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歡”感嘆春宮文化博大精深的時候,樓下等候宮主出關的極樂宮弟子卻是炸開了鍋。昨日雷劫聲勢駭人,所有人都在猜測何歡到底有沒有渡劫成功,而最爲關注的無疑是極樂宮弟子。畢竟,如果何歡倒了,江湖正派絕對第二天就攻過來。
極樂宮壯大後,魔道也沒出什麼有氣候的門派,越發顯得極樂宮一枝獨秀。想想江湖上差不多幾十年沒打過正邪之戰,估計那些熱血上涌的正道弟子都快閒瘋了,這不前些日子還聽說天書閣御座都無聊到跑去鄉下抓山賊了。一旦讓這些閒到發黴的傢伙尋到由頭開戰,衆弟子想想都是瑟瑟發抖。雖然沒三大巨頭正道門派打不過何歡,但是沒了何歡,他們羣毆一下小兵還是穩贏的,到時候倒黴的還是門外這些已經被打上魔道弟子標籤的人。
雷劫早已結束,怎麼到現在還沒動靜,宮主不會真的出事了吧?他可不是能獨自卷着鋪蓋睡一天的主啊。一時間堅信宮主只要還剩一口氣就一定會爬起來召人侍寢的衆弟子都忍不住爲未來擔憂起來。
何歡喜享樂卻不嗜殺,平日裡弟子對他撒嬌求歡他還挺歡喜,但唯有青雲殿,除非被宣召誰也不許進入。上一次便是一名男寵仗着何歡的寵愛試圖上去,才上了一步階梯就被一劍戳了個透心涼,從此之後,沒何歡的傳召,再沒人敢擅自踏足青雲殿。如今也是,衆人心知何歡雷劫之後只怕有些變故,齊齊聚集在靈泉前,卻沒人敢上前一步。
極樂宮有三大護法,其中大護法正是江湖聞名的第一殺手畢千仞,幹殺手這行當的眼力自然不錯,正在皺眉思索時,朝上一瞅,就瞧見了頂樓窗戶前那正往下看的暗紅身影,可不是宮主嗎?
用了真氣一看,看神情似乎心情還不錯,竟然用欣賞的目光在掃視他們,想來是修爲精進了不少,頓時放下心來。
不過,宮主出關卻不現身是什麼意思呢?莫不是受了傷需要修養?
千仞自然想不到,此刻“何歡”功力全失,完全看不見隱藏在霧氣中的弟子們,只是探出頭看看風景而已。如果“何歡”知道就是自己這無聊的一看招惹了這麼多麻煩,他當時一定選擇直接跳下去。
“宮主無礙。”
雖然不解,千仞還是出口安撫衆人,此話一說,果然衆弟子神色一鬆,衆所周知,整個極樂宮唯有大護法二護法同宮主未曾有過肌膚之親,他們對宮主而言明顯與別不同,此刻大護法開口,自然是真的無礙。
“小心,有暗器!”
正值此當,二護法尤姜卻是警惕地向上一瞥,隨即足尖一點,如林間燕雀一般靈巧向上而去,落下時手中便多了一本形似秘籍的春宮。
宮主看過他們一眼就扔下了春宮,毫無疑問正是招人侍寢了。
想到這點,大殺手千仞當下接過書,運用自己出神入化的眼力,眨眼間就翻到了“何歡”之前所看頁數,“從指間紋路來看,宮主所選當是這頁無疑。”
宮主男女之事向來是三護法秀娘負責,一見這觀音坐蓮便知宮主今日所喜體位,當即便喝道:“來人,把老孃的賽觀音帶上來!”
正當大家爲宮主還有心情享樂放下心來時,尤姜眉毛一動,又是上天一躍,“小心,又來了!”
按照流程由千仞尋找記錄,果是“何歡”翻出的那一頁,當真絲毫不差。
秀娘上前一觀,頓時大喜:“宮主竟如此有精力,莫不是神功大成?”
喜罷緊接着卻又是一憂,“這個姿勢尋常小倌可不成,得有一定修爲才行。”
聞她此言,尤薑絲毫不亂,拍拍手掌,便將書扔給守候在一旁的青衣弟子,囑咐道:“雲側,宮主把你帶回宮已經一月有餘,好好研究這本秘籍,該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那弟子當即便喜不自禁,領命:“弟子一定竭盡全力。”
於是,就在“何歡”正對着春宮感嘆這年頭的黃文劇情居然都如此感人的時候,更不純潔的展開已經在大護法的帶領下向他靠近。
果然,春宮這種東西,是斷不能亂扔的。
“何歡”倒也沒真想看七天黃圖這麼頹廢,隨意翻了一本便又在房間內搜索了起來,結果倒是在掀開牀後紗幔時發現了一面覆蓋了整個牆面的落地大銅鏡。
這,在牀後裝鏡子……
望了望大牀上有些凌亂的被褥,“何歡”無法控制地腦補了一大片少兒不宜的場景,再次對這身體原主人發表了一番感慨——你們這些魔頭真TM會玩!
