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光,不要心存僥倖,知道什麼都說出來。”曲剛厲聲道。
“我,我……”吭哧兩聲,喬曉光“嘿嘿”一笑,“各位領導,不好意思,剛纔,剛纔說的不夠詳盡。其實那個頭裹紗巾的人,是個女的,就是我一同學,我們也就是隨便嘮嘮,也沒幹什麼,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清白的?”曲剛都被這個傢伙氣糊塗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不知道所裡出了什麼事,竟然還在遮掩和這個女人的關係。
“清白的。”喬曉光重複着,“真是清白的。”
“放屁,你他孃的這屋裡什麼味,以爲老子聞不出來?”感覺這話有些彆扭,曲剛忙又修正了一下,“屋裡這麼大騷*味,就是不聞也嗆鼻子。你他孃的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竟然還有心搞破鞋。”
“曲局,各位領導,就這一回,千萬別讓我老婆知道,那可是個要命的醋罈子。我真的就這一回,都是酒害的,彼此是老同學,這酒一蓋臉,就情不自禁了。”說着,喬曉光雙手合什,不停的作揖。
曲剛氣的不行:“你他娘……真是完蛋東西。”
楚天齊拉了一把曲剛,示意對方坐下消消氣。然後他對着喬曉光道:“那個女的真是你同學?”
喬曉光連連點頭:“啊,是,是,我們就這一回,都是酒喝多了……”
“既然是你同學,那麼她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楚天齊追問着。
“她……她……”喬曉光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根本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只知道對方是六十六號。
“喬曉光,不會剛親熱完,就把女同學的名字忘了吧?”楚天齊輕蔑一笑,“說,她叫什麼,你們之間說了什麼,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除了你剛纔說的那些齷齪事。”
看着氣的呼呼直喘粗氣的曲剛,看着雙眼緊盯自己不放的孟克,再看看咄咄逼人的楚天齊,喬曉光此刻意識到,看來他們根本就不是來“掃黃”,分明是有其它事。
那究竟是什麼事呢?剛纔跟自己打電話的傢伙也沒說清,當然也沒容對方說完,那兩個傢伙就破門而入了。喬曉光在心中搜索着答案:難道是自己什麼事犯了?要不就是有人給自己捅了簍子?好像昨晚有人電話說過要疏散在押人員,不會是有人跑了吧?哎呀,八成是這事。怎麼辦?昨天可是該自己值班,往誰身上推呢?喬曉光吃不準究竟是什麼事,也一時想不到替罪羊。
“說呀,她叫什麼,是幹什麼的?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楚天齊再次盯問。
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先交待這件事吧。想到這裡,喬曉光向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到牀*上,雙手在頭髮裡抓了幾下,然後以一種痛心疾首的腔調說道:“哎,酒能亂*性呀。昨天晚上,有兩個朋友請客,三喝兩喝就高了。後來他倆好像說是要到溫泉洗澡,解解酒。我當時喝的確實高的厲害,就稀裡糊塗的和他們來了這兒。等到這裡的時候,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覺醒來,才發現身邊躺個女人,把我嚇了一跳,就問她是誰,怎麼進來的。她說她是這兒的保健師,工號是六十六號,是我朋友給安排的。我一聽就急了,就問她對我做了什麼,她只是笑了笑,就走了。領導我這次說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她叫什麼,也不知道她是幹什麼的,以前更不認識她。哎,都是酒害的,以後可不這麼喝了。”
“喬曉光,不要避重就輕,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你剛纔的說法根本無法自圓其說。既然你說和她不認識,那你是昨晚十點零七分進的房間,這個女人在十點三十六分鐘的時候也來了,從那時算起,到現在已經十七個小時多了。如果你們不認識,如果你們沒有談什麼事的話,這也太不符合邏輯了。”久未說話的孟克開了口,“你可別說你一直酒醉不醒,要真是那樣的話,恐怕你早就醉死了,根本就不會醒來的。我再告訴你,我們已經和酒店覈實,這裡並沒有這麼個女人。”
喬曉光已然明白,現在已經坐實自己嫖娼的事實,受到處理是不可避免的。聽他們幾人的語氣,顯然不是衝着這事來的,肯定還有更嚴重的事。當前最重要的是和其它事撇清關係,也不能拔*出蘿蔔帶出泥。
