:“縣長找我?那怎麼……”
“馬上趕到,否則後果自負。”恨恨說完,吳海亮掛斷手機。
屋子裡沒了聲音,但氣氛卻非常沉重,沉重的能聽到自己心跳聲。
時間不長,外面響起“蹬蹬蹬”聲響,然後“蹬蹬”聲一停,屋門輕輕推開一條縫,一張男人臉露出來,正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康雨。
康雨張望了一下,閃身進屋,滿臉陪笑,向前走去。來在近前,低頭哈腰,輕聲道:“縣長,您……”
“康雨,康主任,我問你,周公瑾去哪了?”楚天齊語氣森冷。
“他,他,好像請假了吧?”康雨支吾着。
楚天齊轉頭一瞪眼:“到底是請了,還是沒請?他現在在哪?”
沒防到縣長突然這樣,康雨被嚇了一跳。怔了怔,才說:“請了,早上跟我打的招呼。”
“早上跟你打的招呼,大家都聽見了吧?”向衆人說過後,楚天齊再次轉向康雨,“從六號早上到現在,他都在哪?”
康雨一梗脖子:“他,他上班呀,除了週六,從八號上的。”
“康主任,你再好好想想,說的準確一些。我告訴你,就這一遍機會,說過了不許更改。”楚天齊聲音不容置疑。
“我……”康雨已經感覺到了異樣,便把求助目光投向喬金寶,但他只看到一個後腦勺。於是眼珠轉着,說,“縣長,辦公室每天事也挺多,出差、下鄉的人也不少,一下子還真記不太清,要不我回去翻翻記錄。”
“不行,就現在想。”楚天齊斷然拒絕。
媽的,什麼東西,至於嗎?康雨暗咬後槽牙,但嘴上還得賠着小心:“好像是,請過一次,也不是兩次。”
“怎麼請的,有請假條嗎?”楚天齊追問。
“臨時出去,一般都沒有,哪個秘書都是這樣。”康雨說的很隨意。
楚天齊看向吳海亮:“吳秘書,麻煩你打電話,讓政府辦把這幾天出勤記錄拿來。”
康雨忙道:“縣長,沒這個必要吧?有時也記不全,以後我保證記得一絲不苟。”
“沒這個必要?大夥可聽着啊,康主任說沒必要。”楚天齊看着衆人。
現場諸人臉上都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次吳海亮沒有遲疑,直接打電話,仍然按免提,傳達了縣長指示。
很快,有人拿來出勤記錄,然後離開現場。
楚天齊拿起記錄,挨頁翻過,然後“啪”的把記錄扔到桌上:“周公瑾竟然沒有缺勤?”
“一時疏忽。”康雨陪着笑臉,“我一定……”
“疏忽?說的輕巧,這是玩忽職守,是瀆職。”楚天齊一掌拍到桌上。
康雨臉上終於掛不住,也來了火:“楚縣長,不就是因爲一兩次沒記準確,你至於這麼吹鬍子瞪眼睛,上綱上線的?我康雨工作了二十我年,還沒有那個老領導這麼說過,年輕人更沒有。還玩忽職守,還瀆職,就差說犯罪了。”
“康雨,你還叫起板來了,說你犯罪也不爲過。”楚天齊“蹭”的站了起來,“就因爲你的不負責任,某些人利用你提供的便利,正在違法犯罪。你這算不算玩忽職守,算不算瀆職,算不算縱容犯罪?”
“我……”康雨懵了,真懵了。他既懵於楚天齊劈頭蓋臉的訓斥,也懵於話中的具體內容。
“報告。”門口傳來聲響。
“我去看看。”胡廣才起身,快速到了門口,先是拉開一道門縫,然後屋門大開,“帶進來。”
人影一閃,兩名全副武裝警察押着一人走進屋子,被押之人正是周公瑾。
周公瑾早沒了往日的風流倜儻,整個人狼狽不堪。他掙扎着想要奔向前去:“冤枉,喬書記我冤枉!”
“冤枉個屁。”喬金寶把頭扭向一側。
楚天齊面色鐵青,迎着周公瑾走去。
看到迎面而來的楚天齊,周公瑾下意識向後撤身,可是有兩人夾着,根本動彈不得。
“你爲什麼要陷害劉拙?你怎麼下得去手?你的心怎麼那麼狠?”楚天齊怒目而視。
“我……我沒有,你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周公瑾不停的搖晃腦袋。
“你他*媽的嘴硬。”楚天齊擡手扇了過去。
“啪”,一巴掌下去,周公瑾的左臉腫了起來。
人們都楞了,這是什麼情況,沒看錯吧?
“你,縣長打人了,我告你去。”周公瑾“哇哇”大喊起來。
“你告呀,你告呀。”左右開弓,楚天齊的大巴掌招呼了過去。
“楚縣長,太不像話了吧?”喬金寶發了話。
段成也跟着起鬨:“縣長怎麼能打人?”
“我就打人了。”一巴掌扇完,楚天齊轉身,大步回到自己位置。然後大聲道,“我就打人了,怎麼的?”
看到凶神附體般的楚天齊,段成沒敢還話,喬金話也沒開口,其他人同樣默不作聲。
楚天齊又說了話:“他陷害同事,威逼良善,威脅了多人的性命,這樣的傢伙該不該揍?我還就把話放在這,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傢伙,我是見一次揍一次。有些人就是犯賤,就是欠揍,就是該打。”
沒人接茬,沒人言聲,只有楚天齊的聲音迴盪在寬敞的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