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齊已然明白,是老傢伙柯興旺在行兇,在摧殘女人。這還了得,今天你撞到楚爺爺手上,算你倒黴。他氣衝頂樑門,幾步衝到套間門口,一腳踹開屋門,闖了進去。
屋子裡燈光昏暗,一個矮乎乎的背影正對着門口,嘴裡還在喊着:“寶貝,寶貝,讓哥哥疼疼你,讓哥哥疼疼你,你跑哪去了?”一邊嚷着,一邊雙手亂舞着。
“老流氓,你乾的好事。”楚天齊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一掌打到了那個人影身上。
只聽的“啪”一聲脆響,傳來男人“嗷”的一聲號叫。這還是楚天齊手下留情,否則就不是這樣的聲音了。
被打的人影,右手一捂被打處,罵道:“媽*的,敢打老子。”然後,忽然一陣獰笑,“不過老子喜歡,就喜歡你對老子兇點。寶貝,騷*,來,來呀。”
真他媽賤骨頭,暗罵一聲,楚天齊又一掌打到了人影的屁*股上。他此時也注意到,在靠近牀頭的地方,有一張椅子,椅子上綁着一個女人。
“啊!你他媽真下的去手呀,打死老子了。”人影返身向楚天齊撲來。
楚天齊匆忙一閃,躥到了裡邊,就要去救女人。
就在楚天齊手掌觸到女人身上的繩索時,女人忽然發出了聲音:“我沒打你呀?興旺,我真沒打你呀。”
聽到這個聲音,楚天齊手一哆嗦,大驚不已:怎麼是她?
“沒打老子,你他媽個騷……啊,是你?”男人罵聲再起。
屋子裡的燈光忽然亮了起來。
楚天齊迅速收回右手,站直了身體,屋內一切盡收眼底。他不由得擋了一下眼睛,不是燈光太亮,而是女人肌膚太晃眼。
此時,靠門口站着一個只穿着小褲頭的男人,男人一手按在燈的開關上,一手扯着一個黑色的眼罩。男人的動作已經停止,就像西遊記中被孫悟空定住的妖怪一樣,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男人旁邊有一張小餐桌,餐桌上擺着兩瓶紅酒,還有兩個盛着少許紅酒的高腳杯。
楚天齊身側,是那個被綁着的女人,女人僅穿着兩件小的不能再小的粉色衣服,百分之九十五的身體都裸*露在燈光下。女人坐在椅子上,胳膊、腿都被寬布條綁着。她的眼上蒙着粉色眼罩,嘴上也蒙着一條紅布。
女人身後,是一張很寬大的雙人牀,牀*上被褥已經亂做一團。
“興旺,怎麼了?快來呀,快來呀,我都等不及了。”女人還在故意悽慘的叫着。
沒有迴音,女人也停止呼叫,停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忽然道:“誰進來了?你是誰?”
怪不得吸鼻子呢?原來還像狗一樣的聞味呢?狗男女,楚天齊暗罵了一聲。
門口站的男人儘管臉色難看,看樣子已經從慌亂中,鎮靜下來。他厲聲道;“你私闖民宅,我要告你。”說着,他衝到牀邊,從牀頭櫃拿起了電話。
事已至此,楚天齊反而不怕了。他鼻子“哼”了一聲:“好啊,你讓警察出警吧。”
“啪”的一聲,男人把話機扔到了牀頭櫃上。他眯着眼睛,惡狠狠的說:“你要幹什麼?”
“找你談談,我在外邊等你。”說完,楚天齊走出了套間。
來到書記辦公室,打開牆上開關,頓時屋子亮堂起來,楚天齊坐到了沙發上。此時,他已經想明白了好多事情,知道自己今天不是見義勇爲,而是撞破了狗男女的醜事。剛纔自己還在糾結屋裡有沒有人,還在糾結自己是否會被當成盜賊,原來這狗男女纔是賊,只不過人家是兩廂情願。
楚天齊還知道,怪不得那個女人那麼張狂,能夠讓組織部專門爲她出文件,更是直接甩了王文祥。原來她鑽了柯興旺的被窩,剛纔狗男女就是在玩錄相上的遊戲。同時,楚天齊還解開了一個疑惑,知道女人胳膊上偶爾露出的勒痕是怎麼回事。
臥室裡不時有嘰嘰喳的耳語聲傳出,還有驚呼感嘆聲,但具體內容卻又聽不清,再有就是穿衣服的聲音。
足有二十多分鐘,狗男女出來了。男的是縣委書記柯興旺,女的是開發區黨委委員、財務股長任芳芳。兩人已經不再衣不遮體,但也沒有穿的衣冠楚楚,而是一人穿了一身兩件套睡衣。想是剛纔已經被楚天齊看了個夠,也就不再乎了。
柯興旺臉色鐵青,眼珠發紅,腮幫上的肉不時起伏着,顯然在咬牙發怒。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後,坐在椅子上,雙眼瞪視着楚天齊。
任芳芳走到辦公桌前,變換了一下椅子方向,便大馬金刀的坐到上面。但她沒有面向柯興旺,而是看着楚天齊位置,還笑吟吟的偷偷直樂,像是有什麼高興事似的。
“你是怎麼進來的?”柯興旺說了話。
“你們給留着門,我自然就進來了。”說着,楚天齊話題一轉,“不曾想,卻衝撞了書記的好事,罪過,罪過。”
柯興旺顯然不相信楚天齊的鬼話,便直接了當的說:“楚天齊,你到底要幹什麼?”