想到這裡,喬曉光把心一橫,說道:“哎,這事說起來挺難啓齒,也許你們還不相信,事情是這樣的。昨天到這兒的時候,朋友說都喝的不少,就別去大浴池了,直接到房間洗吧。我一聽他倆的話,自然明白什麼意思,反正吃飯時也喝了補酒,正想找地方泄火呢,就默許了他們的提議。
我進這個房間時間不長,那個女人就來了,沒用多費話,兩人直接脫*光進了那個雙人大浴缸裡。她上來撩*撥沒幾下,我就受不了,兩人就滾到了一塊。完事後,我倆躺到牀*上呼呼大睡。半夜的時候,那個女人又撩*撥我,把我弄醒後,我倆又是那事。就這麼的,睡睡醒醒,反正只要是醒的,就準搞那事,要不她也得把我弄醒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倆搞完事,我就讓她走。她說你朋友付了二十四小時的錢,你要是不搞的話,豈不是虧了?我想也是這個道理,就沒有讓她走。後來我被搞的不行了,她就給我吃了顆藥,我就又來了興趣。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什麼做的,太厲害了,雖然我吃了藥,也不是她的對手。剛纔的時候,我實在受不了了,就讓她走。她還不走,說是時間不到,還差着次數。最後我擔心自己累死,又多給了她五百塊錢,算是補償那欠缺的次數,她纔拿錢走人了。
從昨晚到現在,我睡着了好多次,吃過她給的兩顆藥,也和她搞了好多次。但期間除了和她說一些肉麻的不正經話,沒有商量所謂的任何事,也沒有問她叫什麼。男人出來找女人,不就是圖那事嗎?根本不會去關心她叫什麼,是做什麼的,即使問的話,她也不會說真話。”
聽喬曉光這麼一說,曲剛的臉色也不再陰沉,更多的是想笑又不好笑出來。便只好抿着嘴,故意繃着臉,但胸脯不時有起伏,顯然是由於一直憋笑的原因。
平時嚴肅有加的孟克,在聽的中途連着咳嗽了兩次,但一聽就是假咳嗽,分明也是爲了掩蓋實在憋不住的笑聲。
三位聽衆中,楚天齊的表情更特殊,臉上既帶着憋不住的笑意,同時更多的是尷尬。他現在雖然已經二十八歲,雖然也談過了兩個女朋友,尤其和孟玉玲談的時間更長,但他現在還是一個很純的小男生。他和那兩任女朋友相處時,雖然也避免不了一些親密舉動,但卻沒有越過那最後一道防線。現在聽着喬曉光如此一說,尤其還有下屬在旁邊,楚天齊焉能不尷尬。
好不容易聽那個傢伙胡咧咧完了,楚天齊馬上道:“喬曉光,你真是數牙膏的,不擠不行。不過我對你現在的說法也有懷疑,另外在有的地方你也沒說清楚。假設你和這個女人不熟識,那你總知道那兩個朋友的情況吧?”
“他倆呀,也不是太清楚。”喬曉光臉上出現苦瓜樣,“我當警察之前,沒有穩定工作,經常打些雜工、零活,也認識了一些同樣命運的人。後來入了警察編,就和這些人斷了來往。請我喝酒這兩人,就是我打零工時在定野市認識的,這麼多年一直沒聯繫。昨天快下班時候,他倆給我打電話,說是老朋友聚聚。我本來不想去,後來他們說是現在都做正經生意,就和他們一塊出去了。一見面,我見他倆穿戴都不普通,原來現在都做煤炭生意,便把心放到肚裡,就和他們敞開的喝了。我只知道他們一個叫‘喜子’,一個叫‘小剛’,大名叫什麼就不知道了。”
“那你有他們的電話吧?”曲剛一伸手,“來,給我。”
“電話是固定號碼,八成是公用電話吧。”說着,喬曉光打開手機,遞了過去。
拿出自己手機,曲剛向楚天齊示意了一下:“我讓人查一下。”看到楚天齊點頭,曲剛走出了屋子。
“局長,出什麼事了?”喬曉光此時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賠着笑臉問道。
楚天齊沒有理喬曉光,而是對着孟克點點頭。
孟克咳嗽了一聲,說道:“喬曉光,看守所發生了一件大事,你知不知道?”
“大事?”喬曉光一驚,“是不是疏散在押人員的時候,有人跑了?都怪我,怎麼就沒讓他們留心呢?”
“是有人跑了,但不是在押人員,而是幹警,是看守所監控科副科長。”孟克冷笑一聲,“當然,要是現在還找不到你的話,也只能按逃跑處理了。”
喬曉光站了起來:“嶽江河跑了?爲什麼?我事先一點都不知道。昨晚可是他當班呀。”
孟克很是不屑:“當班?你不是也當班嗎,怎麼就出來鬼混了?”然後面色一沉,“你們那裡有一個臨時被看押人員何喜發,他讓人打了,傷的很厲害,是被其他在押人員打的。而那個行兇者是臨時被關進了何喜發那個單間,你不覺得這事太巧了嗎?”
喬曉光忙道:“昨天有人報告監舍有蛇,肯定是臨時疏散人員所致。對了,我專門向他們交待過,何喜發房間不能再關別人。”
“可事實是那個房間又進了人,更巧的是監控室停過電,期間ups電源也不啓動,然後監控室硬盤存儲器出了故障,而且監控員一個失蹤,另一個昏迷。”說到這裡,孟克“啪”的一拍茶几,“喬曉光,老實交待,到底怎麼回事?”
喬曉光一哆嗦,坐到了牀*上,連連搖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哼哼,我看你不但數牙膏,還是數核桃的,不砸不行。”說着,孟克“騰”的站了起來,“走,跟我們回局裡,接着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