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週開始。
早上剛上班不久,楚曉婭來了。
今天的楚曉婭,穿着白色高領毛衣,黑色闊腿長褲,黑色高跟皮鞋,披着的頭髮上彆着髮卡。與夏日裝束有了很大區別,卻仍然前凸後翹的,又有着另一番意味。
可能是注意到了對方目光,楚曉婭低頭看了看,又儘量扭頭看了看身後,詢問道:“市長,怎麼啦?”
意識到不妥,楚天齊趕忙收回目光,轉移了話題:“一上班就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從今天開始,市交通局已經向社會公示了嚴厲治超的事情,強調從下年一月一日開始,正式執行嚴厲治超舉措。”楚曉婭做了回覆。
“今天公示呀,特別選的日子?”楚天齊反問着。
“市長,這可是原來就說好的,提前一個月公示。今天是十二月一日,難道你忘了?”楚曉婭有些疑惑。
楚天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近段事太多,把日期都忘了,不過這件事倒是記得。”
“理解理解,初爲人父,難免激動過頭。”楚曉婭的神情中滿是笑意。
楚天齊“呵呵”一笑:“哪是你說的那樣?對了,謝謝你去家中探望她們母子。”
“我可不是爲了讓你提這事,不過你既然提起來了,我也就順便吐槽一下,媳婦生孩子了,你怎麼也不言聲一下?咱倆曾經是老同事,現在我又是你的下屬,你這悄沒聲的,無論於公於私都說不過去吧?”楚曉婭挑了理。
楚天齊道:“這不是還沒抽*出空嗎,你這幾天也不在市裡。對了,你是聽誰說的?”
楚曉婭輕哼了一聲:“你以爲做的很隱秘?其實大半個省城都知道了。好傢伙,光是保鏢就一二十個,把個待產區護得跟鐵桶一般,何況你又那麼高個,連叔叔都戴着大墨鏡,能不引起別人注意?也是偶然機會吧,在我前天回省裡的時候,和第一醫院的朋友吃飯,她就是婦產科的,跟我說了那幾天的‘盛況’。”
“好啊,醫生隨意泄露產婦信息,情形太惡劣了,不行,我得投訴。”楚天齊故意說的很誇張。
“少扣大帽子。你以爲自己是多大首長呢,生孩子還上升到國家安全呀?”楚曉婭並不買帳,“你不通知我,纔是最惡劣的,少拿‘忙’搪塞我,忙得連個電話也顧不上打?”
楚天齊搖了搖頭:“你這純屬先入爲主,真是事情太多,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她生孩子那天,百貨大樓失火,我原定的回家計劃,不得不推遲。等我處理火災告一段落,按市長吩咐趕回省裡的時候,孩子已經生半天了。在醫院待了兩天,就回了家裡。正準備晚上好好休息時,又接到報告,有人使壞,讓外地一個記者寫黑文章,楞要說我爲了老婆生孩子,連大樓失火都不管。結果我一晚上基本都沒休息,就起早趕回了市裡,這幾天都跟進這事,也查着有無其它破壞活動,這一下好幾天就過去了。”
“真是用心險惡。”楚曉婭罵道,“造謠也不怕遭報應。”
楚天齊微微一笑,又扯回了正題:“今天已經做了公示,那就要注意公示效果,及時收集反饋信息。在正式施行前,把漏洞全都堵上,也把紕漏修補完善。”
“嗯,明白。”應答之後,楚曉婭又問,“市長,聽說又開會討論定風山修路的事了,最後怎麼定的?”