不過,原本通過信中介紹和這些發現,何歡在他心裡印象不是縱慾過度的猥瑣中年大叔就是比女人還嬌豔瞪誰誰懷孕的妖孽斷袖。前者男頻畫風后者女頻畫風,按理說應該把這類形象完美總結了,結果鏡子一照,映出的男子眉眼雖俊卻不見半分媚氣,身材雖不算威武卻也是英挺有型,及腰黑髮因剛剛起身有些凌亂帶着一股子慵懶氣息,如果不說,只怕常人都會以爲這就是個世家內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全然想象不到此人打打殺殺的模樣。只是,那看着鏡子發愣的呆滯神情倒是着實破壞了男子的美感。
經歷過化妝整容PS亞洲三大邪術的洗禮,“何歡”對顏值的抵抗力還是挺高的,當然不至於看一個帥哥的臉看呆了,他發愣是因爲,自己對這張臉一點也不陌生,竟像他原本就該生成這樣一般。
不對,他怎麼可能長這樣,他和何歡可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心裡拒絕和何歡扯上關係,他有些煩躁地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紅袍的暗紋居然不是花紋而是大片排列凌亂的字。粗略一看發現這就是篇短賦,半懂不懂囫圇吞棗地看着,直到瞧到了其中一句才停了下來——今宵世情皆參破,赤條條來方是我。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落在眼裡卻是讓他心裡驟然一痛,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夢裡。夢裡他變成了巴掌般大小,看不清面目的男子一直用冰冷手指撫摸着他,那人指尖描摹着他的五官,每碰他一次,他的身體便溫暖一分,終於,等到暖意遍佈全身,他掙扎着睜開眼,看到了……
就在他即將回憶起夢裡人面目的時刻,樓道間傳來的恭敬男聲瞬間將他驚醒,聽了話裡內容更是再沒興趣琢磨什麼,那聲音是——“宮主,千仞按照你的吩咐,將侍寢弟子帶來了。”
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吩咐過你這種事!
一聽見這聲音“何歡”瞬間就慌了,要知道,極樂宮可是個真正的魔道門派。雖然老大何歡不是什麼正經魔修只顧着吃喝玩樂根本無心打打殺殺,但這不代表他的手下就不打打殺殺了。就這信裡所說,宮裡的大護法就是天下第一殺手畢千仞,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而且何歡這廝在信裡還感嘆“千仞體內之毒太過奇異,大約這一生都無法與人親近享那歡好之樂,當真可悲可嘆。”想想何歡的尿性,他怎麼可能放過自己身邊人,八成是經常騷擾大殺手,只奈何這人有毒沒法下手。而以直男的角度想,面對一個常年性騷擾自己的同性上司,劈死也不爲過啊!
心道絕不能被千仞發現,“何歡”就地挑出一本書放牀上,佯作懶散地對着銅鏡側身躺下,一手按書頁,一手撐起下巴做出讀書模樣,思慮了片刻,保持這背對樓梯口的姿勢,盡力放鬆語氣開口:“大護法就不必進來了,免得掃興。”
如果他修了天眼之術大概就會發現,在他開口的瞬間,樓梯間原本恭敬的黑衣男人神色間便是一動,深深望了一眼裡間,方纔對自己領上來的兩人冷冷開口:“賽觀音,雲側,進去好生伺候。”
千仞無聲無息地退下,伴隨細碎的腳步聲,銅鏡裡映出了兩道身影,看體型,一爲青衫少年,一爲白衣女子,皆是低着頭小步挪動,很是恭順。
“何歡”這才發現,這面銅鏡也不知道被施了什麼法,居然能將整個房間映入其中。雖然以何歡的個性估計不是什麼正經用途,他此時倒要感謝何歡的奇思妙想,至少,他不用轉過身考驗自己的演技了。
還好,千仞並沒有違抗他的命令,這侍寢的兩人也不像電視劇裡的魔教弟子那樣擅自就脫衣服貼過來,只安靜地跪在塌前等他吩咐。那麼,要怎麼做才能把他們趕出去又不讓別人懷疑自己呢?一個江湖有名的魔頭突然禁慾,怕不是要說自己被雷劫劈成了陽痿纔有人信?
手指敲打着書頁,“何歡”苦惱地看着銅鏡裡的尷尬場景,哀嘆,這可怎麼是好?他是真的不會扮浪蕩魔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