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尊眼眸微微一眯,手臂上的肌肉突然繃緊,看來準備來個大爆發,這時卻聽到十束多多良在後面叫道:“尊,不可以!”
眼眸中的怒火幾乎若有實物,直直地舔舐着宗像禮司白皙的臉龐,但周防尊只僵硬了片刻,肌肉還是放鬆了下來,宗像禮司的天狼星逼近他的脖頸,冰冷的氣息楔入血肉。
周防尊放棄抵抗,而宗像禮司則用另一隻手掏出手銬,微微一笑:“擒賊先擒王。”
八田美咲等人咬緊牙關,正要衝上來,卻聽到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一個女孩軟糯的聲音:“等一下!”
視線被轉移,他們看到一個黑髮黑眸的可愛女孩舉着小手站在那裡,烏黑透亮的大眼睛閃爍着靈氣,穿着一條黑色的連衣裙,卻偏偏顯得皮膚白皙如雪,臉蛋嬌嫩中透着紅潤,看起來非常惹人想咬一口。
她背後金髮赤眸的少年看起來也不是好惹的,給人的感覺和周防尊有一點類似,但卻又明顯的不同。
這名少年和女孩很明顯不是赤之王的臣子,也不是屬於青之王這一邊的。
宗像禮司高貴的面容僵硬了一瞬間,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竟然沒有注意到這裡還有無辜的羣衆沒有疏散出去。
路漫漫往前走了一步,雙手背在背後對他們笑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剛纔是怎麼回事,但是我覺得這裡的人都是好人,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大家可不可以等一下,弄清事情的真相呢?”
宗像禮司是個極爲追求秩序的人,對於真相毫無抵抗力,鬆開周防尊站了起來,周防尊則直接曲起一條長腿,就勢坐在地上聽他說。
路漫漫爲了救周防尊也是豁出去了,她快速將周圍打量了一圈,發現四周的東西幾乎都變成了一片漆黑的焦炭,不說動物,連個活物都找不到。
正在着急的時候,卻突然看到在一邊有一座小型噴泉,它是這片廢墟殘留的唯一建築,雖然周圍的裝飾都被燒焦得差不多了,但是它基本上保存完好,而她明顯注意到一抹五彩繽紛的色彩躲藏在水簾之後。
吉爾伽往那個方向邁了一步,瞬間從原地消失,緊接着立刻出現在噴泉旁邊,裡面躲藏的東西躲閃不及,被他一把抓緊手裡,一時間羽毛亂飛,吼聲喧天,大家這纔看清那是一隻虎皮鸚鵡,羽毛也被燒焦了一部分,現在驚魂未定地被吉爾伽抓在手裡,幾乎嚇得背過氣去。
宗像禮司似乎有點失望,扶了一下眼睛問道:“小妹妹打算讓鸚鵡來說明發生了什麼事嗎?”
路漫漫也明眸一笑:“當事人現在是沒有了,有也不一定說實話,但是動物可不一樣,尤其是當它擁有一個暢所欲言的機會的話,它有很大的可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因爲鸚鵡本來就能說話,雖然只是簡單的字詞句,但其他人還是耐着性子繼續等待着,沒辦法,雙方的老大都沒有反對嘛。
吉爾伽將那隻鸚鵡帶了過來,路漫漫指尖冒出一點白色的微光,她輕輕點了一下鸚鵡的額頭,溫柔地笑道:“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以前就住在這裡的嗎?”
鸚鵡這纔回過神來,張了張嘴巴,撲騰了兩下翅膀:“啊啊!啊啊啊!嚇死寶寶啦!嚇死寶寶啦!”
似乎它也沒想到自己突然能把話說得這麼流暢,愣了一下繼續說:“剛纔我和本田正在說話,突然一羣人就闖進來啦!就是他們!就是他們!”
它伸出翅膀指了指吠舞羅的人,情緒有點激動:“他們什麼也不說,就開始亂打亂燒,嚇死寶寶啦!嚇死寶寶啦!”
宗像禮司聽到這裡,嘴角邊的笑容弧度擴大了一些,看來周防尊他們很難脫罪了。
“在三天前,也是在這裡,你是不是見到本田他們毆打了一個人,他的身上也有這樣的標誌?”路漫漫說着,將手機拍攝下的吠舞羅標誌遞到鸚鵡的一隻眼睛前面。
鸚鵡似乎有點拿不準,沉默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那天被帶來的人,還帶着一個孩子,大概比我還要小一些,一個穿紅襯衫的小男孩,他也被打了,還記得嗎?”