“這本來就是好事,對人們各自的工作也有促進,大家都很支持。不過也還有好多事項需要協調,相關工作內容必須提前解決。做爲交通局這塊,要繼續做好工程勘探、路線銜接等考慮,以備立項時使用。”楚天齊說的比較含糊,並沒詳細交待當時的情形,他要給下屬傳遞一個概念:這路肯定要修。
楚曉婭回覆:“好的,我們一直在做着,就按你最初佈置的那樣,詳細的做着基礎資料。”
“叮呤呤”,桌上固定電話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拿起聽筒:“方便,你現在就來吧。”
掛斷電話,楚天齊說:“你先回去,如果有什麼最新進展,我再找你。”
“好的。”應答後,楚曉婭轉身出了屋子。
……
在楚曉婭剛走不久,嶽繼先來了。
徑直到了辦公桌前,嶽繼先說:“市長,那個記者說的還挺靠譜。他向厲劍交待,當初接任務時,他擔心現場錄像會揭穿他編造的謊言,但那個所謂的‘小諸葛’表示,讓他儘管放心,絕無後顧之憂。根據這條交待,咱們的人去找那個所謂的‘小諸葛’,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就試着去記者住過的酒店尋找。
連着蹲了好幾天,都沒發現可疑情況,也沒見到人。不曾想,結果歪打正着,昨天碰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女人,那女人正打電話,說着什麼‘錄像硬盤’、‘記者’之類詞句。他們就跟蹤上這個女人,到了一個出租屋,見那女人拿了一個黑挎包出來,便又跟蹤了上去。趁着女人下車去商場買東西的空當,咱們的人拿到了錄像硬盤,結果正是百貨大樓的監控錄像。
錄像顯示,在十一月二十二號凌晨兩點十一分的時候,犯迷糊從大樓出來,反鎖上外面樓門。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人出入大樓,也沒人到過大樓門前。直到凌晨四點十六分的時候,來了一輛無牌照轎車,從上面下來一個全身黑衣的人,這人的頭上也蒙着黑巾。
黑衣人下車以後,直接到了大樓門口,用鑰匙打開門鎖,然後聽了大約一分鐘左右,便進了大樓。進大樓以後,這個人直接便到了三層,去到放監控硬盤的屋子,取掉監控硬盤。從進樓到取下硬盤機,整個過程三分二十一秒,之後便徹底沒有了錄像存儲。但從交警隊調研周邊監控可知,這輛汽車再出現在監控畫面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四十三分。從這個地點到百貨,也就是步行兩分鐘的路,再扣去下樓時間,總共頂多七、八分鐘時間。那麼這多出來的十五六分鐘,黑衣人又幹了什麼?
十五六分鐘,黑衣人足以設置一個自燃裝置,這個裝置可以是定時的,也可以在定時基礎上,和電線聯在一起,造成電路失火的假象。而且那個裝置完全可以採用一次性的,即裝置啓動一定時間後,火勢也已着起來的時候,立即以自燃或爆炸的方式自毀。”
“可以這麼推斷。以這些證據來看,這次百貨大樓起火,絕對是有預謀的縱火案。”楚天齊點點頭,又說,“黑衣人情況掌握了嗎?”
嶽繼先搖搖頭:“沒有。由於蒙着面,看不到黑衣人的真面目,只看出個頭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根據其體型和腳掌大小判斷,應該是個男人。調看監控發現,黑衣人乘車離開後,奔向了省城方向,但汽車沒有直接上高速,而是開到郊區,進入了監控盲區。之後,再沒見這輛無牌照車出來,應該是換了汽車,然後又奔向了省城方向。至此,黑衣人的線索完全中斷,目前我們的人正在繼續查找中。”
“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停了一下,楚天齊繼續問,“省城那個女人什麼情況?”
“在拿到硬盤後,我們的人一撥去看錄像,一邊繼續盯着那個女人。女人在進商場大約二十分鐘後,從裡面出來了,當時手裡提着一個裝衣服袋子,身上衣服已經換了新的,顯然是新買的衣服。女人上車以後,沒有立即離去,而是一直在車上等着,期間不時的打電話。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女人開車離開了,又回到那個出租屋。
女人剛一進屋子,便被咱們的人摁住。這個女人一問就交待了,她說當時有一個男人租她房子,從十一月十六號住的,說是租一個月。可是在昨天的時候,發現那個男人除了剛開始來過兩次外,後來的十多天中,一次也沒來過。女人就與那人聯繫,那人跟她說‘不住了’,還說多交的房租也不再回要。
女人很高興,打開房間收拾的時候,在櫃子底下發現了硬盤。她打開一看,是樓房的監控錄像,就知道肯定有用。於是她便給那個租房男子打電話,想讓對方來拿東西,還向對方索要了好處費。昨天她先出去,就是和租房男子去索要報酬,結果在對方說定的酒店沒見到對方。但是卻接到了對方電話,對方說了新的見面地點,說是錢已經準備好了,前提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可當他返回出租屋,拿上硬盤併到了指定地點,依然沒有見到對方。
女人說那個租房人,穿着黑衣、黑鞋,當然沒有蒙面,卻也戴了個大沿帽子,還捂了口罩。從女人的描述樣貌看,那人與偷硬盤的不是同一人,反倒與那個所謂的小諸葛很像。目前那個女人還被我們關着,正對他繼續審問。”
楚天齊“哦”了一聲:“兩個黑衣人?”
“是,兩個黑衣人。”嶽繼先應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