楚天齊冷笑道:“不幹什麼,我敢幹什麼?請書記大人高擡貴手,放了我吧。”
柯興旺一楞,可能對方的話有些出乎意料,便疑惑的問:“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楚天齊點點頭,“這事對於你堂堂縣委書記來說,就是芝麻粒大的事,太容易辦了。可是對於我們這樣的小科員來說,那就是天大的事,大的讓我喘不過氣來,大的已經把我逼的無路可走。”
“所以,你就鋌而走險,夜闖民宅?”柯興旺一副輕蔑的口吻,“你這行徑與盜賊有何區別?對了,你不會是來偷什麼東西吧?”
“我不是賊,更不會偷東西,今天就是想來拜會你。”楚天齊說的很從容,“書記,你給個話,能不能放我一馬?”
本來應該是求人的話,可是聽在柯興旺的耳朵裡,這就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也怪不得這小子威脅自己,剛纔那已經可以定義爲捉姦在牀了。
“我不明白,什麼叫放你一馬?”柯興旺打起了啞謎。
“書記真是貴人多忘事,近期的這些事都是你導演的吧?”楚天齊說着,站起身來,在地上來回走動着,“柯書記一到玉赤縣,就惦記上了我,找機會就給我穿小鞋,那些就不說了。單說近期的吧,你眼看着開發區已經勝利在望,便開始卸磨殺驢。你讓我編制中小企業局人員名單,讓我把玉赤縣的官員得罪個遍,你把我當傻小子使喚。
沒過幾天,你擺了好多陣仗,專門召開組織工作會議。在會上,所謂的組織工作總結小組,在你的授意下,羅列了所謂趙中直時期的一系列錯誤。你在總結講話中,更是向全體與會者發出了明確的信號:順我柯興旺者昌,逆我者亡。一些像我這樣只知道幹工作,不願阿諛奉迎的人,就被扣上了種種莫須有的帽子。你利用話語權,造了大量的輿論,妖魔化了我們這些人。
就在我被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你別出心裁的給我來了一招‘被有病’,把我踢到一邊。沒過幾天,乾脆把我一擼到底,讓我成了白丁一個。我已經被你整的夠慘了,可你還不死心,竟然以離任審計爲名,行調查審訊之實。查來查去,實在沒有什麼收穫,於是你便指使他們泡製莫須有的罪名,讓他們對我審問。我看出來了,你就是要把我趕緊殺絕,置於死地。可我就不明白,究竟在哪裡得罪你了。
柯書記,我努力回憶咱們的一些接觸,總覺得沒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在市一中的時候,你是市教育局局長,除了在開大會時見過你的幾次容顏外,咱倆沒有打過任何交道,你也許並不知道有我這麼個人。按說,我就更不可能惹到你。
可是,當你剛到玉赤縣,外面便流傳開你和我有過節的說法,咱倆有仇。一開始我不信,後來我信了,我相信你肯定是把我當仇人了。但就是任我想破頭,也沒有弄明白,究竟是哪得罪你了。你能給我一個準確答案嗎?”
“楚天齊,你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柯興旺質問着,“自己工作做的差,名聲又那麼臭。被組織免職後,就應該痛定思痛,反思自己。你可倒好,臆想出一些理由,竟然來威脅縣裡主要領導。真不知你這樣的人,是如何被提拔上來的?”
真他媽臉皮厚,夠厚黑,都這種情況了,還裝?楚天齊暗罵一句,沉聲道:“書記,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你要怎樣?”柯興旺冷哼一聲,“又想威脅我?憑什麼?”
“憑什麼?你說憑什麼?”此時,楚天齊已經不準備按設計好的程序走了,因爲自己有了新的依仗。
“你想拿我倆的關係威脅,我怕你不成?”柯興旺底氣很足。
“柯書記,我想問你,堂堂縣委書記和相好的玩情*色遊戲,是哪一條黨章允許的,還是哪一款條例贊成的?”楚天齊沉聲道,“我就知道紀委條例中有相關的內容,但好像是違者必究喲。”
“是嗎?那你有什麼證據?”說着,柯興旺伸出了右手。
“證據?”楚天齊“哈哈”大笑,“捉姦在牀還不算?”
柯興旺眉毛一挑:“僅此而已?空口無憑呀。”
楚天齊也挑了挑眉毛:“這還不夠?人在做,天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