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套房裡,裡外房間的門緊緊關着,在套間裡屋坐在三個男人。其中一人大約有五十歲左右,方臉膛、寬腦門,稍微帶着將軍肚。另兩個人一個將近四十,一個三十剛出頭。最年輕男人戴着眼鏡,體形較瘦,一副文弱的書生模樣。那個將近四十歲的人長的身材很勻稱,留着偏分頭髮。
“將軍肚”正說着話:“這也太謹慎了吧?小嶸,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滿不在乎的。”
“眼鏡男”苦笑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我還沒領教過那小子厲害,從心裡也瞧不上他,不就是一個土老帽嗎?可是事實是最好的老師,結果讓那小子給我上了深深一課,我才知道那小子確實很難對付。說實話,咱們在這兒會面都不是最佳選擇,畢竟我在市裡上了好幾年班。”
“你也太謹慎了吧,真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又不是‘克格勃’。”“將軍肚”笑着道,“再說了,就是有人看到咱們哥仨在市裡,那又能怎麼樣?還能不讓我們出門了?”
“大哥,你可別說風涼話啊。”“眼鏡男”挖苦道,“我記得他在你手下的時候,你可是一直把他供着的。不是連你的領導都說那小子‘太滋潤了’嗎?”
“將軍肚”急道:“小嶸,你……”
“哎呀,哎呀,都少說兩句吧。”“偏分男”制止了兩人,“咱們要討論正事,你倆老說那些陳芝麻爛穀子,有什麼用?”
“偏分男”的話果然管用,兩人立刻不再言聲。
“現在火是點起來了,但還沒有真正燒到那小子。火還在點着,但究竟會怎麼發展,現在卻不好說。”“偏分男”開始分析起來,“我推測就是這麼幾種結果:一、把那小子撤職查辦。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爲那個證據我們最清楚了,是經不起推敲的。”
“眼鏡男”提出了不同意見:“那可不一定,俗話說‘哪個當官的沒有鍋底黑’?說不準就拔出蘿蔔帶出泥了。”
“我看難。”“將軍肚”搖了搖頭,“我可是專門讓人蒐集過他的‘罪證’,結果卻一無所獲。”
“眼鏡男”並不認同:“不可能,那是你的方法不對……”
“哎呀,聽我說完。”“偏分男”制止了“眼鏡男”,繼續說,“二、停職配合調查。雖然證據不足,但要是有人強力推進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三、留職記過。也存在證據不足的問題,也需要有人推進,或是他自己交待出其它問題。四、查無實據,風平浪靜,一切如常。當然,他的名聲還會受到一定影響的。”
“那太便宜他了。”“眼鏡男”搶話道,“我們費了半天勁,就落這麼一個結果,還搭了那麼多人情,那怎麼行?”
“將軍肚”附合着:“是呀,我可是冒着風險的,要是哪天被他知道了,還不恨死我?非得報復我不可。”
“大哥、小嶸,我們當然都不想出現這樣的結果,可現在卻似乎有這樣的苗頭。要不,都快十天了,怎麼反倒平靜了好多,很像是要銷聲匿跡的樣子。”“偏分男”不無擔心的說。
“那能怨誰?還不是大哥的領導不跟力。”“眼鏡男”埋怨道,“我早聽說了,他不但不支持,還在拉後腿,連配合都不想配合。結果鬧的老柯也是乾瞪眼,沒脾氣。”
“你……”“將軍肚”剛搶白了一個字,口氣就軟了下來,“我也聽說了,就是想不明白。他可是一直和那小子不和的,尤其他那個私生子更是如此,而且他還專門指示過我,讓我對付那小子的,怎麼現在又這樣了?莫非這是以退爲進?還是有什麼說道?”
“能有什麼說道?老滑頭唄。現在他堂哥在人家手底下,他兒子又在人家女人手底下,他敢挑事嗎?”“眼鏡男”表達着不滿。
“將軍肚”不願意聽了:“小嶸,你這只是猜測。”
“偏分頭”接過了話頭:“先不說這些,面對現實最重要。小嶸,你還要繼續聯繫你的領導。大哥,你要特別注意,千萬別讓那些照片把你牽扯進去,否則就麻煩了。另外,你也側面瞭解一下你那領導是怎麼回事?”
“算了吧,他現在本就不支持這事,要是讓他知道是我搞的鬼,那可就麻煩了。”“將軍肚”泄了氣,“別暴露才是根本。”
“眼鏡男”嗤之以鼻:“也對,你那領導是甭指望了。我又向我的領導打聽了,他不光要向老柯施壓,同時他的盟友也會再向縣紀委施力。”
“叮呤呤”,固定電話響了起來,把三人嚇了一跳。
“偏分男”拿起電話聽筒,“喂”了一聲。
電話裡傳出一個“聲音”:“先生,您需要特殊服務嗎?”