鸚鵡眼珠滴溜溜轉了一下,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不過在動物裡面,鸚鵡的智商並不低,也許在做什麼考慮。
路漫漫走近兩步,白嫩的手指輕柔撫摸着它色彩絢麗的羽毛,明眸皓齒,看起來非常惹人喜愛,但是她輕啓脣瓣,卻低聲說了一句:“不想變成烤的,就說實話。”
鸚鵡打了個寒噤,翅膀都抖了一下,咔吧咔吧地轉頭去看吉爾伽,吉爾伽抓住它爪子的手微一用力,它立刻什麼都說了。
“對對對,那天他們是抓來這樣一個人,打了一頓,那個孩子一直在旁邊哭,讓人煩躁的很,他們就一起把那孩子也打了。”
“打成怎麼樣了?”
“不知道,嘴巴里在流血,鼻子裡也在流血,最後兩個人是被擡着扔出去的,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
宗像禮司的臉猶如冰雕一般,在此刻沒有竟然沒有絲毫波動,他很清楚在這個城市陰暗的地方,一定有許多不爲人知的醜惡事件在發生,而他們的責任就是儘可能的縮小犧牲的規模,在必要的時候,他們甚至會爲此主動做出犧牲。
鸚鵡說到這裡,5分鐘的時間限制也差不多滿了,路漫漫轉頭看向宗像禮司:“事實的真相就是這樣,他們並不是來這裡無中生有,而是被迫反擊,當然如果英明睿智的S4能夠提前處理好這件事情,那麼今天這樣的情況應該是不會發生的纔對。”
言外之意,事情鬧成這樣,並不是吠舞羅的錯,而是Scepter4的過失。
淡島世理正準備說什麼,卻被宗像禮司攔了回去,他纖細的金邊眼鏡反射出銳利的光芒,語氣平和:“且不說動物作證的可信度有多高,就算是事情真的如此,吠舞羅的人也不能算完全無罪。”
剛放鬆下來的八田美咲等人,視線立刻如交叉火力一般射了上來。
“但是,動物的證言確實是一個寶貴的情報資源,如果你願意來幫助我們解決幾個困惑我們已久的疑難案件的話,我們願意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最後這句話,與其說是邀請,不如說是威脅。吉爾伽在不喜歡周防尊的時候,也發現自己也不太喜歡這個叫宗像禮司的冰美男,所以他下意識地認爲這兩個人在一起會很配。
周防尊站了起來,犀利的目光帶上一點淡淡的溫度,他看向路漫漫,開口說:“沒必要答應這傢伙的要求。”
可是我不答應,你就會被他抓起來,吠舞羅少了你,就鐵定會出事,到時候收拾殘局的還是你,但是你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已經不能再破了,再破你就要狗帶了啊喂!
路漫漫看着周防尊那張粗狂英俊的臉,就算不是爲了任務,她也不太忍心看着這樣一個重視同伴的好男人就這麼掛了。
“好吧,我答應。”
路漫漫擡起頭,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她走過去伸出小小的手掌,宗像禮司愣了一下,立刻心領神會,彎下腰,與她輕輕擊了一掌。
八田美咲本來對路漫漫沒什麼感覺(應該說是他連多看幾眼女生都不敢,所以沒機會產生什麼感覺),但此刻,由於她救了他們最尊敬的尊哥,所以他內心已經對她涌起了滿滿的感激之情,此刻就算她不是他們吠舞羅的一員,也勝似他們的一份子了!
看她要走,而且是被他們最討厭的S4帶走,忍不住攥緊雙拳,琥珀色的雙眸盪漾着一點淚花。
吉爾伽丟掉那隻鸚鵡,一言不發地跟在路漫漫後面,宗像禮司收刀回鞘,其餘的S4衆人,排成整齊的隊伍利落跟上。
八田美咲還沉浸在路漫漫被強行帶走的悲傷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Scepter4的場地卻還留下一人,他擡頭一看,竟然發現是自己最討厭的人之一。
“喲,Misaki(美咲),你都幾歲了啊,這麼大的人還在哭鼻子。”
伏見猿比古臉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就算是穿着S4的青色制服,卻還是將它們穿出了不倫不類的風格,他腰間也掛着佩劍,手腕上戴着護腕,黑色的短髮微微往上翹着,一副輕佻不正經的表情。
八田美咲對於這個吠舞羅的叛徒沒有半點好感,擡起手擦了擦眼睛:“關你這猴子什麼事!”
“嘖嘖,該不會是看上這個小女孩,看她被帶走了所以很傷心吧?”
八田美咲壓根兒沒想到這一塊,一聽這種話,稚嫩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怎麼可能!我只是因爲很感動而已!雖然他才和我們認識了幾天,但比起有些相處了幾年的白眼狼來說,她好太多太多了!”
伏見猿比古似乎絲毫不介意自己被他叫做白眼狼,反而越發得意張狂,他挑了挑眉毛繼續逗惹:“怎麼,現在不喜歡安娜了?”