“不需要。”“偏分男”掛斷電話,自語着,“才他*媽九點來鍾,倒開始弄這個了。”
……
“現代”車上,楚天齊和寧俊琦的對話還在繼續。
“剛纔說的這些人都有可能,但卻不能判斷究竟是誰?”楚天齊搖搖頭。
寧俊琦“嗤笑”一聲:“是呀,確實難判斷。你上班沒幾天,人倒時得罪了一大堆。當官的、混社會的,甚至販毒的,各行各業都幾乎有你仇人。”
“你以爲我願意呀,那不是趕上了嗎?”楚天齊很是無奈。
“還是你太愛管閒事,太愛出風頭了。”寧俊琦把頭靠在楚天齊胸前,靜靜的說,“我都替你擔心死了。”
“對不起,讓你操心了。”楚天齊說着,在他秀髮上輕撫着。
寧俊琦轉過頭,忽然問道:“對了,你那天晚上到底去哪了?”
“不能說。反正不是像你想的那樣,那天沒人控制我。”楚天齊搖搖頭。
“什麼不能說?莫非你真去找什麼小姑娘了?”寧俊琦盯着他,然後一笑,“要是的話,你就說出來,我保證不生氣。我就是想知道,是什麼婷呀,還是什麼嬌的,或者是身邊的什麼芳呀?”
“哪有什麼婷嬌芳的?”楚天齊否認道,“你以爲我是全民男神啊,哪有那麼大的魅力?”
“嘿嘿,你不說我倒忘了。”寧俊琦笑了笑,“我記得你的小師妹嶽佳妮好像說過,說你是她心目中的男神,對不對?
楚天齊一笑:“那都多會的事了。”
“多會……誒,對了,你少打岔。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寧俊琦又想起了剛纔的事情。
楚天齊搖搖頭:“不能說,這是爲你好,但我保證,肯定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寧俊琦猛的坐直身體,情緒激動的說:“還不能說?有什麼不能說的?我真懷疑,在你心裡我到底是什麼位置。我發現你變了,變得自大、自以爲是,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在好多事不和我說,竟然能和別人商量,還‘借雞生蛋’什麼的,我早知道了。你別想瞞着我。”
沒想到對方忽然這麼激動,只到聽到“借雞生蛋”四個字,他明白了,明白了她爲什麼會這麼生氣。楚天齊現在不想談這些,便安慰道:“俊琦,有些事並不是要瞞你,而是我想等到機會合適的時候,當面告訴你。可是還沒等說呢,這事又來了,哎……”說到此,他嘆了口氣。
聽到他沉重的語氣,她意識到現在不是意氣用氣的時候,便不再說話,把頭又枕到他的肩膀上。楚天齊順勢把她摟在臂彎裡。
過了一會兒,寧俊琦問道:“對了,你說牛正國暗示你和那些企業有關係?”
“他是這麼個意思,還問出租樓房的事。”楚天齊回答,“而且剛出租沒幾天,就出了這個事,我也懷疑他是專有所指。”
“哦,那照片的事,會不會跟皮丹陽有關呢?”寧俊琦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楚天齊搖搖頭:“應該不會,一開始我也這麼想過,但被我否定了。你想啊,這對他有什麼好處?而且他現在剛租上樓房,就和我把關係弄臭,他圖什麼呀?再說了,我確實也想不到和他有什麼仇或怨的,他沒有做這事的理由。”
寧俊琦自言自語:“是呀,損人不利已,他不應該呀,會不會是另有其人,比如他的仇人,這樣就可以來個一箭雙鵰。”
“也說不準。”楚天齊也比較認可這個觀點。
過了一會兒,寧俊琦忽然問道:“你確認照片是杜撰的,上面拍的不是你的東西?”
楚天齊很疑惑:“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
“哎呀,誰說不相信你了。”寧俊琦說,“我只是奇怪,如果不是你的東西,爲什麼偏偏弄這麼一個內容的圖片?爲什麼不弄個其它的,比如作風,那要是弄幾張和女的照片,不是更說不清楚嗎?”
楚天齊馬上給出瞭解釋:“這還不簡單?現在要想整哪個當官的,只要是涉及經濟問題,只要是被查實,那準沒跑。其它的就差勁多了,像是作風什麼的,對於一個未婚青年來說,殺傷力就更小了。”
“哼,有恃無恐。”寧俊琦哼了一聲,然後忽然說道,“誒,能不能換個角度想?假設這錢就是你的,是你正常所得,只不過被別人誤以爲是來路不明,所以才拍了照片。你好好想想,有沒有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